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雪睁大了双眸,她急切地想要看清那张脸,看到的却是一张稚嫩可爱胖乎乎的小脸。苏洛雪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道:“就差一点,就差了一点点我就看到了!”这个梦苏洛雪反复做了好多次了,每次都没看清对方的脸,他究竟是谁?为何说是她要等的人?她要等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看到什么吖,姐姐?”
听到小宝软糯的声音,洛雪才算彻底从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里清醒过来,“没什么,小宝,你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
“我来唤姐姐起床啊!你看太阳都出来了,景行哥哥该等急了。”
“景行哥?等谁?”
“等你啊,景行哥哥说他在村东的柳树下等你。”小宝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洛雪。
“等我?他等我做甚?”
“景行哥哥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小宝伸出肉肉的小手去拽苏洛雪的被子,“姐姐,你快起来吖!”
“好,我知道了。”洛雪以最快的速度起了床,四周看了看,问到:“爹爹和娘亲呢?”
“他们上山去了。”
“那你和我一起去找景行哥。”
“我不要,我去了会打扰到你们的,我就在家里等爹爹和娘亲。”
“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必须和我一起去。”
知道躲不过去,小宝嘟嘟囔囔地答应着“好吧。”然后将苏洛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依旧一身素色粗布衣裳,摇了摇头说到:“姐姐,你就准备穿成这样出去?”在他这个六岁小孩子的认知里,他的姐姐总是不爱打扮自己,哪像隔壁家的青青姐姐,总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有时候他真担心他的姐姐会嫁不出去,一辈子守着他和爹爹娘亲,他觉得是这样是挺好的,但是大人们说这样不好,为什么不好呢,难道和自己的亲人分开,嫁到一个不认识的人家里,和别人生活在一起就好吗?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洛雪没有理会他,坐在铜镜前梳理了她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看着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她又想起了那个梦,那个背影,心想着她要等到什么时候,至少让她看清他的脸吧,至少让她知道她在等的究竟是谁吧。苏洛雪第一次做这个奇怪的梦的时候是十六岁,长她一岁的叶青青打趣她谁她这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思恋男子了。那时她居然还信了。同样的梦反反复复,复复反反,那个背影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梦里,还有那句温润的话,如同刻在了她脑子里一般。纵是再不晓男女之事,加上青青的腹诽,苏洛雪开始相信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她应该等着那个人,她要等着那个人为止。
“姐姐,你确定不要打扮漂亮一点吗?”
“话多,快点走啦,别让景行哥等太久了。”
“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打扮呢?”
“小宝,你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再说了你姐姐我不漂亮吗?”
小宝愣愣地点头。
“所以呢,你姐姐我天生丽质,不需要刻意打扮,就能迷倒一群人。”说完又觉得此话有些不妥,虽然她说的都是实话,可这话从她嘴里这么说出来还是有些失了分寸,还好没有外人在,不然真是贻笑大方了。苏洛雪微微弯下身,摸了摸小宝的头,道:“小宝,关于打扮的问题我们就不讨论了,我们快走吧!”然后牵着小宝出了院门往村东走去。
苏有成,莫秀华,一对老实的夫妻,一对儿女却是一个比一个古灵精怪。小宝六岁,活波可爱,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惹人喜爱,若只是当把他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说起话来有模有样,还有道理的样子会让人觉得小瞧了他;若正正经经地跟他谈论大人世界的事情,又会发现他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大人世界的道理在他那里根本行不通。
村东的柳树从洛雪记事起就已经长在那里了,它见证着桃花村的落寞与繁荣,树干需四个大人手拉着手才能围住。
初秋的天气很好,阳光不烈,柳叶微黄,微风拂过,枝条摇曳,片片柳叶飘落。一位穿着青衣的男子正站在柳树下,背对着苏洛雪,他的身影挺拔,发髻束得高高的,一丝不苟,苏洛雪微微一怔,时间仿佛就静止在这一刻。曾经上百次出现在梦里的情景,此时就在眼前,难道又做梦了,苏洛雪这样想着,直到听着小宝喊姐姐她此确定这不是梦。
“你是谁?”苏洛雪动容地问到。
男子用低沉的嗓音回答到:“是我!”
连声音听起来都这么像,是他!
苏洛雪屏住呼吸等待他转身,而他正如她所期待地那样缓缓转身。
在看清那男子面容的那一刻,苏洛雪整个人都呆住了,震惊的,欣喜的,这些滋味在心里涌动,还有一种淡淡的说不清的情愫,就好像一个饿了太久的乞丐,满心期待能有人施舍一碗白白的米饭,他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终于施舍的人出现了,只是给他的不是他希望的白米饭,而是两个馒头,同样是能填饱他空落落的胃,却又因为没能吃到米饭有那么一些失落,有那么一丝遗憾。不过很快这一点点的情绪就被饱腹感代替了,然后是满足感。
“景行哥哥?”苏洛雪第一次这么唤他,带着些难以置信的语气,更似久别重逢,又似一直苦苦寻早的人,终于找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