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房子啊。”
白兰度和萨克维尔正站在一条水泥砌成的沟渠的旁边。这曾经是一条天然河道,不过后来被某个水力电厂改造为了泄洪闸,不泄洪的时候是一条可以行走的近道。因为泄洪的时候水流量巨大,很多周围的贫民就把这条沟当成了垃圾桶,什么都往里面倒,反正一泄洪就会把这些玩意儿都冲跑。
白兰度正因为沟渠对面的一片破房子发愁,这片房子直接就封死了他想走的那条路。白兰度说这是新造的,不过萨克维尔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间棚屋看起来并不太像房子,它看起来比较像是周围邻居每人匀了一点不要的建筑材料,然后往中间随意的一堆。
相比这个房子,萨克维尔倒是听见了一些更加值得注意的东西。
“白兰度大哥,”他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声音。”
“嗯?我什么都没听到啊。”白兰度动了动耳朵,但是他一无所获,“不过这个方向是对的,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要带你见一个人,他被人们称为‘贫民窟的金龙’。”
“金龙?”萨克维尔环顾了一下四周,“真没想到会有龙喜欢这样的地方。”
“哈哈,你还挺幽默。这条龙他不爱钱财,他更爱这里的人民。”
“他也是黑帮吗?”萨克维尔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毕竟这个名字确实有点引人遐想。
“不是。”白兰度摇摇头,“但是他的过去比黑帮更可怕。”
“好了,”萨克维尔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被白兰度打断了,“等我们到地方你就都知道了。我大概知道该往哪里走了,你跟我来。”
又在贫民区里绕了好久,萨克维尔突然感觉眼前一亮。这么形容很奇怪,但是萨克维尔当时真的有这样的感觉,他和白兰度来到了一条宽阔且明亮的街道上,那些道路两旁向中间肆意伸展的屋檐仿佛跨过了某个看不见的分界点,在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不见。当然,宽阔是相对的,只是和之前他们走的路相比这条街宽阔许多,至少看起来有了街道的样子。
这条街道上也看不到任何的垃圾或者污水,非常干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阿门。”萨克维尔突然听到了好响的人声。街对面一座看起来有些破破的房子打开了,许多贫民从门里涌出,他们双手合十,眼角含泪,低着头走到街上,再慢慢的散开,如同一滴滴在平静水面上的墨水,慢慢的、慢慢的向四周稀释开来。
这座房子虽然看起来破旧,但是萨克维尔注意到它有着造型奇特的尖顶木门,上面还嵌有彩色玻璃。这是他从贫民窟一路走来从未看到过的高档装饰。
“我们到了。”白兰度说。
萨克维尔抬脚欲走,但是却被白兰度抓了回来。他看着萨克维尔,表情严肃。
“和你交代两个事情。第一,这是星火教心修教派的教堂,虽然你不是信众,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大声喧哗。你听说过星火教吗?”
“呃……听说过。”萨克维尔心想我就是在你的友人圈里看到的,但是他没有说。
他知道星火教是潘多拉影响最广的一个宗教,历史悠久。星火教分为心修和灵修两个教派,目前灵修派信众多,心修派则较少。除此之外,别的他就一无所知了。
“嗯,好。还有一件事。”白兰度勾住萨克维尔的肩膀,他勾的有点紧,可能是为了表示哥俩好,“萨克维尔,你等下会见到一个人,见到一个——绝世美女。”
“???”萨克维尔脸上写满了问号。
为什么要说这个?
怎么个美法?
有老大漂亮吗?
等一下,我为什么老是会想到她?
“虽然吧,我认你为兄弟,但是你要是想对她下手,”白兰度的动作稍微变了变,他站在萨克维尔背后,将一只手的手臂卡到萨克维尔的脖子外侧,把手掌放在另一只抬起手的肱二头肌上,眼神里满是杀气,“那我就弄死你。”
“???”萨克维尔脸上的问号更多了。
什么情况啊?
“我我我我我答应你,”萨克维尔感觉自己快被绞死了,实际上白兰度的动作就是一个已经完成了一半的裸绞,“我又不是史迪潘!”
“阿秋”,正在某家店里和老板娘你来我往砍着价的史迪潘突然打了个喷嚏。
“行。”白兰度这才放开了萨克维尔,他拉了拉衣服,假装之前什么都没发生,“好了,那我们进去吧。”
这座心修派的教堂远看有些破旧,但是走近了还是能感觉到它与周围建筑完全不同的格调。它不大,只有两层,虽然外表灰暗,但却是用石材建造的,并不是在外面贴了层石板,而是完完全全用石头搭建而成,一股古拙的沧桑感扑面而来。萨克维尔抬头看,教堂门上的一块石牌上竖着写着三个字“清心堂”。
教堂的门仍然大开着,萨克维尔走到附近的时候,听见教堂里还有人在交谈。
“神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感谢您,是您的草药救了我丈夫的命。”这是个有些嘶哑的女声,她有些哽咽,但是似乎是喜极而泣,“我感谢您,感谢您挽救了我们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我们请不起医生,如果我丈夫病死了,我们全家就都完了。”
“不必感谢我,这是神明的恩惠。”男人说话了,他的语气平静恬淡,如同映着天上银月的一潭清水。
“神爱着我们。祂的爱使我们向善,平静,仁慈,我们也将向世人传达祂的旨意。阿门。”
“阿门。”女子同样虔诚的说道。
“回家吧。”那个男声说,“你的孩子还在等着你。”
一个衣衫老旧到有点破烂的年轻女子抹着眼泪走出教堂,和萨克维尔他们擦身而过。
“白兰度大哥,”萨克维尔有了一些猜想,“你说的金龙,他莫非就是……”
“是的。”白兰度点点头,他和萨克维尔同时往教堂里走。
“他是这座小教堂的神父。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外人都称他为‘金龙’,他却称呼自己为‘史矛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