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大人,你这话是何意思!”燕蓝平顿时沉目。
公堂之上是非黑白,讲究证据,更何况狄元方乃是如此知按熟法的人,这种审案做法,颇有叫人难以信服之处,难道铁血审判平日都是如此办案的?
真叫人怀疑是否传言有误,虚有其名!
“陶婉公主,本官也是按事实办案。如果与小六无关,为何他三番两次到府衙询问官府办案,又为何一物证因他而丢失?是否这丢失证物真有隐藏什么秘密!堂下小六还不如实招来!”狄元方道。
“这狄大人说的好像并不无道理啊!”
“对啊,如果不是他杀人,干嘛没事撑得慌跑去管那败类的死活?”
“不会是真的是他干的吧,而那手绢就是杀人的证据吧?”
“这狄大人果然聪慧眼明天这一来就让那凶手露了破绽,真不愧是铁血审判!真是办案通透啊!”
围观的百姓又开始一面倒的议论纷纷起来。
手绢?
当初小六曾拿来给她一阅,后来此物又失踪,她以为是皇城中那人为了掩盖罪行,所以将此物暗中抹除,没想到现在却成为一个另做文章的利器!
小六面色沉默,低着头道: “回大人,手绢失踪一事,小民不知!”
“大人英明!这小六不过是公主府一奴才,就算我儿偷取公主府丫鬟的财物,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卑贱的奴才教训我儿!如果没有人指使,小人实难相信这个小六会没有人指使而自作主张随意出入公主府,并三番两次欺负我儿且残忍杀害于他!”慕思礼很是痛心疾首的说道。
“慕思礼!休得污蔑!你的意思是我公主府的主子指使下人做的不成!”原本一直安静观审的燕蓝平终于爆发出了怒意。
“大嫂,虽然你贵为公主,可是死的却是我亲儿子!就算你手握强权,为了给我儿讨一个公道,我慕思礼也绝不低头屈服!现在狄大人就在堂上,我相信苍天有眼!”慕思礼昂头一副铁骨铮铮真汉子的模样。
他这话算是将隔在两家之间的那层纸真正捅破了。
“三叔,我不进相信苍天有眼,还相信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有些人做了缺德事,总会遭到报应的!”
慕清清忽然出声道。
原本她想直接走过去,却被守在门口的衙差给拦住。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懂!”慕思礼低着头目光闪烁。
“堂外是何人?”狄元方厉声问道。
慕清清双眼清明直直的看向对方:“小女子,慕清清,陶婉公主之女!可是我这位三叔口中的凶手之一!”
“清清你怎么来了,还不回去!”燕蓝平皱眉担心道。
而堂上却传来狄元方凌厉的召唤声,
“慕清清,上前说话。”
她朝燕蓝平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胸怀坦荡的一步一步走上堂前。
“狄大人,小女子有一事不知道对不对!”她背部挺直,颇有风骨与狄元方对视。
瞧着眼前女子,目光清明且凌厉,一步一行间皆展露着与身俱来的贵气,她话音婉转却如玉石之声,铿锵有力,咄咄逼人。
狄元方自认识人无数,如此霸气的女子却从未见过。
“慕小姐请说。”
“杀人犯法,当有国家律例准行。然而在有皇帝亲赐的公主府胆敢行窃,藐视皇权者,可当以直接乱棍杖毙可有错?”
狄元方肃穆道:“无错!”
“狄大人!”慕思礼面色一慌,如此一说,那这状还怎么告?
虽然这狄元方看来是向着他们的,可是这女人一句话,不就是没得事闹了?
“你这黑心肝的,那可是你亲堂哥啊!你怎么能狠心下得了毒手,心肠歹毒的毒寡妇!活该被人骑,死了也被人踏坟头,你个挨千刀的赔钱货!”老太太顿时指着慕清清破口大骂!
众人觉得虽然老太婆话骂的难听,可是有一句没说错,那可是亲堂哥,再怎么冷血无情也不该杀人啊!
“哎哟,和公主府做亲戚可真是倒霉!不小心弄死你都没处找说法去!”
“切,你这啥话,他不乱偷东西不久没事了?还不是他手脚不干净!活该!”
“那也不至于弄死啊,毒打一顿呗,血脉相亲,根还连在一起呢!着实狠了点!”
众人又开始众说纷纭。
“那慕小姐是承认指使小六杀人了?”狄元方问道。
慕清清冷冷一笑,这狄大人又是在挖坑让她跳了!
“自然不是,慕青松的死与我公主府无关!”
她很是坦然道。
“那刚刚慕小姐的话是何意?”他问道。
她轻轻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各位,这慕青松窃取我府中财物,真要是我公主府杀人,我大可以大大方方的!何必这么麻烦!”
