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欢颜心里立刻好受了些,因为在她看来,再见过秦王妃之后,齐妃这样的姿色,自然是入不了秦非墨的眼的,如此想着,自然放心。
她又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宴会场上都是一些假面孔,尤其是秦非墨,欢颜只觉他笑得实在是太假,索性便懒得再去看。
欢颜正欲转身离开,忽而一群宫人端了吃食走过,是一些切碎的野味,想来是白日里群臣猎的。
欢颜忍不住神色一顿,再去细看,只觉是自己多疑了,一旁的侍卫见着她瞧着野味,忍不住道:“许侍卫若是想尝尝野味,一会儿,兄弟几个送些来。”
欢颜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几位大哥了。”
丛林间的夜景自然是没什么好看,不过好在空气新鲜,欢颜在外头逗留了片刻之后,便打算回去歇息,反正秦非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她总不能一直在外面这么晃悠。
她才刚到营帐中,野味便送了来,欢颜惊叹速度之快时,其中一人道:“这是皇上吩咐送来给许侍卫尝一尝的,说是他亲自猎食的肉。”
欢颜一听,忍不住看了盘中一眼,肉分明已经切好,看起来色泽鲜美,一想起来是秦非墨刻意吩咐人送来,不由得又喜上眉梢,虽然肚子并不饿,却也忍不住吃了起来。
果然是上乘的肉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肉,却实在是好吃,而且分量也刚刚好。
欢颜心满意足,因为他不能陪她而有的那一丝失落之心顷刻间一扫而空,只是没想到,她刚梳洗完毕,准备歇下的时候,外头却忽然一片嘈杂声起,她正不知发生了什么,营帐忽然被人一把掀开,她刚走到外头,便见着一名侍卫冲了进来,对着欢颜大急道:“不好了,许侍卫,营中混入了刺客,皇上险些遇刺!”
欢颜一听,顿时面色大变,连外袍也来不及穿,便往外头冲,好在那侍卫倒是个心细的,急忙拿了欢颜的外袍跟上,欢颜匆忙将衣服穿好,来到外头,已经是一片大乱,人声躁动,尖叫无数。
那侍卫本是秦非墨的护卫,此刻也是一个劲儿的往宴会场地赶,欢颜跟在他身后累得气喘吁吁,不过,因为担心秦非墨,她也顾不上累。
好在是挤了进去,欢颜一眼便看见秦非墨被一群侍卫围在身后保护着,而场地中央,几个宫人模样的人与御林军赫然打成了一片。
那侍卫都是秦非墨贴身之人,欢颜的身份,他们都知道,好在欢颜此刻也是侍卫打扮,所以,她轻而易举便钻了进去,秦非墨一眼便看见了她来,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欢颜却实在是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不住往他身上看,生怕他哪里伤着了。
秦非墨见了,稍稍后退一步,在层层人群中,忽而便伸出手去握住了欢颜的手指,那手指沉稳有力,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掌心,刹那间,欢颜只觉狂跳的心竟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她看了秦非墨一眼,秦非墨也低下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欢颜顷刻之间便笑了,眉眼弯成月牙,格外灿烂。
刺客人数并不多,只有十几人,不过,却都是各个武功高强,但是他们面对的却是精锐的御林军,几乎毫无悬念,一个个都被拿下,原本是想留活口,可是刺客却分明是有准备而来,一个个早藏了毒药在口中,纷纷自尽。
刺客拿下,惊吓自然是过去,欢颜注意到,在捉拿刺客的时候,几名宫妃试图往秦非墨这边靠来,却不巧,一个个都被侍卫拦在了外面,她们的脸色当时不知道有多精彩,这其中,就有花容失色的齐妃。
秦非墨握了握欢颜的手指随即松开,护卫散开,她这才看到秦非墨走向的方向,正被御医救治的德妃。
她显然是受了伤,肩胛骨那一片衣服染上血迹,之前太过混乱,欢颜一心注意着秦非墨的安危,并没有留意到有人受伤,此刻刺客被尽数拿下,她这才看到德妃躺在那里,额头满是汗液,一张俏丽的脸,此刻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
原来,秦非墨之所以没有受伤,是因为关键时刻,德妃挡在了他的面前受了刺客一剑。
“德妃娘娘伤得很重,臣只是暂时止住了血,烦劳皇上将德妃抱到营帐内,臣好为她医治。”御医向秦非墨请示,他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暗沉,他吩咐人善后之后,这才抱起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的德妃,大步朝营帐而去。
御医们自然是紧步跟上,而他们这些侍卫,自然也要随时候命。
欢颜既然已经来了,一身侍卫服的她,此刻太过扎眼,便只能暂时将戏继续演下去。
他们跟着一起到了德妃营帐外,御医们进去之后,便不时听到里头德妃痛苦的呻吟声,以及秦非墨的安慰声,欢颜不由得压低声音询问一旁的侍卫德妃为何受伤,得知是替秦非墨挡剑之后,不知为何,她手心里竟渗出了一层冷汗。
时间很是漫长,进出的医童告诉他们,剑尖上有毒,为了去毒,德妃伤口旁边的已经染毒的肉必须刮去,将毒血排出,才能进行包扎,但是德妃非男子,这样的伤,还要在全然意识下挖肉,对于一个久居深宫,从来无磕碰的宫妃来说,有多痛,想也想得出来。
