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道:“谁怕你?本公主会怕你?你做梦去吧!”
“既然不是怕我,那为何一见着我就想逃?这不是怕又是什么?”
“我……那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做,不行啊?”凌雪雁涨红了脸,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烂透了,果然,对面的万俟琛听完之后,顷刻便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样子与旁人不同,一边嘴角勾起,十足的坏笑,明明是邪气非常的笑容,可是偏生他生着一张俊朗非凡的脸,于是,那笑容竟也跟着邪肆飞扬,迷人极了。
凌雪雁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顿时又恼羞成怒地直跺脚:“你再笑,本公主剁了你!”
她明明是十足的好脾气,却不知为何,在这个男人面前,一次又一次被逼得人几近崩溃,以至于,所有的坏脾气都爆发了出来。
万俟琛总算是止住了笑,环住双臂,慵懒地看她道:“一个笑罢了,公主何必生气?说吧,什么事儿这么纠结?要求我?”
“我才不求你!”凌雪雁瞪了他一眼,可是话一出口,顷刻又想起来,这确实是求他的事儿,立刻便又道,“我只是有事儿跟你商量而已。”
万俟琛顷刻又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勾起唇,笑得越发邪气逼人,“公主觉得,商量的事儿,我会答应?”
凌雪雁的脸色顿时又变得不好看了,她咬唇瞪着他,倔强的样子,分明是气极了!
万俟琛见状,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这才收起笑容道:“说吧,什么事儿?”
凌雪雁咬了咬唇,看他倒不再是一副刁难自己的样子,这才缓缓放松了些,看了一眼营帐的方向道:“那个女子……现在怎么样了?”
“军医正在救治,怎么了?”
“那医得好吗?”凌雪雁小心翼翼地问。
万俟琛看了一眼她期待的神色,挑了挑眉道:“医不医得好,和你有关系?”
凌雪雁顿时脸色一黑,万俟琛见了顷刻又笑了起来,不过见着她脸色越发黑了下去,他这才收起笑意道:“她伤得太严重,医不医得好,不得而知,不过军医说过会尽力的,你不必担心。”
凌雪雁的脸色,顿时又有些红:“不是我担心……”
她看了看营帐的方向,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万俟琛一眼,这才道:“温大夫医术很厉害,所以,那名女子,可不可以让温大夫看看?”
万俟琛闻言,没有说话,倒也未变脸色,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凌雪雁心里有些忐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不由得又说了一句:“你若是怕她逃了,可以派人跟着,而且,这么多人在,青天白日的,她又不会武功,层层兵士守着,她也不可能逃得了……”
她急于解释,却未发现万俟琛的眸色缓慢深了下去,她一抬头发现的时候,不由得怔住,却在这时,只见万俟琛微微倾了身子凑近她,近在咫尺的看着她的双眸道:“所以,你是在求我?”
凌雪雁顿时一怔,片刻之后,不自然的略略退了退身子道:“算是吧。”
“那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她顿时恼怒起来,瞪向他,万俟琛见她这副样子,立刻又收回了身子,只是凉凉的看着她,凌雪雁心里一声“咚”顿时感觉不好了,一想起锦言请求自己时的神情,知道这对她来说,的确事很重要的事,顿时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道:“是,我求你。”
万俟琛立刻便笑了,勾起唇角笑看着她:“求人可得有求人的姿态,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凌雪雁脸色涨得通红:“你想要什么好处?”
万俟琛立刻又笑了,这一次,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凌雪雁立刻便想到了什么,她心下顷刻便懊恼自己反应这般快,若是迟钝一些不知道他的意思该有多好,可是偏偏,她看向他那双带笑的眼神,分明是心领神会。
她太讨厌这种心领神会了,可是,又莫可奈何。
深吸了口气,她看着万俟琛,伸出一根食指来:“一次。”
万俟琛微微一怔,随即勾起唇角,兴味盎然:“两晚。”
凌雪雁面色顿变,想了想,又加了一根指头:“两次。”
“两晚。”
凌雪雁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最终收回一根指头:“一晚,不能再多了!”
“成交!”
手指顷刻被握住,凌雪雁一回神,万俟琛已经转身走开,他离开的脚步太过轻快,凌雪雁见了,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觉着,这事儿,分明就是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呢?
她说“一次”的时候,万俟琛那个笑容实在是太过意味深长,还是说,他的要求其实并不是这个,是自己会错意了?
