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六忽然跪在慕青青面前。
慕清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疑惑道:“小六这是什么意思?起来说话吧!”
小六依旧跪在地上,神色激动道。
“今日,谢小姐救命之恩。”
“你本就替我办事,毋须如此。”
小六磕着头道:
“是小人办事不利,让人做了文章。”
一提到此处,慕清清面色沉沉,道:
“不,这不关你的事,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这件事到最后,却是那朱翠儿与仵作做了替死鬼,因为没有了证明她就是杀人始作俑者的证据,那么只能草草了事。
通奸罪,是最好不过的。
朱翠儿与仵作通奸,被穆青松撞破,仵作起了杀心,朱翠儿为了做不在场证明,所以回了娘家。
多么合理的解释!
对于没有身份背景的人,他们的罪论生死,就这样随便被安排了。
然而是真是假又有多少人知道?
若是慕清清不服气,继续纠缠。
此事再查下去,最后露出手脚的可就是那个人了。
可是后果却不是她慕清清能够承受的。
这本就是那人精心策划的,若果不是因着她的身份,想必身为刑命司的最高审判者也不会这么偏向于她,宁愿打破自己一贯的原则!
可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咬着继续纠缠,恐怕得罪的将是整个皇室!
在凤尧的安排下,她见到了这个真正的始作俑者。
对方正捻起手指,举止高雅的喝着沁香的花茶。
她身后那名冷峻的男子,正是昨日一直站在狄元方身后的那名男子。此刻正抱着黑虎剑浑身气息凛冽的护在她身边,半步不离,眼中对着慕清清却有着深深的憎恶。
这样的眼神让她陡疑,黑虎营的人,如死士一样的存在,所有心思都会藏于心中,无论何事他的脸上都不应该出现这种表情。
“慕小姐找本公主出来,是何事?”她嘴角微翘,脸上还是往日那种带着天真的可爱模样,可是眼里却是深深的城府。
她目色正经认真起来,眼前这位公主可并不天真。
身在深宫后院,又有几个傻的?
更何况是得到了皇帝宠爱的公主!
“不知道清清什么地方得罪公主,还望公主高抬贵手!”
“哦?慕小姐也觉得是得罪了我吗?”
对方反问道。
“我不知。”她凝眉道。
“这茶,还是鲜的好喝!”只见她嘴角微翘,用镊子慢慢往那石盘中加了几个炭块。
炭火开始慢慢燃起。
对方似乎很专注的将心思放在茶炉上,此时茶舍里一片安静。
直到茶壶冒出了热气,滚滚的热水在壶里扑腾翻浪。
“来尝尝!”
对方似乎有十足的耐性,然而慕清清也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茶杯放置她的面前,但是慕清清却没有伸手去拿。
“为何不喝?”她挑眉疑惑的笑问道。
“公主的茶虽好,可我更喜欢冲泡第二次的淡茶!”
“哦?瞧瞧,我怎么把洗茶的水给你了呢!”
只见她低下头忽然醒悟似得,放下小茶壶,再伸玉指,很自然的将那小茶杯的洗茶的水拿回给倒掉,然后再将冲泡好的茶倒入其中。
第一次冲泡的茶叫洗茶,能喝的只能是是第二次滚水浸泡的。
这么小的错误永齐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见永齐重新倒了一杯茶再放到她面前,并道:“其实慕小姐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不是吗?我很欣赏你。”
“永齐公主也是个低调内敛的人,不过,我认为咱们现在大可以开门见山的谈谈。”
“慕小姐想要谈什么?”
“给我一个理由?”
“慕小姐如此聪慧,怎么会想不通?难道你不认为,有时候舍弃一枚棋子,会让你光明似锦!”
这话说的在明显不过了,是因为绿衣与柳寻的事。绿衣是自己的人,自己三番两次的维护,惹恼了这位天之娇女。
“你们之间的事,我自是不会多加干预,可是我的人,我必然是要护着的!”
说这话她的语气有点硬,不带一丝妥协。
然而她身后的那名脸色深沉的男子陡然升起一股杀意:“放肆!”
“多嘴!”永齐目光微侧,言语带着些许凌厉。
瞧着他手里那把紧握的黑虎刀,她嗤笑道:
“这传说中的黑虎卫果然非同寻常!既能一刀杀人,又能将穷凶极恶的山匪降伏与脚下,为你所用!佩服!”
“噌!”
只见一把带着森冷寒光的长刀,危险的放在她的脖子上,只要他稍稍动一下,慕清清就会立刻血溅当场。
慕清清抬眼看着他,清清一笑,毫无畏惧道:“阁下何必如此着急,我与公主的谈话还未结束,有你这位高手在,我这素手无力的小女子,岂能轻易逃得了?你若想杀我,呆会再挥刀也不迟!”
