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王爷,却并无实权,并且迁居外地。
对于小王爷凌弘来说,这的确算是他最好的归处。
尘埃落定,时间转瞬便至阳春三月。
两年之期已到,医馆和庄里的生意,四女全都安置妥当,这三年时间,四女俨然已经成了她的左膀右臂,用现代的话讲,她们已经一个个锻炼成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作风,各个出类拔萃。
这一次回去,锦言不仅仅要拓展医馆钱庄的事业于北宇,同时,她要将昔日失去了一切都夺回来。
温歌吟不是希望她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吗?
这次回去,估计她又要大发雷霆了,不过,锦言倒已不在乎这些,因为,现在的她已经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皇城回京城,几千公里,众人一路走走停停,行了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这才终于抵达京城。
花蕊很多年没有回去,锦言特意恩准了她的假期,让她在淮江多待几日回来,而她们一行人刚回到京城,并没有打动任何人,锦言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在京城西郊买下了一个庄园,和三女一起,好好的休息了三日。
舟车劳顿,她们一行人各个都瘦了一大圈儿,尤其是在楚国住得久了,水土不服,又吐了几日,这才算消停,这样一来,三人都有五六日没出过院子了。
但好在,下人们起先便已经请到,所以即便是没有出院子,她们的衣食起居还是被料理得妥妥当当。
所以,即便是有些受罪,他们却还都是舒舒服服的。
要将医馆和钱庄重新开在北宇,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准备工作都尤其的复杂,但锦言并不急,因为这些,自有人替她去操心。
早在半年前,北宇这边的医馆和钱庄均已经开始布施起来,她现在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等着时间过去,一切尘埃落定。
两年时间过去,她与秦非离鲜有联系,就连这次回来,锦言也没有通知他,而这两年,他果然信守承诺,再没有打扰过自己,那两大护法,锦言留在了暗影门,比起她的安全,暗影门更需要,而今,她回来了,过不久,这两大护法,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五月初,天气已经开始暖和起来,院子里的人刚置办了一些新衣,锦言一身素色轻纱裙,挽着流云髻,美得不可方物。
今日是京城的天顺医馆开业的日子,身为馆主,她自然是要亲自莅临,四女同她一般都是一身轻纱,五人站在一处,端端是比风景还美,不知道比下去了多少人。
花蕊早在几天前已经回来,所以,赶上了开业的日子,一大早,四女便从家中出发,去到京城中心集市。
京城的医馆,暂时只开了一家,但是规模比起皇城的四家医馆来,不知大了多少倍。
简史亲自将她迎上了二楼,专属的属于她的休息房间,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医馆的开张,但是,只要是在医药界的人,都知道天顺医馆的名头,因为在楚国,这可是家喻户晓名满全国的医馆,故而,前来观礼的人络绎不绝,而医馆开张的第一天,自然是各种优惠,所有看诊病人全都免费看诊。
有关于馆主的身份,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既然锦言将医馆都开到了京城,这自然是瞒不住人的,简史告诉她,她身为将军府二小姐昔日秦王妃的这件事,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了,只不过,大家这次都十分好奇,她这次究竟有没有回来,所以都想来探个究竟。
锦言将这些都听在心里,不过,她这次虽然是医馆开张过来,她却并没有打算亲自露面,因为京城里,终究有太多熟悉的人和事,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惹麻烦上身。
“简大哥,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坐一坐就好。”
她随即看向四女道:“虽然我不便露面,不过,你们却是可以代表我的,刚刚我看到了很多京城的名望大家之人,你们都去会会,也好知道,我们将医馆开到这里,这些人可存了怎样心思?”
“我们这就去。”冷月微微一笑,与花蕊对视一眼,两人立刻便走了出去。
苏绵绵和平凡知道锦言必然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的,便都退至隔壁房间,这家医馆的规模很大,一个一楼就十几亩地,而供她们休憩的房间自然不在话下。
不得不说,这里的取景极好,从二楼这里,楼下的街市一清二楚,而这里又是整个京城最热闹的地带,所以,想来晚上的时候,必然会更加热闹。
楼下叫卖声不断,锦言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初到这个异世时的情形,当时的自己举步维艰,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做得不对,惹来他人对自己的不利,而今转眼已经四年过去,她从昔日的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身后势力神秘到不为人知,而这两年,她也更是鲜少在公众场所路面,虽然有些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更多的却是传言,各种各样的传言,听得锦言都觉得好笑。
有版本说,她是什么仙女下凡,沉鱼落雁之姿,神医妙手,足以将死人救活。也有版本说,她极具手段,是楚帝的女人,这才换得这般锦绣荣华。
前前后后,传到锦言耳中的,都有十来个版本,却无一个说的正确。
她又能有什么好本事?这一路走来,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凶险,虽然全都化险为夷,但总算是付出过性命,不止她的命,还有暗影门那么多弟兄,秦非离的生死一线,几番波折才走到了今日,好在,她总算是成功了。
昔日,面对温歌吟,她从无还手之力,但是今日,若说真正让她不能还手的,只怕,没几个人了吧?
