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缩回腿,索性就站起身来,秦非离站不起来,自然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而锦言站起身来之后,细细想了想拿下他的法子,既然打不过他,只能智取了,可是刚刚美人计已经耍过,眼下肯定已经失效了。就在她无计可施之时,秦非离忽而眨了眨眼睛道:“其实,你就算逃得过今晚也逃不过明日,逃过了明日还有往后的****夜夜,奶娘既然有了心,往后势必会盯着,说不定这会儿就在门外偷听着,倒不如,你今日从了我,也免去了往后的诸多麻烦。”
他说到“在门外偷听”时,锦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等到听她说完,她似乎还是不信:“哼,谁会相信你?你这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他这晚上的动作,算是彻底把她激怒了,锦言也不怕他,缩在床角,反正,他走不了路,不会动,而她却可以跳来跳去。只是床榻到底太小了,她也就只能站在那里,头稍稍抬高点,就能撞到床顶了。
秦非离唇角染上一抹好笑的神色,兴味愈加浓厚:“哦?你怎么就瞧出我是狼了?我觉得我现在还算不得狼,除非……”
他忽而压低了声音,锦言心下一沉,只觉不好,下一秒,已见他忽而扑身而来。锦言吓了一跳,他双腿无力,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动作,但情况紧急,根本就容不得她想这些。只见她身形一缩,已经从秦非离身侧跳出,可是床榻就那么大,秦非离还是躺在外侧,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凭着小巧的身形从他身侧掠过,还未站稳,便觉脚上一紧,这让她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靠!为何又是腿。
秦非离顺利的再次抓住她的脚踝,轻轻一用力,锦言就随了腿上的力道倒了下去,而他则直接在她跌下的那一瞬,将她拉入怀中,再次按到床上。
锦言被撞得头昏眼花,一看到他悬于上方近在咫尺的俊脸,几近吐血:“你下来!”
“不下!”
“下……”
那一个来字还没说出来,却忽然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两人相识一眼,同时一呆,便直觉床榻以惊人的速度陷了下去,好在秦非离反应得快,抱着她一滚,两人身体刚落于地面,便只听得轰隆一声,床塌了!
紧接着,床架哗啦啦坠地,惊起一层灰尘,那声音之大,直惊得一直在不远处徘徊的风如听到,赶忙飞跑了回来。
而外头的冷月听到声音,也焦急的在外面拍门,奈何房门上了锁,她一时片刻,竟进不来,只能干着急!
外面的声响,成功的惊动了还在震惊中的两人,锦言一回事,两人分明抱成一处,顿时又是羞又是气的将他推开:“都怪你!现在好了!床塌了!要被人笑话死了!”
她爬起身来,一边摸着砸疼的屁股一边幽怨的看他,秦非离不能如她一样行走,干脆躺在地上,以手支颐的看她,笑道:“怎么怪我了,若是你安安生生的,哪里来的这样的笑话?”
他笑吟吟的样子,实在很欠扁,偏生他长得俊美,这样笑起来时,丹凤眼轻轻眯起,薄唇卷翘轻扬,竟是别样的风情,且他此刻的姿势,即便是摔倒了,白衣翩迁,依旧优雅无比,锦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得美!”
门外忽而传来奶娘急切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随即“咔擦”一声,赫然便是门锁开启的声音,锦言想起之前秦非离所说,顿时脸色一变,而秦非离的眸光此刻分明有些得意的落于她身上,好像在说:看吧,奶娘连门都上了锁,你以为你逃得过今晚,还逃得过以后?
锦言愤愤不平的挥了挥拳头,却又拿他毫无办法,也正在这时,奶娘已经满面焦急的推门进来,等看到里头发生了何事事,一张脸变了又变,最终倏尔便笑了。对,确实是笑了。锦言来王府这么久还鲜少看到奶娘笑,这会儿她笑起来,眉眼舒展,倒极其和蔼可亲的样子。
她笑了之后,跟着她一起进来的冷月本来只是呆了一呆,随即竟然也笑了,而且,隐隐有捧腹的趋势。锦言不敢对风如怎么样,自然敢吓唬冷月,瞪着眼睛道:“笑什么,笑什么?还笑?”
