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出宫有五名妃子,皇后温歌吟自然在列。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锦言这一回出来之时,身上带足了各种防身药物,所以,也不怕再有人耍什么阴招,而且,这一回,秦王也带了武功高强的秦轩在身边,她也决定了到哪儿都跟着秦王一起,这样,秦轩也正好可以保护她。
算盘固然是打得极好,可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因为狩猎的地点是在皇家园林,离京城四百里外的凤凰山,所以,即便坐马车也得一天的时间。锦言本来兴致勃勃的出来,可是路上的时间太长,她昏昏然睡了一路,倒是秦非离,一路都不打瞌睡,神清气爽的样子,别提多精神。
锦言一觉醒来,已经日落西山,听说再过半个时辰就到目的地了,她也就了无睡意,裹着薄毯靠在车壁上看精神气十足的秦非离:“你是不是吃了炫迈?清醒到停不下来?”
秦非离斜抬眸子,睨了她一眼,对她口中的奇怪词汇,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后面的话,他到底是听懂了,似笑非笑道道:“所以,你吃了炫迈,睡到根本停不下来?”
卧槽!居然有这样反击人的!锦言恨得咬牙切齿,这真真儿的是出师不利啊,才第一个回合,她就完败!惨痛教训,兼职难以启齿。
说到秦非离,锦言就特别恨,都怪那****喝补药之后跟他大干了一架,从此之后,他再不是那副沐如春风的样子,虽然对别人还是一副温和有礼,谦谦君子的模样,但是一到自己面前,就变成了原形,活脱脱一只大尾巴狼。锦言有时候会想,他这样的变化,是不是就说明,她走进了他的内心呢?可是转瞬一想,又觉自己自作多情,就正如此刻,她好不容易发挥了一下现代的资本,居然一局就被他给掰回来,对她这个妻子,丝毫不留情面,若说这样子,是她走入他内心的标准,她还真是不信,打死都不信。
看锦言一副吃到苍蝇的表情,秦非离微挑了下眉,掀开帘子看了外面一眼,现下太阳刚落山,整个西面红彤彤一片,掀开帘子的时候,旁边的锦言整个人仿佛都镀上了一层红光,秦非离笑了笑,放下帘子,开口道:“还有半个时辰,已经不算太远了,要不要欣赏一下美景?”
锦言撇过头来,不屑道:“落日有什么好看的?大森林的,又不是大漠。”
秦非离笑了笑,忽然就倾身挑起她的下巴,语带调戏道:“既然小妮子不想去,本王就不勉强了,不过,小妮子可不要后悔?”
其实,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锦言已经后悔了,但是碍于面子,就是不松口,秦非离也不点破她,探出头来,唤了一声“秦轩”,秦轩立刻便过来了,他随即低头跟他说了两句什么,不一会儿,外面已经牵了一匹马过来。锦言原本在马车里窝了一天了,这会儿见着马了,眼前一亮,可是一想到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反悔的话便生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马车停了下来,秦轩过来扶秦非离上马,不过稍稍一个用力,秦非离已经稳稳落于马背之上,他回头看了锦言一眼,锦言急忙放下帘子,以显示自己没有后悔的决定。秦非离挑了下眉,唇角微勾,一扬鞭子,马儿便疾驰而去。
出猎的队伍特别长,一眨眼功夫,锦言就已经看不到他人影了。这次出猎的队伍,都是乱排的,因为是皇帝出行,所以安全第一,所以,她也不知道前头是谁,后头是谁,只是这会儿偌大的马车骤然只剩了她一人,锦言捏着薄毯,肠子都悔青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可不就是她?
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驻扎地点。因为是皇家园林,所以,扎营起来,也不用选地儿。很快,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时,营帐已经扎好了。
侍卫将马车里的随身行李都搬了下来,冷月将带来的东西清点整理了一番,便准备晚膳去了。锦言一个人在营帐内百无聊赖,也不知道秦非离去了哪里,恨得直咬牙。这皇家园林,她又不熟,想出去玩也找不到地儿,偏偏秦非离就只顾自己,他一个人出去玩儿就罢了,到了这个时候了,天都黑了还不回来,一时又恨得不行。
结果,秦非离这一走,到了半夜才回来。
锦言郁闷得连众王妃拉家常的邀请都没去,独自在营帐里烤火,到了下半夜之后,依旧不见秦非离回,她也就懒得等了,独自爬上床,准备睡觉。
明天开始便是打猎了,她只待明日一大早,自个儿骑马出去溜达,不等他回来了!也不要他作陪!
到底是生气了。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睡下,外面安静得出奇,饶是锦言熬着气着,到底还是抵不住睡意,睡了过去。直到,迷迷糊糊中,床榻忽而一沉,有人从她身后拥了上来,鼻息之内皆是熟悉的淡淡药草香,锦言舒服的翻了个身,换个一个更舒服的睡姿,可是,待那药香之中还渗入一丝酒气钻入鼻尖的时候,锦言猛的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待她看清近在咫尺的面容,这才又放了心,可是旋即意识到自己此刻竟然是在他怀里,一下子就跳坐了起来,并且随之带走了大半的锦被,怒视着秦非离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谁让你上的床?”