一辆马车忽而冲进了锦言的视线之中。
熟悉的款式车型,最重要的是,马车外头挂着的那个专属于将军府的月牙标致。
马车并未在医馆停下,而是并无停顿的驶过,只不过,极慢罢了,与其说是马车,却比走路的速度都慢,直至,终于离开了医馆。
锦言垂下眼睑来,眸中掠过一丝黯然,她知道马车之内必然是有将军府的人,而他们为何不进去,锦言也知道其中缘由。
而今的她身份特殊,早已不能再和昔日一般,随性做事了。
她帮过楚帝,又身为北宇大将军之女,当日为怕连累大将军府,她修书回来,与温恒断绝了父女关系,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将军府温恒的女儿,她的所作所为,与将军府没有丝毫关系,不仅如此,她还一份书信至秦非墨那里,请求他的公证,解除她与温恒的父女关系,只有这样,才不会使得温恒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这也是秦非离当初所说的,接下那件事的后果。
锦言当初也是因为提前做了这下,这才敢义无反顾的参与那件事情中去,也正因为那件事情的成果,身份的揭秘后,她的头痛症便再没有发作了,也再未真正的梦见过萧素。
她想着,而今萧素的亲人已经安全无恙,她的身份也已经获知,萧素总该能放下一切,彻底的沉睡了吧?
而今的人生,再与萧素无关了,应该独属于她,由她才书写才对,再与她没有半点干系了!
楼下的热闹顷刻间便沸腾起来,锦言尚不知道是何事,忽而便看见路人夹道分开,空出中间一条长长宽宽的大道来,锦言也不知道是什么热闹,朝远处看去,只能看到人群簇拥在那里,却并不知道是何事。
不过,看楼下这些人的架势,似乎是迎接别人过街似的。
她回来了虽然有些时日,却并不曾打听过京城的时事,甚至连秦非离的行踪都没有打听过,现下看来,她是该去了解一番京城现下的局面了。
远远了,有高头大马冲入自己的视线之中,锦言心下好奇,索性便将窗子打得更开了些。
窗子一开,迎面凉风袭来,底下的欢呼声便一字不漏的冲进耳朵里,热闹非凡,直把医馆的热闹都抢了去。
锦言甚至看到,原本医馆中的客人,很多人都跑出去,也跟着加进了夹道两旁的人群之中,翘首以盼起来。
究竟是什么事情,惹得百姓这般兴奋?
锦言正不得其解之时,忽而便那阵阵响亮的马蹄之声。
朝声源看去,她微微一怔,清亮的眸光之中,忽而就多出几分璀璨之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领头之人。
银白色的铠甲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那人一身铠甲,身形颀长的立于高头大马之上,他束起一头青丝,承着夹道两岸百姓的热情,唇角含笑,眸光之内深沉如汪洋大海,看不见底,面上依旧一如昔日英俊清隽之姿,剑眉入鬓,凤眸狭长,薄唇卷翘,尤其那一身铠甲,穿得他整个人意气风发,霸气十足。
这是锦言第一次看他穿铠甲时的样子,即便是立于黑压压一片人中,百千人之中,她依旧显眼到让她一眼便找出他来,视线,再也不舍得移开。
一步步近了,秦非离的目光,似乎是极其随意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他似乎是看见了天顺医馆的招牌,整个人当即顿住,面上的神情也顷刻凝住,随即,他似是有所感般,朝锦言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锦言原本是该要回避的,却不知怎么的,身体似乎就那么僵立在那里,然后,四目相对,秦非离的眸子顷刻间便深了下去,他脸上再无笑容,只剩那双眸子,深若古井深潭,黑如深渊,似乎是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一般,看得人心跳都漏掉了。
他就那么一直看着她,锦言也没有收回目光,直至,他的队伍缓慢远去。
楼下重新恢复到之前的热闹,锦言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那一眼,明明只是简单的一眼,锦言却觉得,这两年来的相思之苦,在那一刻全都迸发出来,脑海中掠过的,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他还身坐轮椅之中,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后来,他们的洞房花烛,他病情发作,再后来,她发现他的秘密,偷偷离开秦王府,却又在外地,被他抓了回来,然后,他的表白,他们的第一次,那些让人沉溺的甜蜜之中,再到痛彻心扉的分离,再至楚国,他为她舍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