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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稻香村里少年郎

公元1106年,有人夜观星象见彗星闪过,叹为观止。大宋皇帝宋徽宗认为吉祥之兆,故而改崇宁六年为大观元年,再而铸大观通宝钱。北宋铸造钱币过于随意,致使通货膨胀,民不聊生,天下苍生怨声载道,大宋国运直转而下。

扬州城南200里处,有一宁静优美的小村庄,名为稻香村。此地以种植水稻而闻名中原大地,村内民风质朴,能文尚武。

“村长!快出来!”张猎户急匆匆奔进村子里,径直向村长家跑去,带起一溜灰尘。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都多大的人了还改不了这暴脾气。”老村长拄着拐杖捻着花白的山羊胡,颤颤巍巍地开门,出屋。

张猎户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用猎户的外衫包裹着。大口喘着粗气道:“村长,俺在山里打猎,这还啥都没打到呢,就听见小孩儿哭声。过去一看,诶呦喂,光着身子在草丛里,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父母把他丢在那,连块布都不给盖,我这实在看不下去,就抱回来了,您老瞅瞅!”

说着便把怀中的襁褓递到老村长面前。老村长仍是捻着山羊胡,探头望去。

这婴儿生的倒是壮硕,浓眉大眼的,正滴溜溜转着,乳发还未长齐,竟是透着淡淡的金黄,而手腕上竟系着一枚玉佩,通体洁白,白绳、白佩、白穗,那玉佩形状倒是少见,为一酒坛状,绝非凡物。

“这孩子倒是命大之相,不过看着可不像咱们中原人的孩子啊。”老村长微微皱起眉头。

“那可咋整,总不能再送回山里吧。”张猎户瓮声瓮气地说着。

老村长一拐杖打在猎户大腿上道:“胡说什么呢!你这痴儿。既然被你发现了,就是上天给你的一份机缘,可怜你四十出头了还没媳妇儿没孩子的。这不就来了吗?”

“是哦,嘿嘿!”猎户挠着后脑勺憨笑着,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笑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村长村长,俺这也没什么文化,您老读书多,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呗。不过可得跟俺姓张啊,以后就是俺儿子喽。”

老村长捻着胡须摇头晃脑起来,倒有几分老学究的模样,道:“也罢,老夫就了你一桩心愿,也给这娃娃找个家吧,刚才听他哭声震天的,又是上天所赐,就叫他啸天吧。这玉佩关乎他的身世,就让他随身佩戴吧。”

从这日起,村子里多了一个叫张啸天的孩子,稻香村的生活依旧平静、安逸、不起波澜。

张猎户自从得了这个儿子,每天都乐呵呵的,打起猎来都更带劲儿了,据他的意思“俺这儿子,饭量大,得多补补,什么野山羊的奶,兔子肉,野猪肉,山羊肉,管够,以后肯定长的跟俺一样壮!打起猎来也不能比俺差了。不行,俺还得多打点好猎物,攒钱给俺儿子娶媳妇儿。”

村人们也都笑呵呵地应答着,这张猎户除了打猎是把好手,操持起家务养起孩子来还真粗犷,村民们真是于心不忍,时常送些瓜果蔬菜到猎户家,顺便逗弄逗弄小啸天。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却无比地热闹起来。哦不,可能说鸡飞狗跳更贴切吧。

“啸天!你个混小子,又把我家鸡追哪去啦!别跑!”

“谁偷了俺家鸡蛋!”

“啊!我的衣服怎么不见了!”

“啸天老大,快跑!虎妞儿追来了!”

“兄弟们!跟我上啊!.......哎呀,这狗咬我屁股啦,快跑啊......”

八岁的小啸天就这样带着村里的小伙子们开始了桃源村生活乐趣改造大业,并且取得了“不菲”的“成就”,让全村人哭笑不得。

按照桃源村惯例,男童八岁可习武,女童则可以自愿选择。村中有武师,名为赵大海,据说这个武师来自名门大派,不知何故远离江湖纷争在此隐居。

他会教授孩子们基本的拳法、掌法、步法。再大一些,到了十二岁,便可学习十八般兵刃,不过村子里一般只教授最基础的棍法、刀法、剑法、枪法、镖法,以及呼吸吐纳之法。

每过两三年,会有江湖高手来村子里寻徒,如果通过考验,就可以加入各大门派。村子里都会引以为豪,被选中的孩子也会觉得光宗耀祖。

一帮稚童在武师处开始了习武生涯,其中隐隐以一名金发壮硕孩童为首,这金发孩童比同龄孩子高出将近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大龄的孩子悟性太差被武师留了两年呢。

