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灵月手执油纸伞,站在雪地里,望向远处的皑皑群山,耳听这轻妙的乐音,轻轻地喝出一团白气。
团气如云,冉冉而起,飘向了那不可预知的灰蒙蒙的天空。
“群山环绕,宁静悠然,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画魂四下一探,赞叹似地点了点头。
“我们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了!”千灵月拢了拢衣襟,这里很冷,地处边陲偏东,再往北走几步便可出了国境,直达黑水国。
她在想,这六年,天夜祁派出的探子无时无刻不在探听自己的消息,今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天夜祁也会得到消息,她特意选了这么偏远的地方,一来是量定他们不好寻,二来这里离黑水国即近,若是天夜祁和月璃天真的追来了,她直接逃到黑水国去,届时,他们若真要入境寻找未必能像在天月国这般容易。
“好!”画魂垂首,数尽花落,嘴角却缓缓地勾起,能与她这般平静地生活,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许梦太过虚幻,如雪花易融,他一直不敢奢望,如今,也许是雪多了,梦也能成真了!
画魂在心底祈祷,如果是,就让这一冬,雪花漫天吧!
祁王府。
书房内。
“你说什么!人在鄂城,真的在鄂城!”天夜祁猛地转身,衣袖擦过案几,扫一地落页。
“是,在鄂城的探子回报,人确实在鄂城,月璃天与雪无痕两人还此起了争执,大打出手。”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如实禀告。
天夜祁敛起眸子,手指轻敲案几,“你先下去!”
黑衣人退下后,天夜祁即可命人将容智招进了书房。
“王爷,急招属下有何事?”容智不明为何王爷一见到自己便一副要将自己扒皮拆骨的愤怒的模样,莫名涌起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可偏偏就是这微微的一步,却让天夜祁的眼底腾起了怒火。
“你可是有事瞒着本王!”敲击案几的指力愈发如暴雨骤袭,惊得人心一阵促栗。
“属下不敢!”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容智一句未完,人便已匍匐在地。
天夜祁眯起的眼底,犀利的眸光流转,他盯着容智看了许久,才幽幽道,“那么,本王问你!探子回报,说人就在鄂城,为何你送给本王的画卷里,却没有她!你不是说过,所有鄂城的女子,都在画里!那本王问你,人呢!”
“啊!”容智微微一怔,头却不敢抬起,心中疑惑,这个问题,好复杂啊,要怎么回答才能不让王爷怒气愈盛。
“王爷息怒!”容智不愧为军师,几下计较便有了对策。
“说!”
“鄂城虽小,但地处偏远,又背靠山脉,面临淮水,想要藏个人并不是难事!寻个人却如同在茫茫大海中寻一栗,难免有所遗漏!”容智心怀忐忑,额角几滴汗珠,声调却极力保持平稳,生怕因一丝的颤抖而惹来威怒。
只是,当他说完,却久久未得闻回声,于是他大胆地抬起头,瞥向天夜祁。
却只见王爷独自站在案几前,指尖敲打案几的声响降低,如细雨纷飞,最后一锤定音,“本王问你,你送来的画轴有几卷?”
额?
容智一愣,王爷怎么不怒,反问?
“回王爷,共计一百五十卷!”
天夜祁长眉一挑,拳头握起,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他猛地转身,朝墙角走去。
“王爷?”容智一头雾水,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天夜祁将插在瓷瓶里的画卷抱起,疾走到案几旁,长手一挥,在案几上腾出一地,将手中的画卷在案几上尽数展开。
“不是!”
“不是……”
天夜祁将每一卷都看个仔细,眉头越发的紧拧起。
容智站在一旁看的糊涂,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魂不守舍?
当目光触及最后一卷画时,天夜祁的目光却倏地一凛,整个人一震,便僵在了那里。
容智甚至感觉他的身子微微一震,那一刻,容智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王爷的身子的那一震,猛地跳起,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王爷,以往面对千军万马的阵势,王爷连眉毛都未曾挑过,如今却因为看到了一副画而猛地颤抖,这着实让他震撼。
偷偷地抬起头,瞥了一眼,那一眼,却让容智整个人一震,连带着之前的冷汗都被那一眼震落。
“王爷,这……”容智愕然。
“容智,备马,本王今夜就出发去鄂城!”天夜祁冷森着一张脸,双眼死死地盯住画中人,冷声命令道。
“是!”容智不敢多问,应了声便退下。
落雪纷沓,银霜冷夜,一袭黑袍飞舞,在夜色中划出冷魅一笔,马蹄踏破冰雪,直奔城门而去。
“是祁王爷!快,快开城门!”守夜城的侍卫见到那一袭火红飞扬,猛是一惊,连带着被冻僵的双眼一张,立即飞腾起来,脚下生风般冲到城门口,拉起横木,打开了城门。
那一袭红发卷着白雪,如白驹过隙,飞也似地奔出了城门,踏响一夜的沉静。
荀怀酒家。
千荀怀大摇大摆地撩起帘子,径直走进了酒家里。
“小爷!”婉约看到他若无其事地走进酒家,连忙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来啊?”
“这里是我的酒家,为什么我不能来?”千荀怀小脑袋往里屋探了探,问道,“那位弹琴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