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苏洛雪喝下解药后,脸颊的绯红慢慢退去,但人却不见苏醒。
“老白,你快给她看看,她怎么还不醒?”
在苏洛雪面前,墨亦风一向视白术为敌人,但这几日,他丝毫不计较白术与苏洛雪近距离的、肌肤相亲的“接触”。
白术认真把过脉后,道:“毒素在慢慢消失,看来解药是对的。”
“那她怎么还不醒?本王记得于显荣喝下解药很快就醒过来了。”
“苏姑娘中毒太久,自然没有于副将苏醒得快。而且毒素已经深入骨髓,须好生调养,就照这个方子每日一副,连服七日方能清除所有毒素。”
“好!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只要苏洛雪不醒过来,墨亦风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安心。
白术没有立即回答,犹豫不决的神情,让墨亦风更加不安。
“老白,你必须给本王一句实话。”
“可能晚些时辰就会醒过来,也可能明日,这要看苏姑娘的意志,若她不想醒来,可能一直这样昏睡下去。”
“什么叫一直昏睡?老白,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墨亦风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激动地一把抓住白术的衣领,看着他,墨黑的眸子里有期望,有失望,有悲伤,还有祈求。
白术轻轻推开他微微颤栗得手,安抚道:“王上,您别激动,这只是最坏的结果,微臣说过,她也有可能很快就会苏醒过来,这要看她自己的意念,只要她有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她就一定会让自己好起来的。所以小宝的事,最好不要提起,她能听见。”
“都听见了吗?”嘶哑的嗓子,一字一顿,透着无形的压力。墨亦风的这句话明显是说给叶青青听的。
叶青青屈膝答:“是!”
“都退下吧。”墨亦风挥手,所有人纷纷退出正殿,只剩下他和苏洛雪。
往常,墨亦风总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和苏洛雪单独相处,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地看着她,就会很满足。
而今,他如愿以偿,却盼着她能活奔乱跳,即是远远地看着,那样也好。
一声“雪儿”,饱含着爱意、希望、祈求,还有无可奈何。如果可以,他希望此时躺在这里的人是他。五百年,他孤独地走过五百年,于一个常人,五百年意味着什么,只有他墨亦风最清楚。
世人皆羡慕他长生,却没有人知道这长生下有多少寂寞、孤独、煎熬,还有那些难以承受的痛苦。苏洛雪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没有她,就像广阔的大地没有高山,没有河流;蓝蓝的天空有没有白云,没有太阳;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世间的一切都不再完美,人生不再有意义。
此时已过午时,折腾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叶青青得了空闲,终于能休息一会。
墨其羽跟在她身后,唤一声“阿青”,对方不应,他急步追上她,饶到她身前,看着那双缠满白色纱布的手,满心酸楚,再次唤道:“阿青。”
“阿羽大人,民女累了,有什么话晚些再说吧。”
话说完,人已经越过墨其羽,快步迈进自己的房间。
墨其羽转身,看见的就是紧紧关闭的镂空雕花木门。
于显荣喝下解药,很快便清醒过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脸血痕,骇心动目,他差点不敢认。
“我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拉不住,所以只好把你绑了。”白术递过一只白色的小瓶子给他。
于显荣疑惑地看着他,道:“这是什么?”
“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我都不愿给,这药不仅能去疤还能美颜,你这张脸生得俊俏,若留下疤可就不好看了!”
于显荣没有去接白术手里的药瓶,他道:“我一个糙人,怕什么。”
白术随即沉下脸,语气低缓,道:“还是你想让她知道,你为她做过什么。”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苏洛雪,于显荣一听就明白。他当即接过白术的药,看着瓶子,顿了顿,道:“她醒了吗?”
“还没有。”
“我想去看看她。”
“好像不是时候,王上一直守在她身边。”
“我就在门外看一眼,只看一眼。”
白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陪你!”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没有暖阳,偶有冷风吹过,被折腾一宿的于显荣,身体虚弱到竟然经不起这阵凉风,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他站在正殿大门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扇木门,别说是人,就连屋里的影子都看不见。
白术上前,抬起手想拍他的肩膀,却发现身高不够,于是他踮起脚尖,像一个长辈一样,拍着于显荣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回吧,你身体虚弱,别再染上风寒。”
多泽明明知道驿站外有墨亦风的人,但他去见秦素毫无避讳,因为他不是为别的,而是商讨木萧萧和秦聪的婚事。
木萧萧是一国的公主,身份尊贵,反观秦聪,不论身份还是才智,甚至是样貌,没有一点能与木萧萧相配。
自以为聪明的秦素却不以为然,他以为,木萧萧是为王后的位置所动,木扎特是为永久的和平所动。
多泽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秦素再无疑虑。
他道:“王君最宠的就是他这个妹妹,他认为只有王后之位才能配得上公主,既然你们的王上无意公主,王君愿与宰相共谋大计。王君希望公主成婚之日,便是功成之时。”
多泽的意思,是要借木萧萧和秦聪成婚之时起兵。秦素细想过后,连道:“甚好!甚好!公主的婚事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届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举国欢庆的喜事上。我们在这个时候起兵,便能出其不意,一举拿下王城。”
多泽点头,又道:“只是令公子的身份着实有些差距,恐怕引得旁人非议。”
“老夫倒要看看谁敢!”
“这和敢不敢没关系,人言可畏,若要是传到王上的耳朵里,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多泽所言,不无道理,秦素虽与木萧萧没有接触,但那日在正殿之上,见木萧萧直言不讳,便知是个厉害的人物,说她愿屈尊下嫁秦聪,实在难以让人相信。秦秦一时无策,“这该如何是好?”
“外臣有一计不知宰相大人愿听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