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不用这么安慰我,无论怎么样,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常人的生活,哪怕真的如你所说,无法凝聚元魂力,大不了我就老老实实当一个普通人,自由自在的不好吗。”
有些事情,顾云很快便想通了。
虽说,在他的心里,确实有那么几分向往,可他本就没有奢求过这些,虽然鬼武的话令他心里暗淡了许多,可转念一想,或许他也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名元魂师,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是他心底想要的。
想到这,顾云也拿起酒壶痛饮起来。
“我记得,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每天问的最多的就是你的父母,你总是问我为什么别的人家都有爸爸妈妈,而你没有,我每次都敷衍过去,那时候我的心里也压着很多事情,每天都一身的酒气,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背地里竟然偷偷躲起来,有模有样的学着我的样子喝我藏起来的酒。”
鬼武也陪着顾云喝了几口,说到这,二人都相视一笑,似乎心领神会。
“那时的我看着你,不知怎么,却想起了自己,我也是孤儿,小时候孤身一人,在这个复杂交错的世界祈求生存着,直到遇见了我的老师,我想着,既然你父母将你托付给了我,我应该好好的庇护你长大成人,不让你重蹈我的覆辙。”
顾云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等你懂事以后,便再没有问过你父母,我也没有提及过,你知道吗,你父母也是元魂师,而且是那一代里最优秀的元魂师之一。”
听鬼武谈及自己的父母,顾云脸上看似毫无变化,实际上心里早已有些波涛,全神贯注地听着。
“我爹还有我娘,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顾云忍不住问道。
“他们是伟大的人,是值得人们去纪念的,为了这片土地,他们牺牲了很多,但在那最后的时刻,他们心中觉得自己最亏欠的人还是你,可是他们别无选择,最终只能把你托付给了我。”
“他们,死了吗?”顾云的眼神有些暗淡,其实,这个想法从小就在他心里浮现着,这么多年过去,对他来说,早已成为了事实。
“我不清楚,我没办法跟你说他们是否还活着,只是自你出生第二年,他们便消失了。”这是鬼武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表达。
顾云依旧追问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说这些,当年发生的一切,或许他们死了,又或许还活着,这一切的一切只有等你自己去解答,也有可能你会走一条和他们截然不同的道路,这也是我希望的。”他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顾云。
“我能理解,他们或许有他们一定要去做的事情。”顾云低下了头:“你说和他们走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你是指成为元魂师?”
“是,又不是,我只想让你明白,无论你最终会不会成为元魂师,又或是重新踏上他们当年的那条道路,以及无论以后我还在不在你身边,你记住,只有让自己活下去,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不知为何,鬼武最后的话,让顾云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像是鬼武马上就会离开一样,不过这种感觉一闪而过,没有多么的在意,他对着鬼武莞尔一笑:“放心吧,我知道的。”
“对了,你明天,跟我去一趟百战府。”鬼武突然说道。
“百战府?”
“百战府就是苏家的府邸。”鬼武解释道:“那天你见到的苏平就是苏家现任的家主,他口中的家父就是他们上一代家主苏百战,与我也算是故交了。”
“好啊!”顾云想起在紫炎商会遇见的苏一明和苏千雪,他们二人似乎就是苏家的后辈,说不定能够碰见。
想起那苏千雪,顾云都没有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心中对苏家也暗暗生出了几分向往。
渐渐的步入深夜,顾云在醉意中睡了过去,只是鬼武还清醒着,他站在顾云床边,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顾云,带着几分不舍,缓缓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清晨,天微微亮,万物的周围都打着一层薄雾,顾云一觉醒来,只觉得空气有些冰冷,他顺着鬼武的床看去,发现鬼武不在,想必是又不知跑哪去了,只能是躺在床上干等着。
等的实在是有些无聊,他想起在紫炎商会买回来的那块灵石,自己现在已经开辟了魂海,按理说便可以使用魂识了,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可做,要不试试看?
想到这,他便将灵石从收容宝囊中拿了出来,在手中仔细端磨着。
这一次他发现了这灵石的特别之处,寻常的黑色哪怕再黑,至少也会有反光,也就是上面会有光泽。
可无论是从什么角度看着手中的灵石,却是一丁点反光的地方都没有,简直是黑的不能再彻底了,像是光线都被这股黑色给吸收了一般。
但若是从从外表上看的话,不去在意光泽,终究是和普通石头别无两样。
顾云屏息静气,试着控制自己的魂识去探知这灵石,鬼武说过,魂海决定了体内储存的元魂力数量与类型,而魂识其实也就是人的意识,只是开辟魂海之后,意识开始能够掺杂元魂力于其中,像是以元魂力为媒介,令意识能够做到更多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魂识同元魂力息息相关,元魂力需要通过魂识去调动,而魂识同样也需要元魂力作为根基,二者缺一不可。
魂识的强度取决于人自身,如果说开辟魂海靠的是资质,后期无法改变,那魂识则是与天赋有关,能够在后期通过各种方式变得更强大,天赋便决定了这个上限。
此时,顾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灵石之上,灵石在顾云的注视下渐渐发出微光,这次没有了之前被吸引陷入的感觉,那灵石的微光似乎比先前稍稍明显些,以至于可以清晰的看见,微光正顺着表面细细流动着。
元魂力!
这是顾云的第一反应,一股十分细腻的元魂力,正附着在这灵石之上,其流动的方向一开始杂乱无章,之后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随着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灵石所散发出的光芒逐渐变成红色,直至突然一瞬间覆盖了整个房间。
顾云被这突然暴涨的光芒闪得有些睁不开眼,不由得揉了揉,模糊感渐渐散去,眼见之处皆是血红色,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正感到诧异,那血红色光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褪去,像是被吸回了灵石之中,在其表面化作了红色的一点,原本表面流淌着的元魂力也不见了踪影。
正当顾云再一次将目光集中在灵石之上时,那红色的一点突然暴射而出,击中了他的眉心。
顾云一惊,连忙调整呼吸感受着身体的一切变化,却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也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便松了一口气。
手中的灵石已恢复了原样,依旧是那么的普通,只是似乎没有先前那么黑了,多了一丝光泽。
看来只能等鬼老头回来,再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了。
顾云心想着,不知怎的又觉得有些疲惫,他默默又躺在了床上,不由得有些自嘲。
看来,我是要变成猪了…
这是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接着便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