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人请讲!”
多泽不紧不满道:“倘若能为秦聪求个一官半职,再请王上为他赐婚,这样既能让人信服,不至于妄生疑虑,宰相大人,您看如此可好?”
“多大人言之有理,老夫这就去见王上。请他为聪儿和公主赐婚。”
秦素一时欣喜,这边话音刚落,就让人备马去王宫。
多泽扯了扯袖袍,看似无意道:“听闻王宫之中有大事发生,宰相大人定要找个合适的日子,以免惹得龙颜大怒。”
“不就是那丫头中毒了吗?白术早已经制出解药,死不了!”
“死不了”三个字,轻飘飘的,好像他们在讨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的命。
秦素在心中暗道:幸而没死,不然墨亦风改变主意要娶木萧萧,那他的计划岂不落空。
多泽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如此,没事就好。”只要苏洛雪没死,碍于两国的邦交,墨亦风不会深究,景行那边也能给个代,王君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秦素径直来到王宫四宝殿,但他见到的却是墨其羽。
墨其羽拒绝帮他通传,因为墨亦风说过他谁也不见。
秦素不喜欢墨其羽,很不喜欢,明明是一个没品没级的奴才,偏偏处处压着他这个一品宰相。在他看来,墨其羽不过是狐假虎威,一旦墨亦风失势,他墨其羽什么都不是。心道:看你还能得意几天,且忍下这口气!
他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道:“墨大人,微臣有事要面见王上,还请墨大人行个方便,代为通传一声。”
“王上这几日有事缠身,宰相大人有何重要之事一定要见王上?”
什么有事缠身,不用想,秦素也知道墨亦风在哪儿,只是那个地方他不敢去,“这、、、、、、”他犹豫要不要告诉墨其羽。
“既然宰相大人不愿说,恕墨某无能为力。”说罢,墨其羽转身就要走。
秦素一时情急,唤一声“墨大人”,见墨其羽驻足,他道:“事关查哈国公主,微臣还是希望能面见王上,亲口对王上说。”
和木萧萧有关,墨其羽顿了顿,道:“宰相大人稍等片刻。”
苏洛雪喝下解药已过两日,却仍不见苏醒。
白术为她诊过脉,脉象平稳并无异常,他亦感到奇怪,照理说毒已经解了,人应该早就醒过来了才是。
苏洛雪不见好转,墨亦风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于是墨其羽告知秦素要见他时,当即就怒了:“本王不是说过吗!本王谁也不见!”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墨其羽!”他直唤全名,“你是在王城待腻了,想去幽州吗?”
听见“幽州”两个字,墨其羽直犯怵,他赶紧躬身行礼,低头道:“微臣惶恐,实在是宰相大人说事关木萧萧,他一定要见您!”
墨亦风听到木萧萧,神色与墨其羽当时一样,已然暴怒的情绪被慢慢压下去,道:“那就让他等着。”语气缓和了许多。
这时叶青青端着一个铜盆走进来,铜盆周围还冒着热气,盆里装着的是给苏洛雪擦洗的热水。
叶青青用她那双裹着纱布的手,笨拙地想要去拧手帕。墨其羽上前想要帮忙,不等他的手碰到手帕,墨亦风便道:“让本王来。”
“是!”叶青青和墨其羽随即退守到一边。
于是,就看见这个尊贵的男人亲自拧了手帕,给苏洛雪擦脸、擦手,一举一动温柔至极,比对待奇珍异宝还要小心翼翼。
秦素这一等,从午时到傍晚,见墨亦风,他屈膝跪地,叩头,道:“微臣拜见王上。”
往日,墨亦风通常会说一句“起来回话”,可今日,秦素做好了起身的准备,却并未等来这样一句话。
墨亦风半椅在太师椅上,冷着一张脸,墨眸微眯,薄唇微抿,左手托腮,右手把玩着一支狼毫毛笔,正是小宝临死前握在手里的那一支。
而秦素所跪的地方,据墨其羽描述,是小宝倒下的地方,当时血流满地,淌在大理石地板上,能倒映出人影来。
虽然那里早被清洗干净,他能想象得到,场面究竟有多血腥,他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竟也下得去手!
思及如是,原本恣意慵懒的人,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秦素未曾见过这样的墨亦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听说宰相大人一定要见本王,希望不是什么薄物细故,毕竟本王没有时间可以拿来浪费!”
好在语气平淡,秦素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墨亦风会对他这种态度,定是因为秦飘然之事。想到此处,秦素自觉委屈,好好的一个女儿没了,他还没找到地方诉苦,还得受墨亦风的气。
越是这样想,他越是越是觉得和查哈国联手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他道:“微臣是为查哈国和亲一事而来。王上与苏姑娘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天作之合,实乃一桩美谈。若此时查哈国的公主再进王宫,这样一来不仅打扰了王上与苏姑娘,对公主来说亦算不上是良策,到时候公主觉得受了委屈,向王君哭诉,势必会影响两国的邦交。为此微臣甚是忧心,急切希望能帮王上分忧。”
秦素的这一席话,不光夸了苏洛雪,以此正对墨亦风的胃口,还顺道将自己对墨亦风的衷心不二夸赞了一番。
只是这“衷心”,不光站在一旁的墨其羽不信,墨亦风更是不相信秦素会有这么好心,他不光拆穿了秦素利用秦飘然接近他的谋划,还“害得”秦素连亲生女儿都不认,而这个时候还来表达忠心,墨亦风觉得,必定有一场大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秦素话没有说完,墨亦风也不打断,任由他说道。
“吾儿秦聪,前两日来求微臣,说是偶然在街上遇见查哈国的公主,并对她一见倾心,此生非公主不娶,他求微臣去驿站提亲。微臣自知吾儿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人家堂堂一国公主,微臣膝下唯此一子,养老送终之事全靠他一人,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却又无能为力,怎奈他无官无职,公主肯定是瞧不上的。”
得,秦素这是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苦情戏码。从侧面一想,为何他强调“唯有一子”,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不过女儿已经走了,这件事墨亦风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