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绵终于是吸了吸鼻子,放下手来道:“好,那我便取了。”
她看向外头黑漆漆的夜幕,又看了看锦言和秦非离,忽而便道:“永结同心,就叫同心好了,取谐音佟,秦佟心!”
锦言朝秦非离看去,二人都从对方眸中看到那一丝赞赏之意,锦言随即撇过头去,对着秦非离怀中的女儿道:“佟心,以后,你便是佟儿了!”
“这个名字好,恭祝小姐王爷永结同心!哎呀,绵绵,你真厉害!”
冷月只觉这个名字好极了,又好听又有谐音。
苏绵绵顿时笑了起来道:“觉得我起得好吧?那要不然,你的孩子,以后也由我来取?”
冷月一顿,似是还未反应过来,却听见满室的人都笑了,她顿时脸色一红,瞪向苏绵绵道:“好啊,你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说罢,便朝苏绵绵扑去,苏绵绵急忙朝平凡身后躲去,冷月一击不成,又来二击,花蕊捧腹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来拉住冷月道:“好了,要闹也别在病房中闹,小姐醒了,咱们让她和王爷说说话,我们,就别在这儿胡闹了!”
锦言闻言,朝花蕊看来,花蕊朝锦言眨了眨眼睛,忙的拉着冷月出去。
平凡闻言,也向锦言告辞,和躲在她身后的苏绵绵一同出去了。
病房的门被拉上,整个世界才寂静起来,秦非离将孩子放进摇篮里,这才走向床榻,在锦言身侧坐着,握着她的手道:“锦言,辛苦你了。”
他握住锦言的手,轻轻放到唇边吻去,锦言笑着摇了摇头,心疼的看着他满脸的疲惫道:“你定然急坏了。”
秦非离垂眸,忽而便上前,在锦言唇角吻了吻道:“纵然心急,也比不过你在手术台上难受,好在,你和女儿都平安无事,否则,我真要悔恨一辈子了。”
锦言摇了摇头:“现在不是都没事吗?一切都好了!”
秦非离微微一笑,凝眸看着她,锦言伸出手来,圈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有你,有女儿,我们一家人平安无恙,非离,我很幸福。”
“我也是。”秦非离凝眸,微笑如水。
锦言毕竟是动过刀子的人,苏绵绵虽然现下闲了下来,但还是得去药房给锦言配点合适的药来。
她才刚到药房门口,便见着孟楚绝在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医药书,他似乎是看得有些吃力,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苏绵绵瞧了一眼,不急不慢的走进去道:“这本书,你只怕一时是瞧不懂,我即便是有小姐从旁协助,也是瞧了一月,才算是看懂了些。”
孟楚绝抬起头来,见是她,微微一凝,随即浅浅笑道:“苏姑娘说得不错,不知是这本书,苏姑娘今天的手法也是令人惊奇得很,孟某平生未见。”
锦言上次在宫里差点小产,孟楚绝身为太医院院士,却也束手无策,苏绵绵对他没有太大的好感,闻言,只是淡漠道:“那是小姐教我的,你也不必觉得惊奇,若是想明白一二,日后,不妨问问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懂的医术,那才是真的惊奇。”
孟楚绝一凝,随即道:“不错,秦王妃的医术,孟某见识过几次,世上绝对非人能比,不过,苏姑娘今日的胆识、气魄,不得不让人钦佩。”
苏绵绵瞥他一眼,忽而就停下来,看着孟楚绝道:“同为医者,孟院士还是宫里的太医院院首,大可不必这般恭维我。而今,我家王妃已经生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梦远水该回宫了。”
她说罢,“啪”的一声,将孟楚绝面前的医术合上,随即又补充道:“对了,虽然你也是医者,但是我们天顺医馆的医术,是不外传的,所以,抱歉。”
她将医书收起,放置好,孟楚绝凝眸瞧了她几眼,终究是失笑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孟某告辞。”
苏绵绵也不看他,直接道:“慢走,不送。”
孟楚绝原本起身的动作忽而又一顿,回头看她道:“听说,秦王妃是你师父?”
苏绵绵看他还没走,也懒得客气,在那书案后面坐下,抬起头来看他,半点客气的姿态都无:“那又如何?”
孟楚绝顿时失笑:“你口气还大得很,算起来,你是秦王妃的徒弟,秦王妃却喊我师父,你说,那便又如何?”
苏绵绵一窒,冷眸看了他一眼道:“你的医术,我看,比我家小姐差的远了,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喊你师祖不成?”