是以,他们在外站了接近两个时辰,里头的声音一直未断。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是接近深夜,张礼匆忙从里头出来,指了他们其中几个侍卫道:“你们几个留下来守夜,其余的人,都回了。”
他说到这里,刻意看了欢颜一眼,欢颜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营帐的方向,这才与其他四人一起离去。
欢颜本来兴致缺缺,一路回去,自然是沉默,却没有想到,行至半路,竟突然被一人挡了去路,那人赫然便是齐妃身边的丫鬟春桃,她一见了几人之后,视线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儿,有些魂不守舍的欢颜自然便落入了她的眼中,只见她玉手一指道:“你,齐妃娘娘有事为你,你随我走一趟吧。”
欢颜一怔,其余三人也同时怔住,看了看欢颜又看了看春桃道:“春桃姑娘,许侍卫身体不适,若是有什么事,不如,就让弟兄几个代劳吧。”
春桃一直伺候齐妃,所谓狗仗人势,她跟了齐妃那么久,齐妃嚣张跋扈的火焰,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只见她看了那人一眼,眼睛一瞪道:“娘娘说要谁就是谁,哪儿有你们几个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跟我走!”
欢颜与他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几位大哥先回去歇息吧,放心,我不会有事。”
欢颜这么说,他们几个犹豫一下,深知齐妃不是好热的人物,便只好暂时应了下来。
欢颜跟着那春桃一路,也不知道齐妃找自己是什么事,看她刚才挑人的目光,应该不可能是因为认出自己,才来传唤自己,想来,应该是有别的事情,所以欢颜倒并没有太紧张。
到了齐妃的营帐,齐妃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想来是刚刚混乱之间,她那一身精致的衣裙早弄得坏掉了。
她依礼请安,齐妃这才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欢颜这身装扮,真的是十分其貌不扬,再加上她身材娇小,一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果然,齐妃只看了一眼,眸中便出现了一抹蔑视的神色,凉凉对着他道:“本宫找你来,不过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你不必紧张。”
她有紧张吗?这齐妃,还没开始就把姿态放那么高,欢颜本来就跟她有仇,这会儿,自然是对她不会有好感,假装应了一句“是”,她这才开口道:“娘娘有什么事情只管问便是,小的必定知无不言。”
“很好。”齐妃这才满意,询问道:“本宫问你,德妃现在如何了?”
欢颜想了想,如实道:“德妃娘娘伤得很重,御医正在努力救治,听说,当时得剑上染了毒,现在只要服下解药便会无恙。”
齐妃眼睛一瞥,顷刻便露出一抹怨毒来:“贱人,这样都死不了!”
欢颜不敢答话,只唯唯诺诺立在那里,春桃在一旁小声唤了一声“娘娘”,齐妃这才回过神来,旋即又看向欢颜:“皇上现下还在德妃帐中?”
“是。”
齐妃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显然是气得不轻。
“娘娘,您消消气!”春桃在一侧帮着扇扇子,瞧瞧看了欢颜一眼,忽而就低下头去在齐妃旁边说了什么,齐妃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她定了定神,对着春桃使了个眼色,很快,春桃便从里头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齐妃将那盒子打开,欢颜看了一眼,是一枚上好成色的翡翠玉佩,该值不少钱。
她急忙便惶恐地低下头,齐妃眸中晶亮,对春桃示意了一眼,春桃立刻拿起那个盒子,往欢颜手里塞去道:“以后啊,娘娘还有得麻烦你的地方,这一点小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欢颜却是下意识惊了下,也没细细反应她话里的意思便将东西收了下来,因为,她虽然是贴了人皮面具,但身子到底是自己的,尤其那一双手,她原本就身材娇小,那双手更是削如葱根,一看便知是女子手指,欢颜怕她们看出破绽,急忙收下,连连答应。
齐妃对着她如此贪财的行径,露出一抹鄙夷之色,却还是极快的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对着欢颜道:“那以后,本宫可就要仗着你了。”
欢颜客气的回应几句,齐妃对她的表现很满意,随即朝春桃示意,送她出去。
终于吸收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欢颜大舒了口气,果然还是这自由自在的地方让人向往,在里头才站了没多久,她都快一身汗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欢颜撇了撇嘴,这玉成色自然是好,对一般的侍卫自然是有吸引力的,但是对她,她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千金,钱向来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