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落空,心里的某个位置也跟着落了空,明明人就在身边,他却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想起舟子的话,俊美无措的脸上染上一层阴霾,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以前两个人单独相处,甜蜜温馨,偶尔发生一些小意外,也是增添两个人之间的暧昧。
而今,他们两个人待在一处,平静得就如同正殿里的那面铜镜,毫无波澜。
墨亦风道:“雪儿,在想什么?”
苏洛雪摇摇头。
墨亦风道:“雪儿,冷吗?”
苏洛雪摇摇头。
“天凉,本王扶你回去,你身体刚好,别再、、、、、、”
苏洛雪不语,轻轻起身,径直往正殿走去。
“染上风寒、、、、、、”
优越国与查哈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正如墨亦风所担心地那样,士兵们养尊处优太久,缺乏实战经验,战斗一开始便连连败退。
墨亦风每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会抽出时间在念棠殿待上一阵子。
苏洛雪对此一无所知,她每日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墨亦风不冷不热。
无计可施的墨亦风只得向白术求助。
白术道:“亲人、朋友接连去世,苏姑娘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只能慢慢开导,让她从悲伤中走出来。微臣想到一个人,苏姑娘应该是愿意见的。”
“谁?”
“右丞府的秦小姐。”
墨亦风当即就明白对方的深意,揶揄道:“依本王看是你想见人家吧。”
“一半一半,微臣的确是想找机会去看看她,这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你们、、、、、、”
“我们没有再一起。”
闻言,墨亦风有些意外,他道:“兜兜转转这么久,你们都在做什么?”
白术神色肃然,缓缓道:“苏姑娘会成今日这般模样,微臣也有责任,是微臣太多儿女情长,才会、、、、、、才会发生这么多事。”
墨亦风抬手拍可拍白术的肩膀,道:“老白,此事不怪你,既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不管雪儿什么时候出王宫,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他指着不远处发呆的墨其羽,“自从叶青青离开,整个人失魂落魄。好好珍惜活着的人吧,死去的人才死得其所。”
白术去右丞府接秦飘然,柳相将眼前之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要说这白术的长相,比那些个白面书生多了些英气,比王宫武将又多了些飘逸洒脱。
严谨可拘的深色官服,穿在他身上,随意而又不失体统,偏偏叫人严肃不起来。柳相觉得若不是白术这性子太过放荡不羁,和秦飘然倒是相配得很。
白术不知道柳相心中所想,但被对方直愣愣地盯着,只觉得好生不自在。
回过神的柳相心有疑虑,照理说,王宫之中,跑腿的公公、侍卫多得是,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太医,而且还是墨亦风身边的宠臣,怎么舍得让他来做。
白术道:“王宫乱作一团,我是唯一一个闲人,又事关念棠殿的那位,自然就落到我身上。”
柳相眉头一皱,将信将疑。
忽而,白术直接拉过柳相的手腕,把起脉来。
柳相不明状况,一脸疑惑地看着白术,道:“白太医,你这是、、、、、、”
“王上说了,右丞大人为优越国操劳,劳苦功高,特命臣好好给右丞大人看看。”
顿了顿,柳相又道:“那位怎么样了?”
柳相说的那位,正是苏洛雪。
白术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食指中指按压在柳相的脉搏上,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
柳相怕影响白术的诊断,便不再开口。
秦飘然从大堂之外缓缓走来,浅绿色的衣裙外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白玉发簪斜插在简单的发髻上,衬得她整个人清新雅致。
秦飘然一一给柳相和白术行过礼,后问白术道:“白太医,我舅舅怎么样了?”
方才是别人看他,这会儿是他看别人,直到秦飘然问他话,方才察觉自己一直看着人家出神,他丢下柳相的手腕,手忙脚乱地站起身,道:“这右丞大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保持心情舒畅即可,让厨房多做些有营养的食物,切记大补。”
柳相面朝大堂之外,躬身行礼道:“多谢王上记挂老臣!”而后转过身,对白术道:“多谢白太医。”
白术双手抱拳回礼,后道:“那我就先告辞了,王上还等着回话呢。”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秦飘然,刚好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随即垂眸,“至于秦小姐,可能会在王宫住上一段时间,不过右丞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把秦小姐平平安安地送回来。”
柳相双手抱拳,道:“那就有劳白太医。”
临行前,柳相对秦飘然好生叮嘱一番,方才安心让她出门。
去王宫的途中,白术详细地给秦飘然描述了苏洛雪的境况。秦飘然听完几度落泪。
阿彩本来是坐在马车外,同子悦一起赶马车,秦飘然担心与白术单独在一起,会同上次一样,气氛尴尬,于是便将阿彩唤进了马车。
阿彩也是性情中人,听完苏洛雪的遭遇,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苏姑娘真的是太可怜了!呜呜、、、、、、”
白术道:“哭吧,一会儿见了苏姑娘可就别再这样了。”
阿彩哭着点点头。
白术又道:“苏姑娘她不让任何人跟在身边,偌大的念棠殿就她一个人,你和她虽然算不上旧识,好歹见过两次面,你去陪她,好过那些不知轻重的侍女。”
察觉到言语不当,白术赶紧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拿你和侍女比较,不能比较,我、、、、、、”
白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自问口才不差,跟秦飘然在一起说话却总是出错。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秦飘然全都看在眼里,她轻声道:“白大人,”比起“白太医”这个称呼似乎要亲近许多。
“白大人,我知道。”
白术看着秦飘然,微微一笑。
秦飘然亦回给他一个微笑。
白术这才道:“所以秦小姐只能辛苦你走这一趟了。”
“苏姑娘也曾为我们的事费尽心思,而今,她出事,我理应陪着她,希望她早日走出伤痛才好。”
“但愿如此。”
秦飘然到念棠殿的时候,墨亦风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