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萧秋水,便是在十九班的规则中被淘汰的那一个。
后面靠里的角落有一个隔间,里面存放拖把等物,隔着一道门,而墙角则是一个垃圾桶。很多人扔垃圾的时候都喜欢站得老远就扔,所以垃圾桶在那里行同虚设,垃圾桶外的地面,则散乱地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垃圾。
这个特殊的位置都是留给班里的受气包独享的,很不巧,萧秋水正好中枪。
她皱着眉停在了自己的位置旁,课桌上画着各种涂鸦,还有层层油渍,貌似有人在这里吃东西。
“小老鼠,你聋了吗?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男同学的问话没有得到搭理,生气地梗着脖子问。
萧秋水充耳不闻,她抬眼在教室内扫了一周,座位几乎坐满了,只除了靠向走廊的最后并排的两张桌子没人,于是,萧秋水转身潇洒地走到那处,书包一甩,果断地在靠窗的位置。
教室内立即响起一片抽气声。
“天哪,她真的是小老鼠吗?”
“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竟敢坐到袁少的位置,她不想活了吗?”
“什么玩意儿,早上坐了猎豹车,就以为自己是女王了?哼,等袁少来了,她可别哭鼻子!”
萧秋水才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对她来说,这些所谓的同学都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们不来惹她便好,否则她不介意用拳头说话。
那个自觉被羞辱的男生望着萧秋水的后脑勺,重重地哼了一声,敢招惹袁少,她死定了!有袁少出手,也就没他插手的份儿,等着看戏吧。
没过多久,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学生举着课本念英语,只是今天显得格外心不在焉,都盼着袁少出现。
班主任李欣踏着铃声走了进来,威严的目光扫视教室,她先往萧秋水的位置看了眼,见位置上没有人,双眉微皱,“萧秋水今天又没来吗?”
闻言,窸窸窣窣的读书声停下,众人齐齐看向袁陆军的位置。
李欣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目光滞住,“萧秋水,你怎么坐到袁陆军的位置上了?”
全班同学幸灾乐祸地看热闹,袁少老爸可是公安局局长,班主任对他尚且礼让三分,萧秋水得罪了他,班主任还不赶着惩罚她来讨好袁少。
萧秋水听到有人叫自己,将视线从窗外转了回来,瞧见李欣板着脸的模样,她眸光微闪,不徐不急地开口:“以后,我坐这里。”
“嘶!”
比之前更为整齐响亮的抽气声在初三十九班掀起,太嚣张了!太彪悍了!居然大气不喘地说出这样的话,敢抢袁少的位置,她绝对是第一个!
李欣拉下脸来,沉声道:“萧秋水,位置不是你想换就换的,你如果不想坐自己的位子,开学的时候就应该向老师申请,现在离中考只剩下一个月了,你一意孤行,有没有顾虑到其他同学的感受?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我答应了你,其他同学也想换座位怎么办?”
“换。”萧秋水直视着她,短促而有力地吐出一个字。
李欣一听差点儿气歪了鼻子,“萧秋水,你是故意和老师作对是不是?立刻马上坐回自己的原位去!”
见老师被气得飙高音,班里的学生眼睛闪闪发亮,惊奇地打量萧秋水,三天不见,这只小老鼠居然变成胆儿肥的野猫了,连班主任的权威都敢挑衅。
李欣是什么性子他们相处三年,再了解不过,小老鼠敢挑衅她,胆子被调包了吧!
萧秋水端坐原位,没有一点儿要动的意思。
李欣气得脸色通红,鼻子上的眼镜耷拉下来也没空去调整。
“你还想不想上课了!”
怒吼声不仅回荡在十九班的教室内,隔壁十八班正在晨读的学生都听见了,一个个蠢蠢欲动,想偷溜出教室跑到十九班外的窗口瞄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十九班的班主任气得没有理智。
坐在十八班讲桌前的张老师看不过去,走出教室,站在十九班后门,“李老师,什么事让你发如此大火,十八班的学生都很好奇啊。”
听出张老师话里的讽刺,李欣本来就发红的脸青紫交加,她尴尬地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张老师,我最近火气大,被学生一气,嗓门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提,您回去吧,我会注意的。”
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又是隔壁班的,自然不能太不给面子,于是张老师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十九班的学生确实不好管教,李老师平时多喝些降火的东西,才不会那么心浮气躁。”
“知道了,多谢张老师的建议。”李欣脸色又是一阵变化。
十九班,在江城附中是个特殊的存在。每个年级的最后一个班级都是十九班,排在末尾的自然不是什么好班级,即便是江城附中这样的重点中学,也会有一些走后门的人。
于是,十九班就成了差生的聚集地。
然而学校的差与优不过只是个数字——分数的成绩。十九班才是真正藏龙卧虎之地,里面过半的人都是有背景的,家中从政从军从商,没几个是简单的。来这里上学,不过是混日子,同时博个好名声罢了。
当然,如今的官二代富二代也不只是混吃等死的货,他们大多会另请家教,学习的知识不是学校里能比的,上流社会的礼仪,商政的手段……
因此,他们更有骄傲的资本,他们从一出生就站得比别人高,后天的培养又使得他们有一种特殊的优越感,愈发目中无人。
萧秋水在他们眼中,是个走了****运考进江城附中,却没能保住成绩的胆小鬼,她的家世如何无人知晓,也没人感兴趣。他们认为穿着普通,长得瘦小且带伤疤,又唯唯诺诺的人,是不可能出自富贵人家的。一次两次的欺负,没有受到反击和惩罚,使得初三十九班的学生更加猖狂肆意地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