这帮稚童里,还有一个小女孩,梳着羊角辫,提着木剑,练的虽稚嫩也有几分轻灵缥缈。这让一群小伙子更是来劲,拼了命地练习,想在小女孩面前表现。

“张啸天,把伏虎拳再打一趟,给大家看看。你们都好好看着啊,啸天的拳打的很标准。”武师靠在村东口的大树下,手握一根镔铁长棍,右手却是提着一坛酒,一边狂饮一边说道。

张啸天从五六岁开始就经常来此偷看大孩子们学武,对武术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进步也很快,后来武师也就由得他一起学习了。

一套伏虎拳打的虎虎生风,还真有些气势。眼光却是不时瞄向小女孩,见小女孩看的认真,张啸天拳下也显得更带劲了。

这伏虎拳据说源自少林寺,后被世俗广为流传,成为习武之人奠基之功。

除此之外,还有长风掌法、少林棍法、霸王枪法、霸王刀法、霸王锤法、会心剑法、梅花镖法、轻功三段跳、吐纳法,这些基础武学,一般情况下,武师会让学徒自行选择,一种赤手、一种兵器、镖法、轻功、吐纳之法则为必选。

张啸天似乎对刀情有独钟,霸王刀法愣是让他以八岁之龄打出霸王之气,震惊了武师也震惊了父亲张猎户。在此之前张猎户可很是不快了一段时间,张猎户家世代狩猎为生,对枪法和暗器手法精通,也更适合于狩猎之用。在张猎户看来,提着短刀去打猎,平白增添了不少危险。

张啸天从家里顺走了父亲前日打来的一整头野猪,去村子里的铁匠铺跟王铁匠换了一柄大人用的镔铁刀,视若珍宝,没日没夜地练习刀法,让张猎户很是无奈。

一晃眼,张啸天已经十二岁。这一日,少年张啸天耐不住村中无趣,竟独自提着自己的大刀跑去村外狩猎。

桃源村虽地处偏僻,却胜在水土俱佳,水稻瓜果等作物更是年年丰收。也正是如此,不远处山林里的野兽经常来糟蹋粮食。野兔、野猪、野鹿很是常见,同样也能引来野狼、毒蛇这等危险之物。

大大咧咧提着镔铁大刀,胡乱砍着路边的野草小树,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还在念叨:“走了这么远,怎么还没见什么野兽?看本大侠大显身手,打一头野狼带回村里,准保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若水肯定会喜欢的。”

想到村中手提长剑辗转腾挪的小女孩,张啸天傻呵呵地笑着。

“呼~呼~~”正在张啸天走神的时候,路旁树丛里传来野兽粗重的气喘声。“终于来了吗?太好啦。”

只见树丛颤抖中,窜出一头半人高的野猪,看样子足有两百多斤重,这可比张啸天这小少年还要巨大啊。

毕竟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庞然大物,张啸天闪过一丝慌张,却也不惧,一个腾挪就向野猪冲去。镔铁大刀高高扬起,砍下。

却不想这成年野猪一个急刹,地上留下一道沟壑,向侧面躲闪而去。再次低头顶着长长的獠牙向张啸天撞来。

辗转腾挪间,一人一兽斗在一起,镔铁大刀或砍,或拍,或切,或刺,在野猪身上留下几道伤痕,鲜血流了一地。张啸天也不好受,被野猪撞了两下,小腿还被獠牙刺中,倒是亏得从小身体锻炼的精壮,还能咬牙坚持。要是换做村里其它小少年,他们那小身板恐怕造就扛不住了吧。

野猪似乎感到不敌,一个急刹车转头就向树丛里逃去,这一转身不要紧,一道刀芒闪过,尾巴竟是被切掉了,更是一声嘶吼不要命的跑掉了。

张啸天一看快到手的猎物岂能跑掉?提刀就要追上去,却是小腿一顿,险些跪倒在地。

“嘿嘿,痛快!虽然没猎到这野猪,拿着这根猪尾巴回去也能显摆显摆啦。咝~疼死本大侠了。”