孟楚绝微微一笑:“那道不敢,只是苏姑娘对孟某的态度,着实让孟某无辜。”
“那你想怎么样?”苏绵绵已经不耐烦了。
孟楚绝微微一笑道:“不怎么样?在下只是希望,下次相见,苏姑娘不要这般讨厌孟某就是了。”
苏绵绵撇了撇嘴,没有回答,孟楚绝这才略略一礼,告辞离去。
秦轩将孟楚绝送上马车回来,而今,锦言病着,不宜移动,四女自然是要照顾他的,而锦言在这里王爷必然会陪他,所以现下,他自然也要在医馆留宿。
医馆的掌事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刚刚领平凡过去,这会儿见到秦轩,顿时便道:“秦公子回来了?后院已经备好了厢房,我这就带公子去。”
“我来吧。”掌事身后的平凡忽然开口,秦轩看了她一眼,平凡忙的将视线移到那掌事身上道:“你去忙吧。”
掌事一怔,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顿时点了点头道:“好,那就麻烦平凡姑娘了。”
平凡点了点头,等那掌事的走了,她这才看向秦轩,匆匆一瞥道:“你跟我来。”
秦轩没说话,平凡转过身去的时候,他的唇角,却分明勾起一丝笑意。
厢房自然是收拾妥当了,可是,这样冷的天里,却没有暖炉。
平凡将他带到房间的时候,也不说话,直接便转身离开,秦轩误以为她要走,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平凡抬头看了他一眼,耳根子蓦的就红了,她支吾着道:“……我去拿些炭。”
秦轩这才退开脚步。
平凡走了片刻之后,便回来了,她提了一个木桶,桶里装的是黑色的木炭,许是有武功傍身的缘故,她向来步子轻盈,走起路来,轻若无声。
她常年的打扮,也是偏向中性化,一头长发梳成一个高高的发髻,墨发自然垂下,落在肩头,再加上一惯的深色紧身服侍,十分英姿飒爽的样子。她的模样生得并不美,却有一种独特的英气,秦轩从前鲜少注意锦言身后的这么个跟班,但是此刻,月光下,远远的,她轻盈的步伐就如同优美的舞姿,看似踩在地面上,却分明似飞过一般,长发在身后绕过一个圈儿,黑亮得如同绸缎一般,漂亮极了。
秦轩抱着手臂,看着她进门,这才从她手里接过木桶道:“我来。”
他声音低沉得很,听着让人莫名心跳加速。
平凡本该送完之后就走的,可是这一刻,却莫名的想要留下来,事实上,她也的确那么做了。
秦轩找来炭盆,将木炭一块块的夹到炭盆上,平凡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拿出火折子来,用了一片小木柴来引火,很快,炭火燃烧了起来,发出明晃晃的透明火光。
光芒之下,秦轩抬起头来,对着她略略一笑。
平凡怔了怔,随即底下头去,也轻轻勾起了唇角。
秦轩却在这时,忽而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木桌旁坐下道:“我有东西送你。”
平凡怔了怔,便见着秦轩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细小的盒子,是红色的檀木盒,有香气四溢。
那盒子呈正方形状,秦轩将它塞进平凡手中道:“你打开看看。”
平凡的心,又有些不可抑制的漏掉了一拍,她伸出手来,开盒子的时候,手指下意识颤了下,等到完全打开,这才看到,里头竟是一对月牙形的耳坠子。
她抬头看向秦轩,秦轩有些紧张的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是她最珍贵的嫁妆,她说过,要给未来的儿媳……平凡,嫁给我好吗?”
平凡被惊得连手里的盒子都跌到地上,秦轩一怔,她同样怔住,看了看跌在地上的耳坠,又看了看秦轩,忙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蹲下身去收拾耳坠子,秦轩却也在同时蹲下身来,两人额头相撞,痛得平凡哀呼一声,秦轩忙的抓住她的手,要擦看她的伤口,平凡却似碰到了烫手山芋般甩开。
秦轩略略一怔,这才忙的将地上的盒子和耳坠收拾了起来,有些黯然道:“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平凡咬了咬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秦轩又道:“我知道你肯定还在记恨着那晚的事情,对不起,那晚是我太过唐突,你喝醉了,我不该……”
“过去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平凡突然打断他的话,顿了顿,终于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向秦轩道:“我喝醉了,你也喝多了,不算。”
秦轩眸色一深,凝眸看着她,平凡被他的眸光看得不自在,只觉心里慌乱如麻,此刻什么主意也拿不了,她稳了稳心神,瞥过视线,终究是打算先安静一下再说,遂道:“你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说完,平凡便逃也似的想要离开,可是,人才跨出一步,却忽的被秦轩捏住了手腕,秦轩看着她,目光沉沉的道:“平凡,我没有喝醉。”
平凡一怔,回头看向他,秦轩随即又补充道:“那晚,我是情不自禁。”
平凡的耳根子猛然又红了,她呆呆地看着秦轩道:“你说什么?”
秦轩随即解释道:“身为王爷的贴身护卫,我自然是要贴身保护王爷的安全,那晚是王爷的大婚之夜,王爷必然会喝不少的酒,他能醉,我却不能。身为护卫的原则之一,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所以那晚,我其实滴酒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