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恨我?”
薄灏尘的语声冷若寒冰,让辛诺言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她这才惊觉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摇头否认:“我听不懂薄总在说什么,我和薄总之间并无恩怨,反而十分感激这段时间您对我们母女的收留,又怎么会恨你?”
害他受伤这件事辛诺言无可辩解,心中对他也有愧疚,但若是因此就让她抹平曾经的伤害,她做不到。
至少,辛月的病就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拔除的一根刺。
“不恨,那我腰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薄灏尘嗤笑,眼神轻嘲:“别告诉我,手术室里你对我说的话,这会儿全忘了?”
“我......确实不记得了。”辛诺言说的是实话。
薄灏尘低低一笑,不知是信了还是眉心,薄唇轻启:“不记得了没关系,我可以重复给你听。”
辛诺言看着薄灏尘脸上的表情,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四年前的事给她留下太多心理阴影,一旦触碰到了某些禁忌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像上次手术室里那样,过后失去那段时间记忆的情况,还从未有过。
她有没有说什么暴露身份的话?
心,微微提起。
薄灏尘一手攥着她的手腕,一手撑着身子靠近,两人间距离瞬间拉进,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全完笼罩,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
辛诺言听他咄咄逼人道:“你问我,为什么要你的命,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你。”
辛诺言瞳孔骤然紧缩,唇角微颤。
“你还说,我为了摆脱你,不惜连我们的孩子都忍心残害......”
薄灏尘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他一直紧紧盯着辛诺言的表情,观察着她的反应,在她出现异样的瞬间就敏锐的察觉到,直觉告诉他若继续说下去,或许会跟他的本意背道而驰,于是话音一转。
带着几分凌厉的逼问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次汇鸿和K集团合作是我们初次相见,我倒是想问问你,我何时对你动过杀心,以让你如此记恨?”
“什么?”辛诺言骤然抬眸,微红的眼眶错愕的瞪着薄灏尘,眼底积聚的阴霾渐渐散去,换上一片茫然。
有那么一瞬间,辛诺言几乎以为薄灏尘发现了她的身份。
她在手术室暴露出的信息,或许足以让他确定她的身份,她甚至已经做好摊牌后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他竟没认出她来吗?
辛诺言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感受。
“至于为了自己的目的残害亲生骨肉.......”薄灏尘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薄唇微勾:“我怎么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有了孩子的?”
辛诺言心里大松口气,撇开视线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抱歉,我当时把你认成了我前夫,那些都是我跟他的恩怨,一时牵连到了你,我很抱歉。”
“是吗?”薄灏尘嗓音微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清透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可你当时唤的为何是我的名字?”
辛诺言哑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搪塞,脊背都渗出热汗来。
她知道,如果不能在此时打消薄灏尘的怀疑,他一定会派人去查,一旦查到她的身份......
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他现在对她多好,她对这个男人始终是戒备居多,她决不允许四年前的悲剧重演!
辛诺言迅速调整好心态,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对策,忽然微抬着下颌目光定定的对上薄灏尘的眼睛,眸底深情流转:“薄灏尘.......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薄灏尘被辛诺言突如其来的反应弄的一愣。
不等他反应过来,唇上骤然一暖,然后迅速迅速离开。
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听着她近似呢喃又带着抹委屈道:“因为.......我喜欢你呀。”
所以才会在陷入恐惧的时候,本能唤你的名字。
辛诺言面色羞红,目光灼灼,心底却一片冰凉,这是她能想到了,唯一可以搪塞过去的借口。
她本没想这么早和他挑明,只是想维持着暧昧的关系,想办法哄着他答应给辛月换血,期间她再动用些手段,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如今一切都被打乱了。
辛诺言趁着薄灏尘愣神的瞬间趁机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眸中情绪淡去:“我知道你有家室的人,我一个离异的女人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本来我也没打算说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回去后我就会从你的别墅搬出去,以后我们之间除了合作关系,再无其他。”
辛诺言说完,不等薄灏尘反应过来,转身快步离开。
“你敢!”
薄灏尘还不等从被告白的震惊狂喜中反应过来,就听她要搬走,下意识去捉她的手腕,却被她先一步躲过去,他收力不及,身体失去平衡从床上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他顾不上身上传来的疼痛,咬牙瞪着那道消失在门口的纤细身影,气的眼睛都红了:“迪安,你给我滚回来,把话说清楚!”
这算什么?
撩完就跑吗?
辛诺言傻了才回去,脚下像踩了风火轮般走的飞快,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守在门外的管家只感到一阵风从自己身侧掠过,抬头只来得及看到辛诺言火急火燎的背影,诧异的眨了眨眼睛,不等反应过来,就听病房内传来一声巨响。
他神色一凛,下意识推门进去:“先生.......”
“滚出去!”薄灏尘狼狈的坐在地上,心里恼的厉害,语气很冲。
失态不过一瞬间,他便收住了情绪,意识到门口的人是管家,语气缓了几分:“抱歉,我心情不太好,去帮我找位心理医生过来。”
“是,我这就去。”管家没放在心上,恭敬点头,也没提扶薄灏尘上床的事,体贴的关上房门。
薄灏尘撑着身子起身回到床上,昏黄的灯光将他的俊颜映的忽明忽暗,黑眸更是犹如深潭般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