慕思礼引指喝道:
“胡说!我儿子不是你府中的人,你没有权利判他的罪杀了他,朗朗乾坤,上有青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慕清清你们小小公主府不要无法无天了!”
狄元方沉声道:
“肃静!慕青松不是公主府的下人,按照大齐法律他的生死公主府确实不能滥动私刑!更不能恣意杀人!否则杀人者无论是谁都应以大齐国律处置!”
慕清清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如果刚刚她想图个个清净早点了结此事,直接就此承认了,还真就将这罪名给做实了!
不过不是她做的又凭什么去认呢?
“所以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不会承认!”
“证据确凿,你们公主府的还要狡辩!”
慕思礼恶狠狠道。
“我们公主府的?慕三叔很厌恶吗?”慕清清突然转身,面若冰霜的冷眼看着他,沉声道:“那请慕三叔你们一家人在外面白吃白喝坑蒙撞骗的时候,别拿公主府当你们的免责金字牌!我们公主府的惹不起!”
“你胡说什么!”
慕思礼有些羞恼道。
她回头,眼眸镇定对狄元方道:
“既然这事是意指在我公主府头上,那就请狄大人秉公办理,这么多人都看着,可别冤枉无辜之人!”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继续审案了!”
他炬眼扫视一众人道。
慕思礼心头一松,只要这案子继续审下去,他就不信老大这一家子能讨得了便宜!
“仵作山前回话!”狄元方再叫出仵作来。
“小人在!”
“本官问你,那方绢布可还记得!既然是证物,可记得有何特别之处?”
“是,小人记得那方绢帕材质上乘,也只有像慕小姐这种官家小姐才用的起!而且绢帕上还秀了一个字!”
“是何字?”狄元方道。
“是慕字!”仵作道。
这话一落堂内顿时哗然!
竟然是慕字!
就这个慕字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简直信口雌黄!”燕蓝平有些坐立不住,忿忿厉声道。
“我且问你,为何之前官府查案你不如实上报?”狄元方道。
“那是因为小六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掩去真相,而且事关公主府,小的惹不起啊!”仵作一脸害怕道。
“混蛋!你胡说!”这是小六也不似之前那般淡定了。
“慕小姐,此翻你可还有话说?”狄元方道。
慕清清心中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可笑,总感觉这些人是在把智商扔在地上摩擦!
这种破绽百出的拙劣陷害奸计也敢拿出来现?
是没有其他证据了吗?
“一方绢帕能证明什么?最多也只有说明这绢帕是他偷来的,难道还是他自己用不成?古时偷盗者还要被斩手示警呢!只能说明慕青松劣迹斑斑!品行拙劣而已!”
“大人,民女有话要说。”跪在一旁的朱翠儿忽然道。
“本官准你开口!”狄元方道。
“那日来小院一行人中,其中一人身姿纤瘦,一瞧就是女子!这方绢帕定时在慕青松被害前趁其不注意偷偷掩藏起来的!”
慕清清笑道,
“嗯,你这话就有点说的通了,这么一讲,这绢帕可能还真是有力证物啊!”不过证明的是她慕清清还是谁,那又不一定了!
“大人,小的想起,那丢失的绢帕材质似乎与慕小姐此时用的有些相似!”这时仵作的话好似又丢了一枚炸弹,顿时让所有人沸腾。
这时燕蓝平似要站起来,慕清清却对她道:“娘切稍安勿躁!”
然后走到那仵作前,很淡然一笑
“哦?你可瞧仔细了?”她在他面前将那方绢帕展开,让他看了个清楚。
绢帕材质细腻,这一张绢帕的价格怕就够寻常五口人家一年的用度了,就算是普通官家小姐也没几个如此奢侈!
况且慕清清从头到脚看似穿着低调,但无论是头上凤尧送的翠色玉钗还是脚底的莲花布鞋,无一不精致昂贵!
用这么一方绢帕完全不奇怪!
并且上面绣了一个慕字。
“是!就是这种绢帕,与慕小姐手中这方一模一样!”仵作顿时信誓旦旦道。
顿时有人指指点点。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姐居然能做出杀人的事来!”
“切你就是井底之蛙,我一亲戚在一家贵人府邸做事那里面小姐人前表面上软娇娇的,人后折磨下人的法子是一套一套的!可别小看了这些娇小姐!”
“实在太可怕了!”
果然,这次是冲着她慕清清来的呀!
她捂着唇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好,真有趣!”
慕清清这么一笑,狄元方及他身后那一直沉默的冷酷男人皆是疑惑。
如此证据确凿的指证她为何还笑得出?莫不是疯了不成!
“国师大人到!”
听到有人喊国师大人到来那两人皆是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