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佐!”三木看到三浦崇正竟然冲进慰安房里,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他。
“放开!”三浦崇正甩开他,脸色铁青,依然一间一间房子找过去。
没有秀子。
三浦崇正的心里浮起一线希望:也许三木看错了吧?
这样想的,他不禁放慢了脚步,不想再去打扰士兵们的快活。
“哈哈哈……”一个士兵光着上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样子刚才十分过瘾。
三浦崇正回头看了看跟那个士兵一样,光着膀子,等着排队的士兵,犹豫了一下,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少女,长长的发丝散在那里,她躲在一个角落里,身上没有一寸遮羞的布——她的脸贴在里面,双手抱着身上,两腿微微的蜷在那里,瘦削的肩膀抖动着,似乎正在哭泣:只有白花花的、浑圆的屁股,迫不得已的露在那里。
一个士兵走了进来,刚要脱衣服,看到三浦崇正在这里,便要退出去。
“你的,来。”三浦崇正看到这少女的体态,非常瘦弱,不似当年的秀子,有两只圆圆的肩膀,她也不喜欢留这么长的头发,她总是说:“我喜欢短头发,我永远不要长发!”说着,两只调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冲着他笑——这女孩的屁股也太大了,没有秀子的漂亮迷人。
“你的,来吧。”三浦崇正放下心来:一定是三木看错了,既然不是秀子,三浦对别的女人并不感兴趣,因此,脸色变得好看起来,甚至还拉了那个士兵一把,把他往那少女怀里一丢,“你的,快活快活!”说着,三浦就要往外走。
“啊!”那少女叫了一声,整个人被那士兵扑在地上,头发贴在地上,腿部伸开,整个人暴了出来。
三浦崇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脸上还挂着笑——就这么一回头,三浦崇正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了:那少女的脸,不是秀子又是谁?
“你的!八格!”三浦崇正顿时像一只饥饿的豹子一样,扑了上去,拉住那士兵的右臂,用力的甩在一边——脱下自己的上衣,抱住那少女,临出门时,看了那士兵一眼,突然恶从胆边生,掏出枪来,一枪打了过去。那士兵正在惊疑:刚才要走不让走,现在突然又横遭如此大变,一时傻了,竟然被三浦一枪打了个正着,瞪着双眼,当场毙命!
听到枪声,外面的士兵顿时哗然,纷纷的涌了过来,想要看个究竟——三浦崇正却抱着那少女,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大喊大叫着,从人群里穿了过去。
士兵们瞠目结舌,回头看到里面的士兵,全身光光的,直挺挺的翘在那里。
难道三浦少佐会为了争夺个艺妓开枪杀人?众士兵不安的想:这不可能,就算是三浦少佐要独享那个女人,也用不着开枪伤人。他只管抱去好了,谁也不会跟他争的。
众士兵都拿眼睛去看三木,三木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想说什么,只是吩咐他们替那士兵穿好衣服,说了一句:“为天皇效忠!”
当然,士兵们并不知道眼前这士兵的死,跟“为天皇效忠”有什么联系,只是默默无语,看着他要怎么处理后事。
三木走到门前,抬手想要敲门,想了想,又放下了,回头走回来,对士兵们说:“你们,继续。”便自己走掉了。
士兵们听了这句话,知道不会再死人了,便立刻把刚才的事情忘掉了一半,兴冲冲的按照原来的顺序,排好了队,等待着。
屋里,三浦把那少女抱进床上,拉开被子,瞪着眼看着她。
那少女突然间被人抱走,从许多人面前跑了出来,正闭着眼睛,不敢看人——试着自己在床上了,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向四周打量了一下。
“您……”少女看到一个人正悲伤的望着自己,正要问,忽然间脸色大变,整个人藏在被窝里,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少佐,该吃饭了。”三木敲门。
没有人应声,只听到少女的哭泣声。
三木又要敲门,想了想,也就算了,自己走开了。
哭到半夜里,少女总算不哭了。
她把头伸了出来,自己想穿起衣服来,想到衣服又不在这里,看到三浦崇正的衣服在这里,便披起他的衣服,站了起来,走到三浦跟前。
三浦正在抽烟,一支接一支的,抽了一地。
“崇正君。”少女走到他身后,轻轻的搂住了他。
三浦崇正浑身一抖,把少女用力的甩开来——少女猝不及防,哗然的倒在地上,顿时整个身躯又暴出来!
“崇正君。”少女哀哀的叫了一声,自己站了起来,也不再穿他的衣服,就那么直直的站在他的面前。
三浦崇正把烟狠力的灭掉,也不正眼看她,抱起她来,又狠狠的丢回了床上!拉过被子来,就要把她遮盖起来。
少女抓住了他的手,满眼哀伤的看着他:“崇正君,我是秀子,我是秀子!”
三浦崇正听了,心里像是颓然间倒塌了一样,松开了手,把头扑在秀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崇正君。”秀子搂着他,呓语着说,“你走了之后,我日思夜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说你们用不了到年底就能回家了。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我等不到你!”
“等不到,你也该在家里,为什么,要做这个?”三浦崇正抬起头来,悲伤的说,“我的心,给了你,永远不会变。你为什么,等不到我回家?”
“妈妈死了!”秀子伤心的哭了起来,“爸爸,在战场上也死了!我孤零零一个人,你妈妈就来喊我到你家里去。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我妈妈她,也死了?”三浦崇正叫了起来,“你快说,是不是,我妈妈也死了?”
秀子摇了摇头:“没有,妈妈她还活着,她很坚强,她说,她一定会等到崇正君回家的。她说,不论战争胜也好,败也好,她一定要等到崇正君回家,才能安心的去死。”
“那么,妈妈,她,究竟怎么了?”三浦崇正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秀子,仿佛她一开口,就会宣布他的死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