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一户人家,名唤苏有成,因他的夫人莫秀华怀有身孕,临盆在即,不能奔波劳累,于是他们选择了留下。那一天天,天空中突现七彩斑斓的云朵,喜鹊成群站满树枝,一个女婴呱呱坠地。说来也是奇怪,苏有成夫妇长相平平,生下的女儿却是绝美至极,眼睛大大,鼻子挺挺,额头饱满,耳垂圆圆,肤白若雪,苏有成给女儿取名苏洛雪。更为奇特的是,随着苏洛雪的出生,她家院落里的那棵早已成了枯木的桃花树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满树桃花竞相争艳,桃花村也开始变得风调雨顺,庄稼丰收,牛羊成群,之前搬走的村民又回来,还有些外乡人慕名而来,在此安家立业。桃花村逐渐扩大,相比一般的村庄足有三倍之大,这里热闹非凡,欣欣向荣,有着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桃花村因这一连串奇特的事情也被唤作奇村,他们尊贵的王听闻此事,对桃花村特许不受王宫管制,让他们自由自在随性生活。
桃花村里有一条小溪,自东而西淌过整个村庄,名曰桃花溪,溪水清凉透澈,是村里唯一的水源。于是村里的人儿三三两两的,常常会结伴在溪边洗衣裳。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姑娘在这群人里尤为出众,她的身形纤细,五官精美绝伦,一双眸子生的清澈明亮,远过这溪水,乌黑如瀑的头发总是无处安放。她的一举一动在人群中显得那么的不同,她的一颦一笑,万物都沦为她的陪衬。
“洛雪,今天怎么不见你的情郎啊?”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朴素,却难掩她底子下的风韵,想来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
苏洛雪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们这样问起,每次都要向他们认真解释一番,这次也一样,“郭大姐,你又取笑我了不是,他不是我的情郎,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较好,仅此而已。”
郭家大姐曰:“还说不是情郎,青梅竹马的情郎。”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像我和青青之间的关系是一样的,我们只是好朋友。”苏落雪一脸认真,在这件事上,她永远这么认真,生怕被人误会了她和景行的关系,景行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而她无意于他,所以她不能阻碍了他的终身大事,和他的关系自是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好。
郭大姐半信半疑,问到:“落雪,真不是你的情郎?”
“真的不是!”苏洛雪回答得斩钉截铁。
“依我看是流水有情,落花无意!”李家大婶扯着嗓子哼了这么一句。
苏洛雪不语,只是淡淡一笑,这一笑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谈话之际,从远处走过来一位男子,一身浅蓝色的长衫衬得他高大的身形多了些儒雅,帅气的脸上透着不凡的气质,一双桃花眼仿佛可以摄人心魄。他远远地看着那个挽着裤腿站在溪水中央的女孩儿,一句“流水有情,落花无意”恰巧听进了他的耳朵,男子那俊朗的脸庞塌下三分,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只一瞬间,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确定了苏洛雪的心意,郭家大姐眉眼上扬,笑嘻嘻地说:“洛雪,你郭大姐村西那头的娘家里有一个表弟,哎哟,我那个表弟长得那是一表人才,此时刚好到了婚配的年纪,但是呢,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姑娘,”
苏洛雪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郭大姐接下来要说的会是什么了,她没有出声,专注地洗着手里的衣裳。
郭大姐接着说到:“过些天,我那表弟要过来我家串门,”她看着苏洛雪试探性地问到“我们洛雪见见可否?”
“郭大姐!”苏洛雪有些难为情,不知如何拒绝。
“洛雪!”那男子本是准备在一旁看着的,那句“无意”他终究还是在意的,在听了郭大姐的话,得知她意欲何为时,他站不住了,跨着大步向苏洛雪走来。
苏洛雪闻声抬头,而后应了一声“景行哥,你怎么来了?”
见来人,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郭大姐不再与苏洛雪说话,朝着李家大婶使了个眼神,两个人扯开话题闲聊起家常来。
“我来帮你。”说话间景行已将身前的长衫挽到腰间,正挽着裤腿。
“不用了,我就快洗好了。”苏洛雪低下头拧了手里的衣裳,嘴里说着“你的手是用来练武写字,不是洗衣裳的。”这是其一,其二,洗衣裳这种事本是女子所为,怎能让景行来洗,而且郭大姐她们正看着呢,她刚才还义正言辞地跟她们说她和景行之间没有男女那种的关系,现在让景行帮她洗衣裳,总是不妥的。
“练武写字的手洗洗衣裳无妨。”景行坚持下了水,溪水清凉,透人心脾,仿佛可以洗尽心间污浊。
“洛雪,你慢慢洗,我先回了,你郭大哥还在家等着我做饭呢。”郭大姐提着木桶往岸上走去,经过洛雪身边时,侧脸在洛雪耳边捏着嗓子说了句“见见,别忘了。”等走得稍远了一些,她又回过头来看了景行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尤其是刚才他看她那一眼,她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狠戾,现在想想竟让她心生些害怕来。洛雪对景行有没有意,她很难说清,但景行对洛雪绝不止一点点意那么简单,这是郭大姐得出的结论,莫名地她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几天以后,郭大姐和李大婶淹死在了桃花溪里,死因,洗衣裳时失足落水,窒息而死。一向风平浪静的桃花村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村里的其他人难过之余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谁将十几年前桃花村被诅咒的事传了出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最后还是叶村长站出来安抚了大家,他说桃花村受王上庇佑,没有谁敢诅咒。活了五百年的王,对村民们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于是他们对叶村长的话深信不疑,认为郭大姐和李大婶的死只是个意外,她们之中一个落了水另一个人去救,水流太急,然后两个人都摔了进去。
常年在水边洗衣裳的人怎么会突然落水,还是两个人一起,苏洛雪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当然诅咒一说她也是不信的。
万里晴空,清风徐徐,杨柳依依,一位青衣男子站在柳树下,身形高大,背影俊朗,发髻高束,一丝不苟。
“你是谁?”苏洛雪轻声问到。
“我是你要等的人。”男子声音细腻低缓,温和而有磁性,似乎能穿透人的心脏,让人瞬间沉沦。
“我要等的人?”
“嗯”
“那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当然!”男子微微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