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雁因为事先同自己的驸马有商定,所以这会儿倒也不怕,心情很平静。
嬷嬷给她梳妆打扮之后,照例是将所有人屏下,细细的教凌雪雁一些宫闱之事。
昔年,她入燕王府,因为是燕王强行命令她下嫁,所以,甚至连大礼都没有,她便被直接穿上喜服抬进了燕王府,而此刻,有了皇上的吩咐,一切自然是安排得妥妥当当,任何事情都不可遗漏。
凌雪雁知道这是一场假婚姻,可是除了她与万俟琛之外,旁的人是并不知晓的,故而,眼下婚礼前的一刻,服侍夫君的事情,嬷嬷自然要说得清晰可懂,让一个未曾经历人事的少女,知道在新婚夜如何服侍自己的夫君。
凌雪雁到底未曾经过人事,说着说着,便红了脸,头垂得越来越低,嬷嬷见了,笑着道:“公主不必羞涩,但凡头一次都会这样,以后就好了。”
她又细细说了一些细节,末了,这才退出房间。
她这一走,凌雪雁还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走到镜子前一看,瞧见里头连耳根子都能红得滴血的自己,她猛的便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太糗了!真是!
过了没有多久,外头便来了人,迎亲队伍到了。
披着盖头,被人搀扶着出去,即便是眼睛看不见,她依旧能觉出万众瞩目的光芒来,直至,她的眼底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锦云靴。
凌雪雁原本是丁点紧张的心情都没有,这会儿,也不知是之前嬷嬷说的事情还是因为什么,一看到这双鞋子,她心下,竟克制不住的跳得飞快,脸颊也发烫起来,不知道到底是紧张,还是羞涩。
婚礼的过程冗长繁琐,她整个过程被人摆弄得有些晕乎,直到,总算是拜完堂,回到房间,她一颗心,这才落实了下来。
将所有的人都屏退出去,她自己掀开盖头,看着自己的府邸。
这是凌澈重新赐给他们的府邸,构架与公主府有些类似,却又不全相同,凌雪雁看着这间新房,到处都是窗花贴纸,红烛更是到处都是,房间内盈盈一片全是红光,看起来喜庆的同时又多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氛,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香气,闻着竟叫人生出几分心绪来,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没想到,她到底还是将自己给嫁了出去。
无所谓假成亲还是真成亲,即便他们有过协议在先,但是她是公主,这是皇上亲赐的婚事,就算是假的,她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个婚姻的枷锁,也就是,她只能是万俟琛的妻子,至少,外在是这样,永远不会变。
万俟琛可以有他喜欢的人,日后,他若遇着了,自然可以娶进门,纳妾也好,平妻也罢,她并不介意,因为她不可能因为自己囚禁别人的幸福,但是,她自己呢?
看着这间喜房,她竟一时迷糊了,脑中掠过一道身影,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满脸黯然。
她是楚国公主,他是北宇王爷,纵然她有心,可是郎无意,又有何用?
尤其是,她从前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帮助过自己和皇上,救下楚国江山的温大夫,竟然会是他的妻子,即便他们分开了,可是,想起过往种种,她分明感觉得出来,秦王同她在一起,从来都只是礼貌在前,虽然他站在自己身侧,陪着自己做各种各样的事,一旦不是与温大夫有关的,他都显得意兴阑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从前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见过了温大夫,见过了他眸中的星光,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之后,她幡然醒悟过来。
原来,并不是意兴阑珊,而是,她非他所等的那个人。
想起温锦言,她眸中又是一片暗色,她的医术,天下闻名,不止如此,她还助弟弟力挽狂澜,夺下江山大权,她为了秦王独闯雪山,又因为他的娶妻纳妾,而要求和离,还凭一己之力,创下天顺医馆,遍布楚国,这样果敢、坚强又独特的女子,不止是她比不上,只怕,整个天下也找不出一人了吧?
也唯有她,才足以与她心中的秦王相匹配。
不知不觉间,思维竟发觉有些混沌起来,她靠在床头,脑中浑噩间竟全是秦非离的声音。
他似笑非笑的脸,沉如大海的眸子,英俊挺拔的身姿……一切的一切,在她脑中荡漾,她发觉自己眼前竟似乎要出现幻觉了,直至,房门被人推开,来人一身红衣,红烈如火,声音清冽隽永,连那似笑非笑的笑容也那样熟悉,分明与脑海中重叠。
只见得他温润一笑,缓缓上前唤她:“公主……”
这一声公主,唤得她意识越发迷离,凌雪雁伸出手来,锤了锤昏沉的脑袋,旋即准备站起身来,可是,却分明是一个天旋地转,她站立不稳,险些就摔了下去,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反而是全身都想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眨了眨眼睛,眼前人的容貌竟与脑海之中的那人重叠了,她怔然,似不信,细细看他,可是,眉、眼、唇,无一不再提醒她,居然真的是秦非离!
