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已经“嘤嘤”哭了起来。
美人垂泪,自然是格外惹人怜惜,尤其是在一个爱慕她的男人面前。
薛护法顷刻便有些乱了阵脚,想要安慰,却又找不出话,只能僵在那里。
而李念娘越哭越大声,到了后面竟然直接靠近了他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又这般楚楚动人,薛护法的身子僵得更加厉害了。
“那……要不然,我去给夫人请个大夫来吧?”他舔了一下嘴唇,只觉喉咙干涩极了。
“别――”李念娘猛的拖住他的袖口,“而今,我分明已是弃妇之身,不想请大夫给门主添麻烦,若然被门主知道,只怕他会更加厌烦,更加不待见我。”
她的眸光黯了下去,委屈至极的样子,实在我见犹怜。
薛护法犹豫了下道:“那该怎么办?夫人伤了腿,走不动,没有人照顾怎么行?”
李念娘看了他一眼,眸子哀伤极了,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泪眼道:“念娘斗胆,想请薛护法帮我看看腿伤,不知薛护法愿不愿意?”
“这……”薛护法一怔,似乎是有些难办,李念娘顿时堆上刚刚那副涣然欲泣的样子,薛护法一咬牙,便点头应了下来。
“好吧,我先扶夫人坐到床上去。”
李念娘柔柔点了点头,薛护法随即搀扶她到床上。
她坐着,他蹲着,葱白如玉的脚漂亮极了,并没有什么外在的伤痕,不过薛护法还是替她捏了捏,察觉并没有伤及骨头的时候,正觉奇怪,指上却忽然覆上了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来。
他怔了一怔,手背上的那只手顷刻用力,拉起他,他呐呐的随了那力道起身,按着她的动作,坐到了她的身侧。
“其实伤并不在脚上……”李念娘眸光晶莹的看着他,拉起他的手来,缓缓往自己的心口引去,“伤在这里,不知,薛护法能否为念娘瞧上一瞧?”
薛护法浑身一震,整个眸子都呈呆滞状态,而此刻,李念娘瞧他分明没反应,手指也不知道按了床头的什么,内室的石门顷刻落了下去,薛护法下意识回头,李念娘已经站起身来,朝他扑了过去。
一个时辰之后。
薛护法看着眼前美人躯体,只觉自己鬼使神差,似乎是被下了毒一般,他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想要出去,床上的人却忽而探出半个身子,姿态妩媚至极道,“薛护法此刻出去定然惹人怀疑,不若换条路吧。”
她话音落,床榻便缓缓动了起来,露出一个缺口,薛护法呆滞了片刻,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李念娘一眼,李念娘勾唇一笑道:“这个地方,只有我与门主知道,不过他现在不在此处,你从这里出去,不会有任何人起疑。”
薛护法这才仓促点了点头,忙的拿着自己的腰带,一路慌张而去。
缺口缓缓合上,李念娘慵懒的靠在床头,如玉小手搅动着锦被上鸳鸯戏水的图腾,勾唇一笑道,“想那我当棋子?我李念娘可从不为他人做嫁衣”
回到别院,天色已经将要破晓,锦言还在沉睡之中,秦非离瞧过她的睡颜之后,一番沐浴更衣,天色已经大亮。
他刚回来,锦言便醒了过来,眸色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进来。
秦非离脚步一顿,忙的上前在她身侧坐下道:“饿不饿?下人已经准备了早膳,我让人端上来?”
锦言的眸光在他脸上一个来回,又扫了一眼房间,疑惑道:“这里是哪里?”
秦非离动作一顿,眸光之内,一片黯然,不过只是顷刻便换上了一副平静的姿态。
他上前来,将锦言扶了起来道:“等一下给你解释,现在先起来,我们去吃早膳?”
锦言看了他片刻,又看了房子一眼,终究是点了点头。
又是一遍耐心的解说,锦言眉目之内尽是讶然之色,众人对她此番反应早已见怪不怪。
因为秦非离还有很多事要忙,四女便扶了她去院子里散步,一边细细的跟她讲起连日来发生的事情,锦言叹息之余,心中更是懊恼不已。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忘记了这么多事。
书房内,秦非离一目十行看完手中信件,忽而便将那信往案上一丢,冷笑一声道:“这场鸿门宴,倒真算是万无一失。”
秦轩瞟了一眼那书信上的内容,快速浏览完,眸色一顿道:“王爷,皇上此番是算准了王爷一定会赴约,所以才大肆调回兵马,这鸿门宴如此凶多吉少,王爷若然定要赴约,恕属下多言,皇上占尽了天时地利,只怕不好对付。”
“怕什么?”秦非离沉着眸色,看向那信函,“十年磨一剑,更何况,如今已然二十多年过去,是该分出胜负的时候了。”
秦轩微微一顿,看了他沉着的面色一眼,想了想道,“那王爷打算从何处下手?一旦兵马回来了,我们的人,自然是抵不过的。”
秦非离眸色沉沉,他轻轻用修长的指敲了一下桌面,随即道:“皇后那边,可有动静?”
