辛诺言最后还是答应了阿旺的要求,和他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她是带着保镖一起来的,只是保镖没有进来,守在包厢外,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进去制住阿旺。
阿旺阴沉的目光落在辛诺言身上,打量了她两眼,笑道:“我没想到,你真的敢来。”
毕竟之前好几次,他可是差点弄死她。
算上四年前,她已经在他手中死过一次了。
辛诺言俏脸含霜,冷冷看着他:“我只想知道,当年的事到底还有谁参与,薄灏尘对此到底知不知情,事无巨细。”
“别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是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阿旺阴恻恻的抿了抿唇。
辛诺言丑话说的前头:“能办到的我尽量,放你走不可能。”
阿旺可是杀人犯,放了他,她自己也完了。
“放心,我知道你做不到,也没想难为你。”阿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声道:“我只需要你将我安全送回警局,然后......想办法帮我免除死刑。”
“你杀了人,觉得死刑能免吗?”辛诺言皱眉。
杀人偿命,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旺不以为意:“我手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有交代,若是说出来或许会立一大功,我只需要你到时帮我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改判无期徒刑就可以了。”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难事,我自己争取也是有机会的,只是有你帮忙更稳妥一些。”
“况且,我改判无期,你既帮了我的忙,能知道当年的真相,又抱了仇,看我一辈子蹲在里面出不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虽然阿旺说的有些道理,辛诺言却没有立刻信他的鬼话,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我很好奇,你杀我应该是受人指使,那人给你的好处怎么说也应该比进里面强,你为什么反而要去自首?”
这对阿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明人不说暗话,要不是那贱人反悔,涮了老子,我也不会来求你。”
辛诺言搅动着咖啡勺,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你要我送去去警局,也是怕有人在中途阻拦加害你?”
“是。”阿旺坦然。
辛诺言垂眸沉思片刻,点头道:“我可以答应尽量帮你争取无期徒刑,但法院又不是我家开的,最后能不能成,就看你交代的事有没有足够的分量了,我只能保证,这期间不会让任何人从中阻挠,保证结果公正。”
“你若是答应就说,不答应就算了。”
阿旺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公平,他对自己捏在手里的东西非常有信心,笑道:“成交!”
“现在,我要知道,当年的事薄灏尘到底知不知情?”辛诺言脸上表情倏尔冷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他。
既然两人达成共识,阿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想到当年的事,摇了摇头道:“如果当年薄总知情,你根本就不会出事,在你走后,也不会好几次都险些在你坠海的地方殉情了.......”
阿旺跟辛诺言说了当年她“死”后,薄灏尘一夜间性格大变,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颓废的日子,喝醉后常常跑到她坠海的海滩,好几次差点就被淹死了,好在被路上的好心人救下,最后薄母怕他出事,干脆让周正寸步不离的守着,才没再发生危险。
那段时间,因为薄灏尘的颓废,整个汇鸿集团都笼罩在阴云里,险些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直到最后,薄母实在忍无可忍,堵在御墅临枫前跪求,薄灏尘才总算重新振作起来。
“原来,当年的事他真的不知情......”辛诺言不知不觉掉下泪来,心口积压的数年的冤屈,仿佛一瞬间散了大半,红着眼睛抬头看着阿旺问道:“那李妈呢,她在当年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只凭辛曼瑶和她的母亲蒋素雪,是绝不可能把事情做的这么干净的。
但若是手里有着地下势力的李妈也参与其中的话,加上阿旺这个背叛的园丁,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
阿旺回忆着往事,沉声叙述道:“李妈其实是没想过你死的,她只是不喜欢你肚子里的是女孩,所以在知道了辛曼瑶的计划后,才顺水推舟帮了一把,想要让你落胎而已。”
“却没想到,辛曼瑶要的不只是孩子,还有你的命。”
原来如此。
辛诺言握着杯沿的指尖都在轻颤,狠狠闭了闭眼睛,才重新睁开,问出盘桓在心底许久的疑问:“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这些年,她不停重复的做一个梦,梦里她生了个男孩,却被人抱走了。
不管她怎么哭泣哀求,那人都头也不回,带着她的孩子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是。”阿旺讶异的看她一眼,听她语气有些不确定,难道是连自己生的孩子都忘了吗?
不过,回想一下当年的情景,她会忘记也情有可原。
“是......死胎吗?”辛诺言握着杯沿的指尖倏然收紧,咖啡洒出几滴。
阿旺摇头:“不是。”
“砰——”
辛诺言猛地从位置上站起,带起一阵响动,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质问:“他在哪儿?!”
这一次,阿旺就没有那么干脆了,摇了摇头道:“那个孩子在哪儿我确实知道,但是,必须等我的判决结果下来后,才能告诉你。”
那个孩子过的可不好,若是现在就让她找到,怕是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吞吃入腹,哪里还可能帮他?
“你!”辛诺言急怒攻心,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忍下,警告道:“你最好说话算数!”
“即使判决结果下来,凭薄总的手段,想让我在里面过不好也有的是法子,你根本不必担心我会出尔反尔。”
“最好是这样。”
辛诺言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包厢,对守在包厢外的两名保镖道:“你们两个一会儿护送阿旺去警局,注意安全。”
“是。”保镖只管拿钱办事,不该问的不会多问。
辛诺言点点头,转身出了咖啡厅。
阳光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