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细细,秋雨忧愁,此生,我忘记不掉开摩托三轮车那一段险象环生时光!1998年夏季,单位发不出工资,为了生活,我和妻子商量,买一辆摩托三轮车子。
没有想到,妻子跟我主意一拍即合!妻子对我说:“我丈夫主意高!是人才,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坐以待毙!怪不得我做姑娘的时候,哄得我云里雾里不知东西南北?竟然不顾父母亲反对,死心踏地嫁给你,原来我丈夫能绝处逢生!”
三轮车子买回来了,1998年6月中旬,一天傍晚,一位二十多岁,年青俏美的姑娘问我说:“送我到白云镇多少钱呢?”我对这位小姑娘说:“到白云镇有30多公里路程,最低价格120元钱。”美丽的姑娘说:“60里路程,不是长途路,开一会就到,一佰块钱可行?行的话,现在就出发。”我高兴地说:“好吧,就给一佰块钱!”女顾客同意了。
美丽的女孩子爬上三轮车,坐在车厢里,我驾驶着三轮车子,就这样出发了,傍晚,乡下公路行驶的车辆很少,虽然是六月份的晚上,天显得有点闷热,我给车子挂最快档驰骋着,车子快速带来的凉风,使人好舒服!车子到达枞阳官桥镇公路时,我在心中盘算:“到白云镇来回汽油费顶多四十块钱,净赚六十块钱现金,抵工厂上班一个多月工资啊!我有远见,喜得买辆车子……”
我得意地盘算进出账时,哼着流行歌曲……,女顾客在车厢中对我说:“师傅,你小日子过得蛮滋润,开车手艺也不错嘛!”我高兴地回答说:“不是吹牛皮,我一次都没开过三轮车,当天,从合肥市场买的三轮车子,当天,从合肥市开回枞阳县,数百里的路程,我开十多个小时。”那女顾客在黑暗中的车厢说:“师傅开车技术这么好,坐在车里也放心,今后,如果要租车子,我还是租你的车子……”
我还没听她讲完,由于三轮车是摩托车改装的,车灯光线不聚光亮,不能看稍远点路程,眼见前方马路上有块大石头,刚发现,可车子已接近大石块,我躲让不及,吓得我不知踩刹车,反而用手扭大了油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车子腾空而起,随后车子落地,听到“咣当,咣当”巨大刺耳声音,感觉是前轮钢圈撞得粉碎,和前车轮胎巨大的爆裂声,瞬间,车子翻滚,翻滚……
此时,我感觉人好像直接升腾,飘在茫茫黑夜的上空,人轻飘飘的,仿佛听到有许多众人在呐喊:“翻车了,翻车了……”我在暗黑的夜空中想:“难道我光荣牺牲了?”猛地,我眨着眼睛,人好像迅速落地似的,眼前金花飞舞,隐约见到马路远处村庄,村民人家数盏电灯光闪耀着,我捏捏自己大腿,手在颤抖,脚也颤抖,庆幸自己还活着!可站都站不起来,人躺在马路边水稻田中,幸运!我心中涌出兴奋:“我没有离开人世间,人活着就好!”车子已经睡在稻田中。
此时,在黑暗的光线中,我看到路基是斜坡,路基有十多米高,我真的庆幸自己:“还好路基是斜坡,不是垂直的!还好落在水稻田里,而不是硬石块上!”欣喜的同时,隐隐约约听到三轮车厢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哎哟,我的妈妈,我痛死了……”我心里“咚,咚”两下:“不好!出大事了!”瞬间,我精神颓然,不知所措!
当时,我摔懵住了,昏晕了头脑,此时,才想起车厢里有女顾客,我不顾全身疼痛,哆嗦着身体,慌忙扶起车厢中的年轻女孩子,搀扶着她,一拐一拐地上了马路,借马路旁一工棚灯光,两人都一身泥水,而那位小姑娘额头上流出鲜红的血!她蹲下身子,用手捂着头说:“我头痛,你先送我进医院医治,尔后再谈赔偿的事,你有的是钱!可以随便耍耍开三轮车,拿人的生命开玩笑!你逃跑是跑不掉的……”我心中震惊:“她年纪青青的,就这么老练,这下算倒霉透顶!闯祸了!不知如何收场?”
