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楠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让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坐直了身子,心中嘀咕:“我不是在喝酒么?怎么就睡着了?”
郑楠用右手抵住胃部,轻轻按揉,稍稍缓和了呕吐的欲望。
他的左手随意地抵在床上,居然摸到一个光溜溜的身体。
郑楠心脏猛地一缩:“莫非···”
他紧张地转过头,只见熟睡的乔明对着他流着哈喇子。
“卧槽~”郑楠一脚把他踢下床,指着惊醒的乔明骂道:“我把你当学生,你居然,居然···”
“怎么了?”乔明睡眼惺忪,环顾一周,不明白自己怎么躺在了地上,腰部还在隐隐作痛。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郑楠发现自己全身也只剩件裤衩,又委屈又愤怒。
怎么长得好看的小白脸都TM有这种癖好。
短暂的错愕之后,乔明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站起了身子,此时的他上身关着膀子,下身穿的整整齐齐,脸上的肌肉在抽动,像嚼了只屎壳郎:“你个王八羔子,醉的一塌糊涂。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回宿舍,你还吐了我一身。这才刚眯一会,你又打我。”
乔明捂着被踢的腰部,委屈的像个孩子。
郑楠一愣,见四周陌生环境,不好意思地赔笑道:“不好意思哈。我还以为···你也是的,我喝醉了,你把我送回医馆就行,来这干嘛,你这床我真睡不习惯。”
“你还敢回医馆?”乔明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刚才的委屈顿时消失不见。
“不过喝了些酒,怎么就不敢回去了。”
“你真不记得了?”
“什么?”
“瑶姐的电话。”
“电···”郑楠脑海中冒出一些零星碎片,心脏不断往下沉,似乎要坠到深渊。
恐惧,无边的恐惧向他袭来。
郑楠额头冒出冷汗:“应该不是真的吧?”
乔明郑重地点点头,“是真的。”
郑楠咽了口唾沫,喉咙干燥的似要起火。想着接下来会面对的疾风暴雨,郑楠环顾了一圈,“小乔,你这房租多少?我觉得你这边睡得挺舒服的。”
“老师,逃不了的。”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3点。乔明告诉郑楠,两位老人也喝了不少,今天是去不了植物园了。赵上禄离开之前,让他俩明天早上8点以后到植物园。
乔明让郑楠回去,明天在中医馆集合。
郑楠死活不肯,各种理由不愿回去,死皮赖脸地躺在乔明的床上。
“你说我会不会被打死?”
乔明安慰道:“不至于打死,但是应该会打残。”
前几天就有过前车之鉴,和上一次比较起来,这一次郑楠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郑楠在死亡阴影中渡过了剩余的半天。
第二日一大早,郑楠和乔明到了植物园。来之前,他们和赵上禄联系过,等他们到的时候,一位年轻人正在等候他们。
年轻人叫高堃,是赵上禄的助手。赵上禄交代他有两位贵客要来,让他到门口迎一下,他原本以为是两位大人物,却发现是两个衣着普通,面容稚嫩的年轻人。
赵上禄有过吩咐,高堃也不敢怠慢,领他们进园前,还特意跟收票员交代:“这两位是植物园的贵客,以后进园予以方便。”
言外之意,就是两人进园都不要收门票了。
郑楠轻声在乔明耳朵边说道:“呵,我根本不在乎这几张门票。只不过这腐朽的风气已经约定成俗,做老师的要融入其中,只能随波逐流,暂时低下高贵的头颅了。”
乔明狠狠地朝着一堆银杏落叶吐了口唾沫,然后又指了指路旁的棣棠花,“老师,这银杏叶金黄如画卷,可我偏偏不喜欢。反倒是钟情那几科平平无奇的棣棠花叶,你知道为什么?”
“审美缺陷吧。”
“因为棣棠花叶边缘有齿,而银杏叶光滑无齿。”
“无齿?你这人忒奇怪了,人家树叶没长齿你也不喜欢。”郑楠不满学生审美观点,负手向前。
郑楠第一次来到植物园,见识了江城第一植物园的广阔。三人穿过百余米长的银杏树过道,绕过一个两百多平米的草坪,沿着人工堆砌出的石梯往山上爬了十几分钟,才看到山林中一排红瓦灰墙的建筑物。
高堃告诉他们,这就是赵园长的办公处。
办公楼的大门朝南,东西方向有一条阴暗的长长过道,将各个办公室分为南北两列。赵上禄在南面最里面的倒数第二间。
高堃敲开门,赵上禄开面见到郑楠二人,欣喜地将他们迎进来,招呼他们坐下之后,让高堃倒了两杯茶。
不一会,野茶叶的清新香气扑鼻而来。
赵上禄的办公室布置很简单,窗户朝南,采光充足。靠近窗户放置了他的办公桌椅,对面是招呼客人的三把皮质沙发。办公桌的左后方有一书架,书架里放满了《植物学》《药理学》《内科用药》《常见草药介绍》等有关植物、医药的书籍。书架旁堆了半米高的杂志和报纸。离他们不远处,三三两两地放着高低不同的各种植物。
“老赵,你直接把实验室搬到了办公室来啊!”昨天喝酒的时候,两人就改了称呼。
听见郑楠这般称呼自己,赵上禄反倒是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昨天已经把郑楠当成平辈的老友,再喊赵伯就生疏了些。
“哈哈,偶尔涂个方便。咳咳。”赵上禄连咳两声,连忙喝口水润润喉咙。
“怎么了?”郑楠以为他是昨天酒喝多了。
“喉咙干燥。没事,喝口水就行了。”
郑楠关心地问道:“老赵,秋季干燥,流感也多。咳嗽的话还是要去检查一下,如果是支气管炎的话,还是要慎重一些。”
赵上禄原本就计划下午去医院。到了他这个年纪,一些小毛小病也都要重视起来了。
郑楠到来,使得赵上禄兴致颇高,他指着那堆植物笑道,“我再考考你,说说看,那些都是什么植物?”
郑楠面露尴尬,他对草药性能熟悉,可是对草药炮制前的原生态模样可不熟悉。上大学的时候,见过几株,在他眼里,炮制前的草药几乎都差不多。
“老赵,这我真不清楚。我那些都是纸上谈兵,背一些草药功效倒还行,真要让我去认,那我就是睁着眼的瞎子咯。”
赵上禄爽朗大笑,中气十足:“哈哈,终于在你面前找回自信了。来,来,我带你来认认。”
郑楠也是苦恼,这老爷子聊起这些绿色植被,兴致高昂的让他也吃不消。自己这才坐下来,就被拉着去瞧那一堆植物。
“这是夏枯草、芦根,还有白茅根···”指着这一堆植物里,赵上禄陆陆续续报了十几个名字来,并且没有停下的意思,仍然兴致勃勃地介绍,“这你肯定知道,是金银花。”
郑楠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点点头。
“这长叶子的是枇杷叶,这个根茎是···”
“这是什么?”郑楠捡起那根看似很普通的尖头树叶,激动地问道。
赵上禄突然被打断,也是一阵错愕,“枇杷叶啊,怎么了?咳~”
“老赵,你可知道。这枇杷叶就能治疗你的咳嗽。”郑楠说着,脑中徘徊了一个在地球上就享誉盛名的中成药
川贝枇杷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