“叶非寒,怎么能对慕小姐如此无礼!退下!”永齐低喝道。
“是!”
叶非寒将刀瞬间插回刀鞘里,冷眼的直视慕清清,似乎在警告她。
“慕小姐,陶婉公主是我亲姑姑,咱们是一家人,说来我理应叫你一声表姐,咱们本不该如此生分才是!何必将这情谊闹得僵硬了?”
这是永齐的示好吗?
可是,唆使穆青松对醉泉楼下毒,众人中毒,死了众多无辜,其目的却只在绿衣;而后又再令黑虎营的人控制山匪绑架绿衣;然后直接杀穆青松灭口,再到昨日自己被算计到公堂对峙,这每一桩桩一件件,手段不可谓不狠辣。
这种嘴上的甜蜜,怕是迷惑对方而已的吧!
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情字。
她也将话敞明了说:
“公主对柳寻一往而情深,我很钦佩。可公主岂知,男人的心却不是旁人能左右的了得,你的横加阻拦,也只会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坚定不移。之前柳寻也只是与他母亲不过闹闹脾气而已,而如今他已经不顾阻拦请求圣意为了绿衣从军不毛边塞。您想想,这一切不正是您一手促成的吗?他们之前的感情因为几经生死的患得患失,现在更加坚定了!”
原本还淡然的显露出微微笑意的永齐,因为慕清清这番话脸上渐渐的失去了笑容。
“简直忽然乱语!去死吧!”
这一次这叶非寒是真的想杀了她,身上迸裂的杀气让人不由寒蝉一惊,慕清清这次也暗自做了应对的准备。
似乎这位黑虎卫比永齐还要冲动不淡定。
短短一炷香的交谈,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动怒了。
“叶非寒你放肆!”
一声娇喝,叶非寒的动作顿时僵硬了。
“公主?”
“出去!滚!”
她指着帘外那扇关闭的雕花木门道。
“是!”叶非寒狠狠的瞪了一眼慕清清,然后垂着头颓然的往外走去。
叶非寒走了出去后,永齐脸上又恢复了淡然的笑意,只见她将手中的茶水倒进那小小炉火之中,那原本烧得正旺的熊熊炭火,发出哧哧的扑灭声。
顿时木桌上飘起黑烟,一股难闻的刺鼻味道飘散在茶舍里。
明明是笑,但她的眼中却有些许清冷。
“慕小姐刚刚的话,我好像有点听不懂。不知咱们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慕清清见她如此,心里不由得一紧,暗想对方难道还不会放弃吗?
“不过慕小姐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的,毕竟我说有些事不是我的本意,估计你也不会信。不是吗?”
她是什么意思?
“公主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你说一切都不是你做的吗?”
那个山匪的三当家口中的黑虎营统领就是她身边的叶非寒,以及穆青松临死时身上的绢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这话听来反而有点狡辩的味道。
“今日出来许久,我也乏了!”对方不想在谈了。
所以,结果是得到一个事是而非的答案,这次谈判算是崩了。
那就尚且如此吧,若是对方再出手,自己也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那今日我就不叨扰公主了!”她从软垫上站了起来。
茶舍的门从外面打开,她与目光冷冽的叶非寒擦身而过,
“永齐公主您的这位护卫如此的维护您,可真是让人羡慕啊!”临走时她饶有深意的对永齐道。
永齐只是朝她抿唇一笑。
“我!”叶非寒有些无措的看着对方,与刚才在慕清清面前那张冷硬的形象完全不同。
“我不想听!”永齐脸带着愠怒。
“蝉儿...”
“叶非寒,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见不得光的死士!如此卑贱的身份,凭什么插手我的事?”
似乎很受打击,他垂着头紧紧的握住拳头。
“我只是想给你幸福。”
“可笑!凭你也配!”她嘴上无情,可是眼中却因他的话起了雾泪,对方低着头却无法看到。
“只要毁了那个女人,那个男人就是你的了。”他突然抬起头,眼里却是深深的爱意。
燕蝉儿陡然泪下,一记粉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叶非寒,你怎么如此天真!”
“蝉儿,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见她流泪,他心疼的将那只手按在胸前。
“不要!我不要你!”
那颗颗泪珠,潸然落下,叶非寒眸色一冷,温热的唇朝着她的脸颊噙了上去,将那些泪珠亲口拭去。
“你!”永齐想要推开他,可是另一只手却也被他紧紧握住。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你又...”欺辱我,这话被一记深吻堵上了。
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神情怜惜:“我愿意一错再错!”
茶舍的另一端之有一墙之隔,中间的纸墙中有一不易被人发现的小洞,此刻正有一对眼睛正目不转睛的认真看着。
忽然一双手阻拦了她继续欣赏那即将发生的少儿不宜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