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上禄怒气未消,静坐在沙发上,示意郑楠说下去。
乔明紧张起来,这要是忽悠不过来,别说草药了,估计今天这顿饭都吃不下去了。
“就像刚刚乔明说的,大多数人也都认为草药是苦的,苦口良药么。像大黄、杏仁都是苦味药。”
听到郑楠脱口就报出两味苦性的草药名,赵上禄开始冷静下来,看郑楠眼神也和缓许多。
“不过药有五味,这里的五味不仅仅是通过味觉感知的真实滋味,同时也是反映药物的实际性能。也就是说,同一种味道的草药,其功能也有所相似。苦味药物的最常见的作用就是泄,大黄通泄,杏仁降泄。”郑楠款款而谈。
赵上禄越听神色则越凝重,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在思考。
乔明呼了一口,应该是过关了。
朱源心中则是波涛骇浪,自家老友在草药上的研究是有极高的造诣的,能让他陷入深思,莫非小郑医生对草药的研究比他还高。
”与苦味相对的有甘,如甘草、党参、熟地黄,此类药多数是补益、和中的作用。辛味则有麻黄、薄荷、木香,作用是发散、行气、行血。酸味有山茱萸、五味子,作用有收敛固涩。咸味则有芒硝、瓦楞子,作用是散结、通下。”
赵上禄此时像是一位虚心受教的学生,听得入神,听到精彩之处,恍然大笑。听到不明白的地方,拧眉沉思。
刚才郑楠说的,有些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赵上禄知道郑楠并非无的放矢,以他对草药的了解,自然知道这些都是准确的。
他以往的认知中,草药的味道有苦、甘两种味道,这还是他冒着危险品尝的数十种要总结出来的。
不过,再听郑楠这么一说,他再回味,似乎真的有其他几种味道,只是他当时本能的认为了非苦即甜了。
根据味道归结性能!
赵上禄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见解、有魄力的话。
“其实,除了这五味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郑楠继续说道。
赵上禄急不可耐地盯着郑楠,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比如涩,这类的药物比较特别,多数是动物的骨和壳类,不算做草药,作用和酸性药物类似。还有就是淡味,这类药有利尿的作用,像猪苓、茯苓等。”
郑楠列举的药物都是比较常见,而且是在这个世界存在的草药,他不担心赵上禄听不懂。
郑楠说完,静静地看着眉头紧锁的赵上禄。
过了十分钟,赵上禄像是在自言自语:“居然是这样,居然会是这样,哈哈,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老赵,我这小友应该有资格跟你学习了吧?”朱源第一次称呼郑楠为小友。
“不行。”赵上禄严肃地回绝。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老头也太顽固了吧。
“我哪里还敢厚颜妄做人师。”赵上禄激动地走到郑楠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
郑楠连忙站起身来。
“今天听到小友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老头子真是坐进观天。”赵上禄双手因为过于激动一直在颤抖,他欠下身子,“能说出此番理论来,我哪里还有资格做你的老师,你做我的老师却绰绰有余。”
郑楠吓一跳,连忙扶起老人,“赵伯,这个使不得,您是前辈老师,您要是不嫌弃,我以后还想着和您学习呢。”
郑楠不是在说客套话,若只说草药的认识,这世界上自然不会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不过,像赵上禄这种一辈子钻研在某一项事物上的学者,身上的宝藏何止一种,他的精神、态度、处事都是值得郑楠学习的。
赵上禄越发喜欢这位有礼貌的年轻人,“你要是不嫌我那地破,可以随时来植物园找我。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和你聊聊我那些宝贝。我那的···”
赵上禄心情大快,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养的那些草药。他此时卸掉了防备之心,把郑楠当做与朱源一般的老友,聊起天来活络许多,像极了个孩子。
郑楠和他聊天,愈发觉得眼前的老人了不起,尤其听他说到亲身尝药草时,脑中不由得浮现出神农尝百草的典故。
郑楠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倾听,偶尔提一两句,总会引的赵上禄思考许久。
“小友,我一辈子都在研究这些,尚且摸到的是皮毛。你年纪轻轻怎会对草药学如此清楚?”赵上禄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从书中习得,现存的有关草药的书籍,他几乎每本都熟读过。
要说是得老师授业,那如此神人,他怎会不知呢。
郑楠只得又说是从古籍上习得,至于古籍,现在已经遗失。
“哎,因缘际会啊。”赵上禄掩盖不住眼中的失望。
“赵伯,您放心,等有空我将内容说于您,您可以编撰成书,也好让有兴趣的人学习。”郑楠见赵上禄神色激动,补充道,“不过,以后可能还要多多打扰您,有些内容还需要和您校对,免得有差池。”
“不打扰,不打扰。要是真的能著一本草药学的书籍,老头子这辈子也值了。”赵上禄声音在颤抖,他不满地对朱源说道,“老朱,你怎么今天才带我来见郑小友。”
赵上禄说着,就要拉郑楠到他植物园去。
朱逢春欲哭无泪,急忙挡住:“赵叔,今天可是来我这先吃饭的啊。去你那也不急,吃过饭我送你们过去。”
赵上禄哈哈一笑,“是我心急了。今天中午我要好好和郑小友喝一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陈香出来招呼众人落座,赵上禄拽着郑楠坐在他身边,朱源坐在另一侧。
席间,三人推杯换盏。郑楠起初还有些收敛,酒过三巡之后,越喝越畅快。
左一句老朱,又一句老赵。
什么咱兄弟三,相见恨晚。
一旁的朱逢春却是郁闷,莫名其妙就矮了一个辈分。
席尾,郑楠的手机响起,“喂?”
“陈瑶啊。”郑楠醉眼迷离,嘻嘻地对众人说道,“我学生。”
“是中医馆那位长的跟天仙似的女孩子吧。”陈香打趣道。
两个老人此时也喝多了,笑盈盈地看着郑楠。
郑楠酒意上脑,听不见手机那头的话。
他看到众人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顿时气血冲脑:“男人在外面办正事呢,女人看好家,别问东问西的。”
说完,决绝地挂了电话。
“噗~”乔明的汤喷了出来。
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