女顾客从囗袋中掏出棒子手机,1998年,拥有又粗又厚的手机,都是有钱人的标志!她打出求助电话,说身上这处痛,那处受伤,叫对方赶快到,我心想:“这下完蛋了,不知要赔多少钱?”
约过四十多分钟,一辆黑色桑塔那轿车停在她身旁,从副驾驶座位上下来一位男人,人未站稳,嘴里吆喝着:“谁撞了你?狗胆包天!”那小姑娘指着我说:“就是他,还想逃跑呢!”只见此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猛扑上前,抓住我的衣领喝道:“先带我表妹上医院看去!然后再说!”
我第一反应:“这不是钱新生吗?是我的小妹婿。”遂对他说:“小钱,你要干吗?”钱新生也认出是我,惊讶地说:“怎么是二舅舅呢?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原来女顾客是钱新生的亲属,钱新生说:“撞到自家人了,今晚,我作东喝酒去,在酒桌上谈谈,全部上车,你那破三轮车子,明天来拿,丢不掉,喝酒去。”
我顾不了稻田里的车子,跟女乘客一起钻进钱新生租来的小车子里,小车开到街上夜宵饭店,我和女乘客都在店里洗了一把,在饭店耀眼的灯光下,女顾客光彩照人,冰清玉洁的,气质非凡呐!原来是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哎!
刚上车时,我心事全在赚利润上,现在,静下心思,才发现女顾客是窈窕淑女!在酒桌上,钱新生东扯西拉地胡说,女乘客破泣愁云,为笑靥如花!都说是缘份,如果不是翻车子,还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呢!受点皮外伤,算不了什么,不提了!三杯酒饮到肚中,互相客套起来,翻车成了笑谈话匝!
晚上,我回到家中,告诉妻子说:“车子翻到水稻田里……”妻子说:“只要人不受伤,就是不幸中之大幸!那三轮车也不修了,给人家捡去算了,不知今后发生什么事故?省得让人提心吊胆,心惊胆颤的挂念你!”我对妻子说:“老婆你真大方,三仟块钱的三轮车子说不要就不要,你是富豪还是大款!我明天清早找老小帮忙去。”妻子接着说:“开车子人要胆大心细,头脑冷静沉稳,像你这急性子人,遇事易激动,不能开车子!幸好遇到亲戚钱新生,翻车子地方不是悬崖峭壁,要不然,伤人又伤己!我俩还是另寻出路,别再冒风险了,三轮车子能处理掉,就处理掉。”
第二天上午,我找老小帮忙,到官桥镇拖三轮车子去,老小带两个徒弟,在稻田里给车子换了新车轮子,我们四人一步一步的给三轮车推上马路上,此时,天空下起淅淅沥沥小雨,老小带两位徒弟坐在三轮车厢里,我开着三轮车子返回。当三轮车子开到枞阳街道王家亭下坡路时,有十多位农民工横穿马路,有的扛锹,有的扛锄头,有的扛扁担畚箕,我紧急踩刹车,哪知这是水货三轮车,车轮刹车片浸了雨水,刹车失灵,车子下坡,速度快,眼见就要撞到农民工,我在三轮车驾驶室里,焦急地大声呼喊:“快让开!快让开!危险呐!危险呐!”而农民工好像没听见似的,仍不紧不慢地横穿马路,我紧急打方向,向左又向右,向右又向左,车子迅速摇摆不定,快接近行人时,瞬间,“轰隆”一声巨响,三轮车子翻了……
我从驾驶室内爬出来,老小和两个徒弟也从车厢中爬出来,老小对我说:“老二,你这开啥车子?宽宽大大的水泥路,你竟然把车子开翻了!难怪你昨晚上,把车子开到稻田里,就凭你这车技?车子不能再开了,再开要出大事!庆幸是我们坐你的车子,要是顾客,你麻烦来了!”
行走的农民工围过来,笑着说:“就这破车技,还敢开三轮车子!回去开玩具车耍耍还可以,哈哈哈……”
我也觉得自己滑稽,昨晚翻车,今天又翻车,真是出邪门了!车子开到家门前,老小和两位徒弟对我妻子笑着说:“在平坦的水泥大马路上,竟然开翻车子!吓得我们不敢坐三轮车子……”
妻子也好笑,当天下午,妻子快刀斩乱麻,瞒着我,给三轮车低价出售给批发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