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千灵月却微微挑眉,她伸出手,将他的手掌摊开,然后轻轻地将酒盅放在他的手中,莞尔一笑道,“都说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都过了六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早就不一样了!”
“是啊,是不一样了,连孩子都有了!”第一次见她,便看到他们一家人,恩爱的场面,那样的温馨却刺痛了他的眼,“你,过的好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寻找她的初衷,是不是一开始便是错的!
千灵月闻言一惊,原来他误会了,他以为怀儿是画魂的孩子,以为她已经嫁作他人妇!
“我,很好!”千灵月婉言一笑,既然他这么误会了,那么她就继续往下演,让他彻底死心!
“他,对你好吗?”此话一出,月璃天便开始恨自己,这么说,那么自己将她强留下来,又有何意义!
这不是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吗!
于是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千灵月,生怕她回答‘不好’,但更怕她回答说‘好’!
心情相当矛盾啊!
“他?”千灵月自然不知此刻月璃天的心底早就纠结不已,她暗自道歉,对不起了画魂,借你当一回挡箭牌吧!
“他对我很好!”
哐当——一声响过,月璃天手中的酒盅被捏的粉碎。
千灵月惊诧地看向他,手中的酒盅早已被捏成了粉碎,然而,他的眼底却是一片的平静如水,看不到任何的波澜,唯独那圈圈泛起的涟漪,在深黑的眼底无限地扩大。
“喂,你们在干吗?”虽然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超过五瞬,但在雪无痕的眼里看来却像是过了一刻钟那么长,他听到声音,冲到他们跟前。
却见月璃天紧紧地拉住千灵月的手,一人站立,一人卧榻,却都没有将目光移开。
千灵月看到他眼底的深深的痛殇,还有那无法平静的怒涛,嘴角很艰难地扯起一笑,“多谢关心,我很好,六年前,我能活下来,六年后,我依旧可以过的很逍遥,只要你们不来打搅我,便是最好!”
千灵月试图将手从他的钳制中抽出,怎奈她越是挣扎,他抓的越紧,而他眼底的那圈圈涟漪也愈发的微动起来。
“喂,说好了,不能独占的,你放手!”雪无痕一急,伸出手,试图拉开月璃天的手,却被他反手一个按住。
“好小子,想暗算我!”雪无痕的手如灵蛇一转,挣脱了月璃天的钳制,马上探手一击。
月璃天挥袖一卷,扬起一阵疾风,雪无痕见状,立刻反身避开,回身又是一掌击向月璃天。
只是顷刻,屋里便乱作一团,两人破窗而出,打到了街上。
千灵月则坐在一旁冷笑,离间计,果真有效!
屋外。
屋外偷听的千荀怀,婉约,画魂,都经不住直摇头,却有各自的意思。
“不愧是娘亲,才不过只言片语,就让他们自己起了内讧!高招!”千荀怀摇着小脑袋,煞有介事地说道,看来,他还得多向娘学习学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婉约不得不佩服千灵月,如今再看小祖宗,她才明白,有这样精明的娘亲,儿子能差到哪里去!
画魂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微微有些懊恼,他最后还是抵不过怀儿的眼泪攻势,在极度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做了他的帮凶。
“画魂师傅,我们走吧!”千荀怀拍了拍还在兀自发愣的画魂。
“你不等你娘了?”
“不了,娘恐怕此刻早走了,我们再留在这里就是自投罗网!”千荀怀转过头,对婉约说道,“婉约姐姐,这几日麻烦婉约姐姐了,我们要去避避风头!”呵呵,当然是娘和画魂师傅去避风头,而他则要去查探消息!
小眼一转,鬼主意在顷刻间便冒了出来,终于有借口可以支开娘亲!他还有很多事不明,还要找这几位大叔谈谈心,有娘亲在,他怎么谈心!
屋外的雪地上。
“停!”月璃天挡下雪无痕几掌后,便觉得不对劲,他飞身上了枝头,伸手拦住他道。
“干嘛,胜负还未分出,你想开溜吗!”雪无痕扬眉,不屑。
“我想我们要是再这么打下去,胜负未分,人就都没了!”月璃天好心提醒他,这个家伙还和六年前一样,一根筋到底,不会转弯!
他要打,他可没空陪着他疯!
哪知,雪无痕却是一笑,“是吗?”
雪无痕只是一笑,“是吗?我又怎知这不是你调虎离山之计!总之,今日没有分出胜负,你就休想离开!”
月璃天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雪无痕,你当真要打?”
“废话!”雪无痕一扬剑眉,邪魅纵生,“莫非你怕了?若是怕了就直说!”
月璃天敛起眸子,双手负背,仿佛仙鹤独立于枝头,轻妙如仙,却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站在雪地中的雪无痕。
思索片刻,突然他的眸光一闪,长眉挑起,低声呼道,“糟糕,上当了!”
言罢,只看得枝头抖落雪花,人影便消失无踪。
“月璃天,你别走!”雪无痕虽然喊道,但身子却往后退去。
当他纵身进了屋里,却发现,人去屋空。
雪无痕并不急恼,他走到桌边,那里有人用手指沾酒写了几行字:往东,杨花村!
嘴角扬起邪魅一笑,他用手将字迹擦掉,眸光投向了屋外。
殷殷的雪地被日光照的一片的金光朦胧,偶尔路人踏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