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昏倒的经历,并没有改变什么,我还是一样的每天出去玩煤球,只是大人们不再允许我走出这个胡同口,玩耍的时间缩短到晚上八点前必须回家。后来有次无意间我听到年长的邻居说,那次我误入的那家是后搬进这片的,姓范,是一对老夫妻,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上海,小儿子在沈阳,而二儿子因为小时候受过惊吓,落下了病,长大后就变成了精神病,老夫妻没招,也不想给其他两个儿子找麻烦,于是就搬到我们这个小县城,将二儿子锁在了屋里,每天定时喂饭。我那天往后摸,摸到的根本不是李朋,而是二儿子取饭的口,那双手,有着多年未剪的指甲,发狂时留下的伤,还有属于那个年代可怜之人的哀鸣。那对老夫妻也并未对人提及,想必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我也不愿回想,只当是儿时的恐怖记忆吧!
时间飞快,很快的我就到了入学的年纪。说是入学,其实也就是学前班,也叫育红班,一听就很有年代感。我去的学校就在离我家几百米的地方,两间平房,两个班级。院子里有一个单杠,一个双杠,一个带座位能够旋转的圆盘,仅此而已。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却也未必有想象那般,我妈在我上学的第一天,就打听到了老师的住处,于是乎,理所应当的,我成了班长,副班长是老师的孙女。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一个白白胖胖,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我恍惚的记得,老师表达过想收我当外孙女婿的想法,那是的我,什么都不懂,错过了,错过了。
我充分的享受着学校带给我的快乐,也尽情的挥霍着我的同年时光,我是老师嘴里的好学生,也是爸妈心里的乖宝宝,逢人必夸,将来大有所为。我二大爷给我定下的目标是,**主席,现在看来,远大的目标,往往都得不到同级别的结果。好景不长,很快的,我就上小学了。
小学与学前班的区别就是,换了个门牌,和一些同学。还是顺理成章的,我妈问到了新老师的家庭住址,同时还意外收获老师是我老姨的初中同学,不同的是,这次我妈、我老姨带着我,亲自上门了,这也给我的幼小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仗着送礼的优越感,我在班级里可以用肆无忌惮形容。老师问我相当什么,我说学习委员。老师问我想坐在那,我说第一座。我感觉虽然我不是老师的亲孙女,但是待遇胜过亲孙女,级别等同于属于上门孙女婿。以这个身份自居的我,自然是悠然自得的过日子,但平淡的日子里,也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儿。
我们学校当时条件比较艰苦,冬天的时候教师里会生起一个炉子用于取暖,常常的铁皮烟筒一直延伸到窗户外面,因为怕冷教师的窗户都用透明塑料布包裹了一层,即便是这样,冬天依旧感觉冷的要死。生炉子的木材需要每个学生轮流提供,说白了学校只提供设备,燃料学生自己想办法,而老师为了鼓励大家,也会对贡献较大的学生象征性的表扬一下。我家当时是买木材的,门店里面有许许多多零碎木料,轮到我时爸爸每次都会把木料锯成整整齐齐一样大小,然后用熟料绑带捆成一捆,起早骑自行车带到学校。别看爸爸平时五大三粗,看着挺吓人的,但是对老师还是十分尊敬的,毕恭毕敬的把木料交上去,嘱咐几句,便转身离去。许多年后,为人父母,我才体会到那种心情。当时的我可没这个想法,只是在心理弱弱的觉得,老师今天肯定又要夸我了。果不其然,刚进屋,老师就急忙向大家展示老赵家的“上贡品”,“看看赵富贵同学,每次都把木材收拾的整整齐齐,不仅数量多,而且也木材也好,希望大家都能向他学习”,教室里想起了如木材般整整齐齐的掌声。说来也奇怪,以往遇到这种事我都是微笑着鞠个躬,感谢大家的鼓励。那天的我,脑子里却充满了,我是学习委员,我是少先队员,我要带头,要做贡献。还没等老师说下去,我就急忙忙的开始收作业,渴望着发挥先锋作用。可天不遂人愿,收到第二排的时候,我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起初还好,只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可慢慢的,好像有人用小手指一点点深入你的小腹,有规律、有层次,多方位的疼,渐渐的,我有点承受不足了,脑门上都渗出了汗。刚巧被交作业的同学看到了,于是阴阳怪气的说“呦,富贵同学家的木头真是好,这才刚点着,热的都出汗了”,全班哄堂大笑,可我没心思争辩,专心的疼已经攻陷了我的大脑。我强撑着回到座位,刚准备坐下,忽然感觉肚子一松,紧接着屁股后面就从上而下浸水般的凉快了起来,我不敢坐了,呆呆的停在半空,脑子一片空白。大约过了三秒钟,同桌怼了怼我,“愣着干嘛,坐啊”,“哦”,我生平第一次,趁热摊了一张饼,重点是,用屁股。很奇妙,也很新奇,如果用现在我的词汇量来形容,interesting、amazing、awesome,甚至可以用beautiful!好像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肚子也不疼了,精神也舒爽了,所有的压力,都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推我,“喂“、“喂””、“喂”,我猛地回过神来,只见同桌惊奇的看着我,满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