就这样,张啸天村外首战以两败俱伤而告终。哦,不,少年还是有一根战利品的。一手提刀,一手握着战利品,一瘸一拐、龇牙咧嘴地向村子里走去。

同期学徒们围着啸天七嘴八舌称赞着,少年挺起胸,昂起头,眼光依旧贼溜溜望向小女孩的方向。引得小女孩掩嘴轻笑起来,扭头跑掉了。

本以为张猎户也能夸赞他一番,不料迎来的却是一顿暴揍。

“我让你逞能!”“啪”

“你知道野猪有多厉害吗?”“啪”

“看你这一身伤,能活着回来算运气了”“啪”

“知道错了吗?以后还敢不敢了?”“啪”

“出师之前不许再自己去打猎!想去跟我一起去!听见没有!”“啪”

啪~啪啪~~~

可怜的张啸天三天都没有去大海武师那里习武,村子里也难得安静了三天。

若水在大海武师那里舞剑似乎也没往日那般灵动了。

经过此事之后,张啸天还真的收敛了心性,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孩童时期的顽皮不再有意义。或许是童年时代稚嫩的好强心不再那般重要。亦或是,调皮顽劣并不能让喜欢的小女孩侧目。

稻香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祥和、宁静。少年的心性也随之变得更加平和,与人为善。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十五岁的同龄人中仍然是最高大的,虽不似张猎户那般魁梧强壮,倒也并不显柔弱,而是非常匀称的那种身材,一头棕色的短发打理起来倒有几分清秀之感,眉宇间透着一丝霸气,目光中却蕴有一点柔情。

“若水妹妹,上次有江湖门派过来挑选弟子还是两年前了吧,那时候我爹说我还小不让我去啊,你说下次什么时候会来呢?”

此时正值秋季,稻香村迎来了它最美的季节,放眼望去,田间一片金黄,铺天盖地,一望无垠。秋风拂过,金色的麦浪一波一波似潮水般荡漾,也带起一抹抹浓郁的稻香。

一棕发少年与一名少女就坐在田埂间,看着夕阳,止不住畅想。

少女名为秋若水,清秀高挑,乌黑长发披肩,挽过两缕束在脑后,用一根红绳扎起,显得恬静淑婉。耳间插着一支金澄澄的稻穗,却又显得顽皮。

“啸天哥,你想加入什么门派呢?那些大门大派好像以刀为主的可不多哦。不如留下来吧,嘻嘻。”秋若水顽皮笑道。

“才不要!想我张啸天习武十年,一身武艺在方圆几十里也是数得上号的,一定会有机会拜入名门正派,习得高深武学,行走江湖,除暴安良,成就一代大侠的。”张啸天看着一点点下沉的夕阳,眼神坚定地说道。

若水这才收起顽皮的笑容,温柔地看着张啸天说道:“啸天哥,我相信你!那你说我要不要出去历练,也加入一个门派呢?”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张啸天也收回目光,望向秋若水,满含深情道:“秋水妹妹,你一个女孩子跑出去干什么?听说江湖上很危险的,像你生的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岂不是更危险了。在稻香村等我回来吧。”

若水面颊微红,闪过一丝羞涩:“那好吧,啸天哥,我给你吹首曲子吧,是咱们稻香村的曲子,新学的哦。以后走到哪都不能忘了我啊,我等你回来!”

说罢,拿起手边的竹笛,横在嘴边,婉转的笛音环绕在稻香田间,随着麦浪律动着,火红的夕阳映照在金色的麦浪上,显得格外的美轮美奂。

远处蔚蓝天空下

涌动着金色的麦浪

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

爱过的地方

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

吹向我脸庞

想起你轻柔的话语

曾打湿我眼眶

我们曾在田野里歌唱

在冬季盼望

。。。。。。

少年站起身来,昂首挺胸,遥望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看夕阳西下,胸中似乎燃起一团火,那是壮志与豪情。听着少女悠扬的笛声,心中又满是温馨与期待,那是似水的柔情。腰间的玉佩,闪耀着淡淡的白色光芒。

稻香村里稻花香,

少年鸿鹄四海扬。

且闻麦浪迎笛曲,

秋风若水话衷肠。

似水柔情古今在,

壮志豪情却难殇。

仗剑行来侠者义,

终为伊人还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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