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苏清婉要入住南院王府的消息,侯仪终日寝食难安,忧虑不已。
她知道独孤流云对苏清婉的感情已经到了难以自拔的程度,他只是在拼命压抑自己。但如果她住进来,每日朝夕相处,就算他是个圣人,恐怕也难以再克制对她的感情。到时候,很可能引火上身,带来一场大灾难。
可是大王已经下令,她亦无力拒绝。
而独孤流云的心情则是喜忧参半,他以前很少有机会见到她,只能在心中默默思念,这种强烈的感情每每要将他逼疯。
现在能每日见到心中渴望的人儿,自然非常开心,但……他更加担心那会让他的爱变得更汹涌,更加难以克制自己。她终归是要回宫的,他不敢想像,到时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在这复杂心情的驱使下,独孤流云被迫做出了个决定。在她住进王府的这些日子里,尽量避免与她见面。只有那样,他或许能逃脱不伦之恋的噩运。
侯仪带苏清婉来到一间别院,推开厢房门,是一间非常古朴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一如既往的质朴。但相对繁华的王宫,苏清婉更喜欢这里,清静安宁,与世无争,有种寻常人家的感觉。
“这间别院一直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妹妹就暂时住在这里吧。如果有其他需要,知会姐姐一声便可。”
“谢谢姐姐,这里已经很好了。”她由衷地说。
“对了,妹妹,为何此次来没有带丫环?是否需要姐姐为你找一个?”
“不用了,在这南院王府,一切从简,妹妹当然要入乡随俗了。姐姐不是也没有丫环,一切自理吗?”
她是如此地洒脱,并未因为贵为婉妃就嚣张跋扈,自诩金贵,与宫里那些身娇肉贵的王妃真的很不同,难怪王爷会……对她倾心。
想到这,侯仪不由得再次痛上心头,勉强笑了笑。“那就随妹妹的意了。”
“母妃、母妃……”小思平一路唤着寻来,冲进房间抱着侯仪的腿撒娇,“母妃去哪了?都没有叫平儿起床,平儿好想母妃……”
“平儿,看,这是谁?”
“姐姐?”独孤思平欣喜地喊道,又跑上去围着苏清婉团团转,“姐姐,你怎么会来?平儿好高兴哦!”
“姐姐当然是来找平儿的呀,见到平儿,姐姐也很高兴。看,这是什么?”
“毽子?好有趣的毽子啊!”独孤思平拿着它来回打量,哇,上面居然还有小金鱼呢!
“嗯!姐姐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以后每天都陪平儿踢毽子,好不好?”
“好啊!好啊!姐姐、姐姐,我们现在就去吧!”小孩子心性,根本按捺不住。
“平儿,姐姐刚来,让姐姐休息一会好吗?”侯仪拍着他的小脑袋道。
“哦……”平儿失落地扁扁嘴巴。
“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累。平儿,走吧,踢毽子去!”
“好耶!姐姐快来呀……”小思平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清婉到院子里,一小人一大人玩起了毽子。
“姐姐,看,毽子……”
“接住!掉了掉了……”
“啊……低一点、低一点……姐姐好厉害!”
见两人玩得如此开心,而自己是被完全隔离在外的,侯仪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今王爷爱的人是她,平儿又这么喜欢她,就算失去她,他们还是会很和睦的吧!或许,她该离开这里,把机会留给他们。
但她这一想法很快被否定了,她才是王爷的妻,平儿的娘亲,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将自己的丈夫和孩儿让出去呢!
更何况,苏清婉已经是婉妃了,一旦王爷对她有任何念想,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她应该尽可能地阻止他们,而不是让错误继续下去。
晚膳时,苏清婉没有见到独孤流云,不由得感到奇怪。“王爷呢?”
“王、王爷说他不太舒服,所以让我们先吃。”侯仪不自然地解释着,不敢直视她的双眼。怕她起疑心,她又补充了句。“王爷一直都不太用晚膳的!”
“哦……”苏清婉想,也许是她多虑吧,但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见到独孤流云,她开始有所疑虑了。
难道是因为那天独孤漠说的话,独孤流云有所顾虑,刻意避开他?又或者,独孤漠事先提醒过他,让他保持距离?
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都不想他刻意躲避她。且不说在心里她已经将他当作朋友,就算他只是南院王府的主人,她也理应和他和睦相处。
黄昏,王府内一派祥和的气氛。独孤流云在书房内画画,而画中人,正是令他朝思暮想,却不得不躲避的苏清婉。
她五官每一处最细微的地方,乃至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入他脑海,令他魂牵梦绕,所以画中人才会如此传神,就好像见到了真人一般。
这些天,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见她,但又实在想她,只能在书房内一遍遍画她的画像,以解相思之苦。可是,画像又怎么比得上真人呢!越画她,他想见她的渴望就越强烈。
清婉、清婉……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她的名字,忍受着这锥心之痛。难道我们之间注定有着无法逾越的距离,近在咫尺,却遥若天涯吗?难道,我永远都无法靠近你?
就在他因这无奈湿红了眼眶时,一道轻轻的声音飘来。“王爷……”
这声音……独孤流云赫然抬头,门外站着的,正是令自己思念愈狂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