她脑中原本的浑噩忽而就醒了,忙的站起身来,想要退开一步,那人却忽而便拥紧了她,凌雪雁一怔,顷刻间面色爆红,她抬起头来,目光分明是痴醉,却到底因了一份羞涩,声音低如蚊呐:“你……怎么来了?”
那人却并未因为她的话有任何异样之处,只是将她细细扶好坐到床榻前,低眉看着她,温柔备至道:“公主,饮下合卺酒,便算是礼成了。”
他话音落,凌雪雁的手里已经被塞进了一只酒杯,她怔了怔,旋即越发羞涩,却还是点了点头。
万俟琛看了她一眼,深知她此刻只是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意乱情迷,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只是挽起她的手腕,注视着她羞涩闪躲的双眸,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凌雪雁倒是没有停顿,也饮下了酒。
放下酒杯之后,她抬起的眸子越发妩媚醉人。
万俟琛看了她一眼,将被子安置好,这才为凌雪雁除去鞋履,低声道:“天色已晚,公主还请早些就寝,明日,琛再来看公主。”
凌雪雁眨了眨眼睛,似乎被这样的话弄得有些发怔,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她看着万俟琛:“你要走?”
万俟琛抬起头,细细看她:“嗯,要走,这是我们事先商定好的。”
他将纱幔放下,独剩凌雪雁一人在里面,转身欲走,手臂却忽的被人扣住,他略略回头,身后,凌雪雁一脸眷恋地看他:“你别走,我还没好好看你。”
万俟琛瞧见她一脸迷离之色,眸中邪肆流转,忽而,他倾下身子来,紧紧逼近她,低沉道:“公主,你知道你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凌雪雁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片刻之后,手里的动作依旧没有说松开,反倒是更紧的抓住他:“我不管,我只知道,一旦松手,你就会彻底消失不见了,我不要你走!”
万俟琛伸出手来,挑起她的下颚,迫得她那一丝羞涩也无处遁形,他逼近她:“如果明日后悔,那当如何?”
凌雪雁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万俟琛却也不再等她的回答,直接便抱起她,待拂开一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他低眸看着怔怔看着自己的凌雪雁道:“只要公主莫要后悔就好。”
他沉声低下头去,吻住她,凌雪雁脑中有顷刻的清醒,可是,她却没捕捉住那究竟是什么,待到重新回神,那人已经攻城略地,她眸光微颤,最终还是闭上眼睛,伸出手来拥住了他。
最后的时刻,那刺痛痛得她整个人都缱绻在一起,额头全是一层细密的汗,万俟琛觉出不同来,震惊地看着身下的她,可是纵然再痛,凌雪雁也忍着,而他的停下,在他看来,反倒是因为自己的紧张,她旋即哑着嗓音安慰他道:“没事……没事的,非离。”
万俟琛的身形再度一僵,而底下,凌雪雁已经再度闭上了眼睛,死死的,似乎是咬牙再坚持。
他眸底旋即掠过一抹邪佞之色,有些冷意的勾起唇角,再不管她是不是第一次,狠力动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脑子里却忽然出现嬷嬷教过她的所有过程和话语,明明是痛得全身的肌肉都绷直了,可是,那嬷嬷的声音却那么清晰,偏偏,似是能穿透一切阻碍一般在她耳边不住徘徊。
凌雪雁忽而便难受地睁开眼睛来,当看清身上人的一瞬,所有的意识记忆竟顷刻间全都回笼在脑海里,让她怔在那里,僵持着身体,呆呆地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要走?”
“嗯,要走,这是我们事先商定好的。”
“你别走,我还没好好看你。”
“公主,你知道你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管,我只知道,一旦松手,你就会彻底消失不见了,我不要你走!”
“如果明日后悔,那当如何?”
“只要公主莫要后悔就好。”
……
这些话,清晰无比,一字一句,皆钻进她的脑海,凌雪雁彻底震惊了,偏生,在这时,身上的人顷而俯低了身子吻住了她,所有的一切,在她还未想明白通透的时候,身体的异样,来得铺天盖地。
她只感觉身体似乎不像是自己的,在一个陌生的领域畅游,那般不知所措,那般彷徨,可是,却又那般……舒心。
结束之后,她便昏沉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清晨,阳光从窗棂外爬了进来,落了一地,她这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的意识还有几分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