冷月竟然丝毫不怕她,笑了好片刻后,将锦言拉到一旁,盯着她的头发看了一眼,又忍俊不禁,好在在锦言的怒目之下忍住,只能强憋着笑道:“小姐,你们……你们这也太过火了吧?连床头塌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锦言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冷月却是不清,只看了一眼她分明红肿的唇道:“嗯,冷月懂的,小姐不必解释。”
锦言气结,回了原地,风如已经搀扶起秦非离坐到轮椅上,反观她的难堪,秦非离倒是泰然自若,甚至一本正经的对着奶娘道:“这床也太不结实了,颠两下就散了,奶娘,明日你可得亲自去挑一挑,换个厚实点的。”
奶娘笑看了他一眼,视线分明在他唇上也扫了一眼,笑得就跟朵花儿似的,剜了他一眼道:“你还说,也不知道颠轻点……”
她说完又笑了起来,秦非离只是微微勾了唇,看向锦言的时候,触到她眸中凶神恶煞的光,他微顿了顿,随即竟朝她眨了眨眼睛。
锦言气得吐血,就差奔过来,跟他同归于尽了。
床塌了,夜里睡觉便成了一件麻烦事,没想到,奶娘居然主动提起把自己的房子让出来,自己跟冷月挤一夜。
可是,回到奶娘的房里,锦言才看到床上居然只有一床被子,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是得在一张床上睡,这一点分别都没有。
锦言怕他再来,只有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稍微厚点的外袍,往身上一裹,随即往贵妃榻上一坐,指了指床道:“你去睡吧,今天我就睡这里了。”
她说完,也不等秦非离拒绝,直接便趟了下去,袍子终究是袍子,这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开始还好,到了后面,她几乎已经缩成一团了。
而当锦言看到床上已经呼吸均匀,睡得心安理得,连客气一下都没有的秦非离,心里顿时越想越气,都说冲动是魔鬼,果不其然,锦言冲动之下,直接便起身,将自己身上原本盖着的袍子往秦非离身上一扔,然后,直接便拖过他身上的被子,二话不说,全裹到自己身上,身子骤然暖和起来,她舒服的啧啧了两声,一看秦非离还睡着没醒,直接便伸出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大模大样的就包着被子裹进了贵妃榻上。
自然,这一晚,她睡得格外的舒爽。
可是,她舒服了,秦非离就不舒服了!
顺理成章的,第二日,秦非离荣誉的感冒了。
早膳期间,他直打喷嚏,奶娘见了心疼极了,熬了姜汤给他喝下,又给他的轮椅加了一床薄毯,这才作罢。锦言看着他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直得瑟!
小样儿,姐整不死你?哼哼!
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开始的时候是整个王府在传,秦王妃有多彪悍,甚至弄毁了床榻,后来是外面再传,更加离谱的传,想想秦王一个病人,哪里会有什么体力,所以她干脆亲自上阵……类似云云,锦言听到冷月将留言绘声绘色的讲给她听的时候,气得几近吐血。
什么秦王一个病秧子,从她嫁过来到现在,除了双腿不能走以外,他明明力气打得吓人好么?昨晚上,压得她动都动不了,还病秧子?虚伪!
可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不能说什么,但是,遭殃的便是秦非离了。
秦非离真的觉得那一天,自己的做法太错误了。原本他还有床榻可以睡,偶尔的时候,还能趁她睡着之后抱一抱,可是现在,一到晚上,锦言便直接扔了被子将他赶下床,丝毫不顾及,他是一个“半身残疾”的废人。
不过,这中间也偶有岔子,那就是,奶娘隔几夜一次的检查。奶娘向来不会提前通知,都是偷袭,折腾了那么几次之后,锦言最终是嫌弃他从地上爬上床的动作太慢,干脆自己睡到了地上,秦非离这才算是真正脱离了苦海。
转眼间冬至来临,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日,这也是锦言自来到古代后经历的第一场雪。这里的天,比她在现代的南方要冷得多,故而,这下雪天,她几乎都缩在房间不出门,整天围着暖炉,久而久之,整个人看上去不由得又似乎胖了一圈儿,上回回将军府的时候,宋倾城还以为她是不是怀孕了,被锦言连连否认,这才叹息一声,催促道:“你嫁过去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那会儿不是说……”
宋倾城想起那传言,又想到女儿的性情,只觉几分不可能,唯有长叹一声道:“你该抓紧了,眼看着秦王身体日渐好了,你若再不抓紧,他再纳几个妾,以你现在这样,只怕,恩宠难保。”
锦言暗自吐了吐舌,她才不着急,反正他要是当真那么干,她大不了,准备充足之后,逃之夭夭。
冬月二十九日,第二场大雪下来的时候,皇上突然下令要进行一场冬猎,十二王爷都需要参加。秦王虽然双腿残疾,但近来身子大好,原本他便是会骑马的,所以,皇上这才没有将他撇开,而身为秦王妃的锦言,自然也是要一同前去。
锦言没见过打猎,这也是窝了大半个冬天来的第一场活动,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虽然那天,去的人都是身世背景滔天的大人物,但是,她一介女流,秦王又是特殊人物,所以到时候想要单独行动,也完全是有机会的。
皇家出猎,果然声势滔天。浩浩荡荡的队伍都延绵了数十里。北宇虽然不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不如北方人骑射彪悍,但好歹是皇家人,自然也不肯输于旁人。所以每年的一次冬猎都尤为慎重,而那些后宫中的嫔妃,自入宫便被关入红瓦高墙之内,忍受孤寂漫长日夜的折磨,能够取得圣宠,一同出来狩猎,对于她们来说,只怕是等同于恩宠一样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