秦非离眨了眨眼睛,丝毫不知过错的道:“这里是营帐又不是家里,只有一张床,我不睡这里又能睡哪里?”
锦言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在皇家园林凤凰山之内。可她这会儿白天的气儿还没消,哪里肯让他上床睡觉:“我不管,你自己想法子去,反正你不许睡这儿!”
锦言推了他一把,秦非离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真被她推下了床,他扶住床榻,似乎是好半会儿才缓过气,幽幽道:“锦言真要这么狠心么?”
锦言想也不想的将被子一并拉走,睡到里侧,野蛮道:“就是这么狠心!你要是不乐意了,外面一大堆女人,随便你找!”她气呼呼的将被子全裹到身上,秦非离无奈,只得起身。只是,他腿有残疾,才一动,整个人就往地面跌去,“啪”的一声,锦言半响没看到人起来,爬过去一看,他竟然就那么瘫坐在地上起不来。
也是这会儿,锦言才发觉,他微阖着双眼,分明是半醉的状态,这会儿到底是顾不得再生气了,忙的从床上下来,费力的将他搀扶上床。
他喝得多了,将他扶上床后,锦言力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将他外袍都脱了,她从他身上翻过,准备睡进里侧之时,忽的却脚踝再次被人握住,随即只觉腿上一股大力袭来,她还未待回应,秦非离已经将她整个身子压在身下,低头便压上了他的唇。
他是真的醉了,整个人死沉死沉的。锦言推不开他,怎么挣扎都没用,唯有任他作为,好在,他亲了她好一会儿之后,突然便头一挪,脑袋搁在了她的颈脖里,竟是睡着了。
锦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直直的看着营帐的顶端,好一会儿才觉出心跳跳得异常紊乱,她将秦非离推开,缩到角落,手指按在心口的位置,抬眸再见他沉静的睡颜,眼睛缓慢的晦暗了下去。
然而,纵然酒后如何作为,第二日一早醒来,秦非离却忘得一干二净,倒是看到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有些惊异。
他一大早醒来,没看到锦言,冷月上前来服侍他起的床,等到出门,这才看到,锦言居然聚在一群女人堆里,和那些王妃们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她眉眼弯弯,看起来似乎是聊到了什么趣事,很开心,而不远处,皇帝秦非墨正被一群王爷围着,似乎是在讨论今次的狩猎行程。
秦非离推着轮椅过去的时候,四王爷秦子贤和五王爷秦子涵一并朝他走来,笑着道:“七弟,好久未见,气色果然是好了不少?怎么样,今儿个是否跟四哥五哥比试比试?你虽然常年坐在轮椅上,但是你的箭术,我们可是有目共睹,快七八年没见你拉过弓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致?”
秦非离微微一笑,看着他们二人道:“既然来了这一趟,自然是要有些收获,比试不敢讲,只还请哥哥们手下留情,让让非离。”
见他过来,其余的王爷们也都围了过来,就连皇帝看向他时,也是兴味的勾起唇角道:“谁也别让谁了,今儿个,就以猎物多少来比试,虽说我们北宇不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但我们的先祖赶跑了马背上的弩人,所以今次,就以猎物定输赢,如何?”
众王爷一听,只觉这说法甚好,连连点头,秦非离轻轻笑了笑,才道:“既然皇上都发话了,臣弟听从便是。”
一年到头,众王爷也唯有此刻能聚在一处,一展风采,自然是各个蓄势待发,精神饱满。温歌吟在众人的簇拥下,从主帐过来,她手里拿了一件狐毛大氅,如今数九寒天,自然是冷得发慌。
她也并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将大氅系到秦非墨身上,笑道:“比赛自然是要尽力,不过皇上也当当心身体。”
秦非墨微微一笑,握住温歌吟的手道:“梓潼放心,朕定当射下麋鹿,以鹿肉赠予梓潼。”
温歌吟微微一笑,半垂眼帘,似乎是害羞的模样。
而另一头,众王爷见帝后情深,一时好一番称赞,秦非离的目光不咸不淡的落在帝后二人身上,嘴角噙着一丝淡笑,只是那笑意看上去多少有些意味不明。
听说要开始比试了,那一群王妃纷纷散开来,各自关心起自己的夫婿去了。
秦非离回到营帐换装,他原本穿的是惯常的白袍,白衣翩迁若仙,这会儿忽而穿上一身劲装,那黑衣衬得他容光焕发,英姿飒爽,锦言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冷月帮他换好衣服,她才走了进去。
“王妃?”冷月将一个暖手的小炉子塞给她,锦言接过,对她笑了笑,冷月便知趣的退了出去。秦非离看她进来,微微一笑道:“怎的?夫人是不是也要嘱咐我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