秦轩摇了摇头,“不过据我们的人回报,皇陵那边,似乎是有了些动静。”
“哦?”秦非离抬起头来,“什么动静?”
“他倒是没什么异样,不过我们的人却截获了一封密信,王爷请过目。”
他将密信拿出,秦非离扫完之后,冷笑一声道:“看来,这场鸿门宴,我们未必会输。”
秦轩露出一脸疑惑的神色来,秦非离将那两封密信放到烛火里点燃,扔入火盆之中,却并未向他解释,只是道:“虽然我们有李天一的帮忙,但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一些人。”
他说到这里,眉目沉沉,随即吩咐秦轩去取笔墨来,待他将信件写完,用蜜蜡封好,报出几个人名让秦轩送去之后,又道:“我们只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记住,一切要快,并且神不知鬼不觉。”
秦轩应下,将那些信一一收好,再看向秦非离眉目深沉的模样,欲言又止,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秦非离抬起头来看向他,眸光深邃,却仿佛能洞悉一切道:“有什么便直说,不必这般吞吞吐吐。”
秦轩抬起头来看他,眸中的那一丝犹豫这才消失不见,直接问了出来道:“如果我们赢了,王爷当真要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吗?”
秦非离凝眸看他,秦轩直视他的眸光道,“王爷辛苦了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样一日?这二十多年里,王爷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工作,其实,早就已经足够了,虽然皇上设的是一场鸿门宴,地点又是在利于布防的北宫门,但是我们的人,早就有了万全之策,就算皇上将边关的人马召回,这些人里,却并不全然是皇上的人,到时两军兵戈相见,我们还有鬼王府和燕雀门的援手,甚至于还有暗影门,只要王爷全力以赴,属下认为,一定有机会夺下皇位!就凭李天一手底下那十多万精兵,别说是逼宫,只怕,他连宫门都进不了,王爷何必与他合作,还把皇位拱手相让?”
“你别忘了,这李天一虽然卸任多年,可是那镇南将军李超一可是他昔日亲自暗中提拔出的人,而今温将军解甲归田,这李超一又是勇猛之辈,且手握重兵,此番,我们要向谋得雁北两大兵力,就必须得有这李超一的配合,否则,根本不足以让那些人倒戈相向。”
“虽是这般说,但王爷真的甘心拱手让出这大好江山吗?”
秦非离忽而就笑了笑,看向秦轩道:“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我堪当一国之君的大任吗?”
“别的不敢说,王爷爱民如子,绝对不会比当今皇上差!”
秦非离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有些恍惚起来,“是啊。”他应下一声,眸光顷刻便变得深邃如海,“那你觉得李天一呢?”
“李天一暴虐成性,尤其他还是个太监,若然真让他当了皇帝,岂不是让全天下人消掉打压?”秦轩说到这里,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眸光也是狠厉至极。
“你说得没错。”秦非离重新恢复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声音却是冷漠如冰的,“他李天一的黄粱美梦的确做得太美了些,上一次让他跑了,是他幸运,伤我女人,这一回,本帝要借一次宫变,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秦轩闻言神色一震,当即脸上掠过一抹狂喜道:“原来王爷早有了万全准备,秦轩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秦非离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我还不至于到了那般愚昧的地步,我姓秦,是皇室中人,即便再如何复仇,我也不至于将老祖宗的江山拱手他人。”
秦轩蓦的笑了起来:“王爷说得极是,是属下愚钝,没有猜到王爷的心思!”
秦非离略略颔首道:“六大音史那边如何了?”
谈到正事,秦轩忙的面色一正道:“回王爷的话,一切按照王爷的吩咐,天衣无缝,只等王爷令下了。”
“好。”秦非离眸光一亮,看向秦轩道,“让形如陌和楚尚来一趟,本帝有事吩咐。”
秦轩应了一声,急忙下去,片刻功夫之后,一身红衣如火的楚尚和容色清冷的形如陌便出现在书房门口。
秦非离让他们进来,二人当先自然是行叩拜之礼,秦非离摆了摆手,头也不抬的道:“吩咐你们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惶然之色,只听得形如陌躬身道:“回鬼帝的话,那风雪入住宫中,被御林军看守,我二人实在未寻得机会下手。”
手中动作一顿,秦非离抬起头来,看向他们:“连你们二人也无能为力?”
他的声音听上去多少有些阴沉,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眸色之内,分明读到了惶恐之色,只听得楚尚道:“宫中戒备森严,想来那皇帝早知道我们会有所行动,所以便保护得那般严实,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