凌雪雁想到这里,顿时懊恼的抱住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自己,真的是糗大了!
她怎么就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把自己出卖了呢!
狠狠砸了砸脑袋,凌雪雁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远远的,锦言那边的营帐竟然已经被人掀开,随即,一身素衣的锦言被人从里头带了出来,她怔了一怔,顿时精神一震,忙的压下心头杂乱的思绪,迈步迎了上去。
锦言远远地便看到凌雪雁走了过来,她走上前去,握住凌雪雁的手,感激地看着她道:“公主,谢谢你。”
凌雪雁拍了拍她的手道:“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我问过了,温歌吟的病情的确不容乐观,你快去看看吧。”
锦言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忽而却又顿住脚步,看了一眼那处的营帐一眼,营帐门口,万俟琛正在与自己的护卫说着什么,看起来神色怡然,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锦言随即又将目光投到凌雪雁身上,缓慢道:“公主,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凌雪雁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素素,我不当你是外人。”
锦言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又看了万俟琛一眼,这才道:“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驸马答应你的要求,那便说明,其实驸马是在乎你的。公主,你要不要试着劝一劝驸马,当年的事情,虽然的确是我们打倒了燕王的势力,但是我们的仇恨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燕王走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仇恨的。”
凌雪雁原本还是一脸轻快之色,闻言,蓦的一僵,她摇了摇头,看了万俟琛方向一眼,声音暗沉道:“他不会听我的,他处心积虑了那么久,连我都被他骗了进去,他怎么可能听我的?”
锦言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公主,虽然说,这件事有难度,但是,为了皇上,为了楚国的天下,为了……你与驸马的将来,你应该要试一试,就算,最终什么都改变不了,但至少,你曾努力过,不会留下遗憾。”
凌雪雁抬起头来看着她,锦言握住她的手继续道:“我看得出来,驸马的确在乎你,倘若不是真的在乎,他怎么可能容忍你那一剑,又怎么可能任你在军营中自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答应你,放我出来?如果你能劝得住驸马,皇上的性命保住了,楚国的江山保住了,一切,就还都来得及。”
凌雪雁怔怔看向她,良久,低下头去道:“可我并不觉得他心里有我……”
锦言正欲再说什么,她却又突然抬起头来道:“不过,为了皇上,为了楚国,我一定会尽力一试的!”
锦言闻言,顿时微笑起来,拍了拍凌雪雁的手道:“公主,你一定可以,爱情或许有些时候会不堪一击,但是,真正的感情,一定是经得起磨练,肯为对方着想的!”
凌雪雁没有说话,锦言便又握了握她的手道:“我可以帮你的,只要你能说服得了他,我可以将燕王临终前的点滴说给他听,倘若,他真的一心一意为燕王,在你的努力下,在感情面前,他最后一定会安然放下一切,即便过程很艰难。”
凌雪雁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锦言顷刻松了口气,朝她点了点头,这才迈开步子,往营帐走去。
万俟琛似乎是极为不待见她,见她走了过来,刚刚轻快的面色倏尔一冷,对着自己手下交代了几句什么,旋即便钻进了营帐之内。
锦言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许是怕被人瞧见,营帐之内还拉了一层帘子,帘子里头隐约可见人影,而万俟琛和太医都在里头,隐约还见另一个人,锦言猜测该就是温歌吟口中的那个齐将军,她旋即绕过帘子走了进去,当看清里面的一幕之后,她险些如凌雪雁一般,大吐特吐起来。
岂止是惨不忍睹可形容?
即便是遮着衣服,那些裸露出来的皮肤青紫遍布,有些地方甚至被咬破,锦言几乎可以想象,她全身上下绝对是没有一块完整得肌肤的。
她此刻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嘴唇几乎全烂了,陪着那张可怖的脸,更加吓人。
一旁的军医此刻正端着一碗药,要往她嘴里灌药,不过,喂下去多少,她便吐了多少,因为那些药汁全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半点用处都没有。
见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那齐将军眉目一抬,见到锦言时,眸中明显掠过一抹惊艳之色,随即看向万俟琛,眸露询问。
万俟琛随即看向齐将军道:“这位是绮罗公主,内子的妹妹,她熟悉医术,所以,我这才让她前来看一看。”
“是你?”那齐将军视线在她身上一个打量,想来,昨夜的事,他是有听说的,故而,并未给锦言什么好脸色,不过,因为万俟琛在,他也不好太给锦言难看,只是眼色一转,落在那里的温歌吟身上,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