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国忠引着三人进到中堂的那一刻,柳允升和王舒云两人同时站起身来,又一起迎到来门口。
“顾老,顾二爷,小公子三位大驾光临,出席我柳家中秋家宴,老头子倍感荣幸,三位,快请上坐。”
刚刚还坐在那里巍然不动,转眼就对人点头哈腰起来,柳允升的这番动作,看得柳国强一家人满头雾水,也让门外的许多宾客纷纷议论起来。
“这仨莫不是那个王公贵戚家里出来的,谱这么大,连老侯爷都得捧着?”
“不好说,看老侯爷这态度,弄不好是皇室派来的。”
马玉川听到两人的交谈,心里头更奇怪了,柳家有位修法真人坐镇,王公贵族们巴结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在他面前摆谱,但转念一想,刚刚柳易青说是来认祖归宗的,恐怕连柳家都不知道这位真人的底细呢,搞不好今晚又能看场好戏。
外面议论的人很多,但知道那三位真正身份的都跟马玉川一样憋着没有开口。
这时,柳易青忽然觉察到姐姐柳艺星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刚想要问问,就见那位二十出头的顾小公子走了过来。
“星星,你怎么也在这里?这两位一定是伯父伯母吧,你看,要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伯父伯母,怎么着我也得准备点礼物。”
他嘴里说着客气的话,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柳艺星,看得柳艺星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就往柳易青的身后躲去。
“哎,你干嘛呀,我又不是坏人。”年轻的顾小公子随手拨了一下挡在柳艺星前面的柳易青,竟没有拨动,抬头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去,“你谁呀?”
“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柳易青冷冷问道。
“误会,误会,他是星星的弟弟。”站在边上的王舒云一见两人不对付,连忙插嘴解释了一句,又对柳易青道:“你也是的,不知道跟客人好好说话吗,这几位都是你爷爷请的贵客,赶紧给人道个歉。”
柳国强夫妇一直就在旁边,要不是柳易青刚刚挡住了那小子,柳国强都打算亲自动手的,这会听到王舒云又要自己的儿子给那小子道歉,火气一下子就腾起来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另外也走了过来,那位身形最是魁梧的老者爽朗一笑,说道:“年轻人火气重,说话语气重一点很正常,道个什么歉,再说,往后就是一家人了,用不着这么生分,老侯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对对,顾老说的在理,都是一家人。”柳允升笑得嘴都合不拢,“来来来,大家都入席,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谈。”
柳国强夫妇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坐回了原位,柳易青则将姐姐推到了母亲身旁,自己坐在了她的另一边,将她和那个顾家公子给隔开了。
王舒云见状,连忙说道:“这孩子,怎么一点眼力也没有,还不跟你姐换个位置。”
“姐,你想挨着这个人坐吗?”
柳艺星连连摇头。
“我姐不愿跟他坐在一起。”柳易青淡淡回了一句,他算是彻底明白柳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他们家的态度转变这么大了。
“没事没事,小女孩脸皮薄,往后等他们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不会这么害羞了。”顾家老者又出来打了个圆场。
“顾老说的对,等这两个孩子的事情定下来了,让他们多相处相处就好了。”柳允升出言附和道。
两个老头一唱一和,基本上就把事情给挑明了,柳国强夫妇俩已经打定主意明早就回兹河,不管他们说什么都还能沉得住气,柳艺星一听就不干了,当即说道:“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同意跟这个人在一起。”
“胡闹,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柳允升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转向柳国强道:“顾家是岭南武道大族,家中有两位宗师坐镇,他们不懂这些,你应该知道武道宗师所代表的意义吧,能够嫁进顾家,那是你女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说,我们是不是在替她着想?”
柳国强出身侯府,见识比一般人要高得多,当然也听说过不少武道界的传闻,武道宗师之名就更不陌生了,听了柳允升的话,差点就方寸大乱,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愿违背女儿的意愿,硬着头皮摇了摇头,道:“星星已经不是小孩了,她的未来应该让她自己决定。”
顾家几人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去,就连一直都乐呵呵的顾老头也不笑了,那位四十多岁的顾家二爷更是将筷子往桌上一丢,看向柳允升,说道:“老侯爷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柳家要是有什么要求,不妨摆到桌面上来说,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把戏。”
王舒云连忙说道:“顾二爷不要这么着急嘛,今天两家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的事情嘛,他们一家人长期都在外面生活,见识浅薄了一些,不知道顾家的威风,等跟他们说清楚,他们就会想通了。”
“你们都不用说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柳艺星坚定地道。
“你和顾公子也不是第一次见面,要是以前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王舒云劝道。
那位顾公子也站了起来,说道:“是啊,你要是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也可以说。”
“我姐已经说了,她不答应。”柳易青也站起了身,挡住了顾公子逼视的目光。
柳允升一拍桌子,指着柳易青道:“住口,大人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三番两次胡搅蛮缠,你再开口,就给我滚出去。”
“好哇。”柳易青轻笑一声,转身走到父母身边,故意对余彩芹道:“妈,这柳家想拿姐姐攀附豪门,还不让说句话,我们还是回去吧。”
余彩芹也忍了很久,不过她还是顾念柳国强的面子,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柳国强见局面已经无法挽回,索性也懒得再装了,说道:“走,回兹河。”
“站住,”柳允升猛拍了下桌子,“你们今天要是敢踏出这道门槛,就别怪我柳家对你们无情。”
“这句话您二十多年前已经说过一次了。”柳国强没有回头,拉着妻子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正走着,一道人影忽然跃过了几人头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你们这是打算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