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信奉道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李渊原本出身于鲜卑军户,并非名门望族,李渊父子起兵争夺天下时,必须要找一个名门望族来撑门面,更准确的说是要找一个好祖先,这时老子就进入了他们眼帘。
于是李渊便称自己为老子后代,代表天道,这样不仅往自己脸上贴金,同样还使得起兵拥有合法性。
李渊建立唐朝之后,甚至尊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
李世民甚至要求唐玄奘将道德经翻译成梵文以达到去天竺传教的目的。
所以在唐朝里,薛绍才能如此干脆的说出他信奉道教的话。
“以后我就叫作青莲居士了。”
薛绍带着些恶趣味的说道。
......
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几日。
郭正一今日正直休沐闲来无事,便带着一名唤作玉素的高丽的婢女一起游玩。
在玄都观中,郭正一走到桃树院里,里面的有一面墙非常的出名,墙上挂着许多的字画,都是文人许多年在这里观赏桃花时留下的文章和诗,满墙的文雅。
《梦游天姥吟留别》
忽然一篇文章出现在他的面前,首先吸引住他的就是这篇文章的字体,这种字体他一次也没有见过,但是却是那么抓人眼球,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
郭正一的手不自觉的跟着目光所至轻轻的划着。
划着划着,他的手猛然停住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文章最后一句。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嘴里轻轻的呢喃着这句话,他本以为这仅仅是一首记梦的游仙诗,结果最后一句直接让的前面描写的种种成了铺垫。
“如此好的文章,如此独特的字体。”
郭正一眯起眼睛看向了落款处。
“薛绍私印。”
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哪听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何处听的。
“玉素,你去讨要纸笔。”
郭正一把一旁的桌子搬过来,刚把桌子放好,玉素就拿着纸笔走了过来,这些在这里都是常备的,为的就是方便那些来游玩的文人骚客写下即兴的诗文。
拿起毛笔,也没等婢女磨墨,放入嘴中舔了舔,就在纸上临摹起来了。
刚刚写了两个字,郭正双眉紧蹙,一把把纸揉了扔到旁边,重新写了起来,但是写了好几遍还是写不出瘦金体那种独特的韵味。
把毛笔扔下,深深叹了口气,就在他准备放弃之时,就听到旁边有人用着略带阳武(今河南原阳)方言的口音搭话道:
“郭侍郎,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相遇。”
郭正一一回头,就看见一名脸庞瘦削,胡子直垂到胸前的中年人。
“原来是韦大夫。”
来人是韦思谦,本名韦仁约,字思谦,但是读起来和武则天的父亲名字太相似,所以只用字不用名,现在官拜太中大夫,虽然是散官,但是在文人圈里确实大大的有名。
“诶呦,郭侍郎这是怎么了?”
韦思谦看着郭正一被墨染黑的嘴巴,稀奇的问。
“今日见一篇锦绣文章,字体也从未见过,于是起了临摹之心,但是却如何也临摹不出其中三分韵味。”
郭正一指着墙上挂着的文章说道。
韦思谦哦了一声,便看向了郭正一手指着的方向,然后轻轻的嘶了一声,很快就看完了,沉默不语。
“也不知这薛绍是何人,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这薛绍应该是那薛瓘和城阳幼子,前几日不是还娶了太平公主嘛。”
“哦,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闹的沸沸扬扬的巫蛊案件,受到牵连的薛瓘,他的长子薛顗我倒是听过,但是这幼子竟然能有如此文采我倒是闻所未闻。”
韦思谦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双手背于身后,食指也是不停的滑动的。
“百闻不如一见。”
“大夫是什么意思?”
韦思谦呵呵一笑,从文章上收回了目光。
“过几日的乞巧文会邀他前来见上一见。”
......
“郎君,你在干嘛?”
李令月这几日很是无聊,再加上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薛绍,便找来了书房,一进门就看见薛绍在桌子前面写写画画,好奇的问道。
“月儿,怎么了?”
“郎君好几日不来找我,也不知郎君在干什么,听说府上还新来了一个胡姬。”
薛绍抽了抽鼻子,仿佛是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酸味,不过他却很开心,李令月能说出来表明她的心还是在他身上,否则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芳菲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我的错,冷落了月儿了。”
薛绍把毛笔放下,走过去牵起了李令月的手。
“今日有人送来今日乞巧文会的请帖,郎君要去吗?”
心中感叹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七天了,时间带给他的压迫感愈发的重了。
“月儿也想去吗?”
李令月笑得很甜,也没有说话,但是表达出来的意思薛绍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月儿办成男装,同我一起前往吧。”
虽然唐朝风气开放,但是已经成亲的女子还是不能轻易的抛头露面,所以薛绍才有此提议。
李令月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点了点头,屈膝一礼就除了书房。
看了看外面,已经是傍晚,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温度也降了下来,薛绍转过身来把已经晾干的纸张仔细收了起来,又把笔洗好,挂了起来。
其实这些杂活丫鬟都会做,但是薛绍没有这个习惯,索性自己都做了。
“红梅。”
还没吩咐完,红梅就拿过来外衣,开始伺候起来了。
“一会你随我一起去吧。”
帮他穿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动作起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