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下来了三个人,辩气术只能确认出来黄脸青年的修为是先天二阶抱丹境。
剩下的两个半白老者一个面白微须,一个红脸虬髯。这俩老货浑身上下辉光笼罩,明显比黄脸青年还要强上一些。
岭上的阵法如今灵气紊乱,那些荆棘一直在真与幻之间变换,并不能有效地阻止外人入侵。
这三个中的红脸老者手持一杆金顶长槊走在最前面,一边还不停地向前拨拉,那名黄脸青年单手托着阵盘指路,另一只手也拎着一根单锏不时向左右两面试探。
两人挥动武器再加上阵盘这么一配合,往绝情崖顶这边靠近的速度竟然还不慢,渐渐地就摸到了崖前十多丈的地方。
这三人不请自来,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路数。
胡青被他们把心境扰乱,心头极为不爽。
他向来性子果决,只思考了两息时间就鼓荡气息从崖下跃了下去。
山岭上的灵气如今虽然有些紊乱,但遮掩气息的幻阵运行得倒还正常,他从烟霞岭里边跃出去,崖下那三人起先竟是全然不觉。
等驭雷枪震颤着显露出形迹来时,黄脸青年已然反应不及。
胡青的第一目标就是他手上的阵盘,这一枪带着嗡嗡的雷鸣之声,顷刻之间就刺中了目标。
枪尖所向,那阵盘骤然爆开,瞬间就连着黄脸青年的手臂都一起炸去了半条!
阵盘爆开的冲力极大,胡青自己也连人带枪被气浪冲退,后背转眼间就碰上了一大片荆棘丛。
这一丛荆棘居然不是幻像。
这情形胡青倒是没有预料到,他也来不及伸手去把身后的荆棘丛抹开,当下后背和屁股就是一阵刺痛。
这一阵刺痛真可谓是痛彻心扉,胡青把枪尾往身后地上一撑便弹了起来,刚站直身子,一杆大槊带着呼呼风声就横扫了过来!
这一槊势大力沉,胡青双手持枪都没能挡住,碰的一声又被扫回了荆棘丛里边。
胡青来不及用上青狐印记的破阵之力,这能力他也不太敢用——生怕不小心倒把敌人送上了烟霞岭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不破荆棘阵就只能硬挺着挨扎,当下后背和屁股上又是好一阵刺痛。
他不想再直面那杆大槊,当下就往斜里窜去。
刚一动步,却未曾想刚才被阵盘炸开到一旁的黄脸青年也是个狠茬,只片刻时间就把断手之痛抛开,抢步上前来就是一锏当头砸落!
这货断了半截手臂,又这么举锏一砸,胸前立时就露出了空档,胡青怒吼一声,把肩头偏转了一下,手上驭雷枪不去挡他的锏,反倒如灵蛇吐信一般扎了出去!
讲拼命!咱有两大保命神通在,从来就不曾怕过谁!
枪锏交错,噗噗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一息之间,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单锏砸在胡青肩头,当下就打塌了半边,一时间血肉齐飞,血浆溅了半脸!
驭雷枪笔直地扎进了黄脸青年的胸口,不负所望地爆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同样也是血肉横飞!
黄脸青年脸上刹时血色褪尽,一声不吭地往后倒去。
胡青强忍剧痛,单臂舞动大枪,磕飞了一枚往他脖子上射过来的箭羽。
暗箭是之前一直落在后边的白脸老者射出来的。
这人之前手上并无兵器,此时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柄长弓,连珠般射出来三枝羽箭!
胡青只来得及磕飞那枝致命的箭羽,另外两枝同时扎到了他的两边腿上。
羽箭一时来不及拔出来,神通再强也不能就这么把伤口恢复,眼见得那红脸老者一脸悲愤地舞着长槊捅了过来,胡青不再犹豫,单手护着脑袋就往荆棘丛里边扑了进去。
他拎着大枪顺势往前踉跄着冲了几步,浑身上下被刺扎了个遍,一时痛得呲牙咧嘴。
不过这一招倒也真个有效,只几步间那两人就不见了踪影,连红脸老者的怒吼声都变得隐隐约约地似乎隔开了老远的距离。
暂时逃过了一劫,胡青一屁股坐倒在地,把大枪插到一边,伸手就去拔那两枝羽箭。
这箭头上面居然还带着三个小倒钩!
胡青痛得忍不住大骂出声,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叫那人好看!
折腾了好几息时间,他才总算搞定了伤势,又过了片刻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应对。
眼下这处九宫荆棘大阵仍在变化不定,荆棘时真时幻的,倒也不能真个阻人行走,最多只能做到混淆途径变换方位而已,起到的作用和纯粹的幻阵也强不了多少。
黑水宗的那两人混在阵中终究是个祸患,红脸和白脸修为又高,当真狠下心来往上扫荡,说不定还真能被他们摸到烟霞岭的门户。
只是这两人不比那个黄脸青年,就算是能找到偷袭的机会,一时半刻胡青也拿不下来。
这事有些难搞,胡青一时也琢磨不出好办法来,他干脆伸手往荆棘丛上摸了过去。
嗯,出了阵法就能先找到那两个老货的行踪了,先出去再说!
青狐印记中暧意流转,眼前景色忽然一变,胡青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这次倒是没有摸到之前和小姐姐一起到过的那个所在,而是直接看到了绝情崖。
或许是因为镇东碑被人拔走,所以那处地方也在此界消失了?
这事胡青想不明白,他念头只一转就抛到了脑后,然后便纵身往崖上攀去。
绝情崖有三四十丈高,比北望城的城墙可要高多了,不过好在崖壁上还可以借力,攀上去倒也不算难事。
胡青探手用大枪在崖壁上点了几次,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崖顶。
喘息未定,他便转头往身后望去。
四下里扫了好几遍,胡青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荆棘岭上一片寂然,那两人竟然平空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