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儒释道中,儒家讲究的是修身养性,乐思进取。道家则注重道法自然,大道无为。
相对前者佛家既要恪守本则,又要方便他人,认为众生平等,芸芸众生皆可弃恶扬善,积攒功德,成就大乘佛法。
谓之大乘佛法,意为人人皆可成佛,成佛后永离生死烦恼,成就无上正等正觉。
大雄宝殿前,方丈慈眉大师穿着红色袈裟,端坐佛像下,左手立掌于胸前,右手持着一串佛珠,佛珠多为黑色,却也有一颗亮眼的白珠。
慈眉大师随着思绪,不停地搬动佛珠,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日法会,老衲不胜欣慰,望各位能聚精会神,领略其中要义。”
大雄宝殿两侧,是前来聆听法会的百姓,他们双手合十,端坐蒲团前,倒也显得十分虔诚。
法会开始,慈眉大师侃侃而谈:“释迦摩尼曾说,‘无有定法,如来可说。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
金刚经摘要:“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注解:“一切诸相都是虚妄不实的,不要执着于任何形象和境界,一切都会随顺而变。如果能够照见各种现象的空性,便是真正的悟到了佛性。”
金刚经摘要:“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注解:“众生本具如来本性,不停住于任何时节和环境而存在,离一切分别妄念,即使如来清净本性。”
金刚经摘要:“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注解:“如果菩萨在心中还有对自我的执着、对他人的执着、对众生的执着、对生死的执着,那他就不是菩萨了。”
金刚经摘要:“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注解:“一切因缘聚合现象、事物,都不是永恒的,就像梦幻泡影,露水闪电一样,随瞬即逝,无常变化。”
慈眉大师说到一半,也不知他们理解了多少,抬眼看向两侧,令慈眉大师没想到的是,云慧这小家伙竟然也在人群中,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但却并没有点破,转而继续讲述金刚经。
事实上此次法会面向平民百姓,而非寺院僧人,所以云慧是偷偷跑来,聆听慈眉大师的禅理,意在能有所开悟,对佛门弟子来说,参禅论法乃为无上荣光,所以云慧此次前来,若能有所顿悟,那再好也没有了。
画面一转,在寺院山门前,有一中年男子,此人穿着道袍道冠,俨然一副道士模样,令人意外的是,他竟单手举着炉鼎,那炉鼎想是道观炼丹之物,虽然普通,却也有百斤来重,此人竟只手将炉鼎搬来少林?真可谓勇猛过人。
道家与佛家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亦也无甚交集,然而世风日下,道教渐渐无人问津,就连香火钱也越来越少,更别谈收授道童了。中年人听闻少林近期举行法会,进而长途跋涉,从湘潭地界一路北上,终是到得嵩山少林。
中年道士一只手举着炉鼎,一只手指着门阀上刻着‘少林’字样的牌匾,说道:“原来此处就是少林,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放肆,你是何人敢来少林撒野?”在山门旁有着数名护卫武僧,这些武僧见中年道士举着一口炉鼎,口出诳语,继而发声喝问。
中年道士并不动怒,平心静气回道:“听闻少林功夫了得,我却也想见识见识,不过此次前来实属以道会友,所以贫道是来参加法会的。”
“哼,你这斯是来捣乱的吧。”一名护卫武僧反驳着。
“若你们执意阻拦,我自己进去便是。”中年道士不慌不忙,一步两步朝院内走去。
“站住,你若执意如此,休怪我等不客气。”
中年道士置若罔闻,举着大鼎继续迈步向前。众武僧互看了一眼,此人怕是执意要硬闯寺院了,因此也无需再费口舌,当下便摆开阵仗,俨然一副人墙模样。
少林其实除了武学造诣极深以外,在阵法方面也颇有研习,想来这道士并非善渣,众护卫不敢怠慢,继而用上了阵法。
“哼,道爷我倒想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大雄宝殿内,一切如常,慈眉大师依然在宣讲佛法,此时一名小和尚匆忙的走到近身,打断了方丈的宣讲,法会也就此中断,看来寺院内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方丈亲自处理。
小和尚在方丈耳边窃窃私语,将事情原原本本讲述出来。
慈眉大师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转动,他稍作思索说道:“即是论法请他进来便是,何故大打出手?”
那人明显是来捣乱的,怎可放他进来,不曾想方丈竟如此大度,小和尚脸现难色,更不知如何是好。
慈眉大师继续说道:“此次论法本无限制,若有道友前来,当以上宾相待,把他请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出笑声:“哈哈哈哈,方丈好气魄。”一名中年道士举着一口炉鼎步入正殿,此人竟单手举着炉鼎,这一举动使得原本听法悟道的百姓颇为震惊,也有些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而不知所措。
中年道士停下脚步,身后一众武僧追逐而来,正准备大打出手,却不想被慈眉大师制止:“住手。”
“住持!”一众武僧难以理解道。
慈眉大师挥了挥手,示意勿要动粗,又看向中年道士,行了佛礼问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道友何故硬闯本寺?”
中年道士还施以礼说道:“无量仙尊,贫道听闻少林举行佛陀论法大会,特意从湘潭赶来,并携此鼎赠与贵寺。”
“住持!勿要听他胡言,这厮是来捣乱的。”一名武僧辩驳着。
当然慈眉大师并非庸碌之人,早已看清事情原由,只是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是非之争,似乎已经上升到教派颜面的问题,道教本是无甚拘束,而禅学却是恪守律己,慈眉大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又开口说道:“道友若有事,何不改日再来,若肯如此我必好生款待,你看如何?”
中年道士微眯眼睛看了慈眉大师一眼,想来这老秃驴已经猜到了,不过他千里迢迢来到少林,岂肯就此作罢,继而回道:“贫道谢过好意,不过择日不如撞日,撞日又不如今日,想这诺大的少林有何好怕的?难道我一个人还能搬倒整个少林不成?”
“放肆,你这贼子当真可恶,住持好言相劝,你却胡搅蛮缠。”一名武僧再次喝道。
“不得无礼。”慈眉大师再次制止武僧,眼前这道友咄咄逼人,实是左右为难,看来今天是躲不过这一劫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看天意如何,慈眉大师又道:“不知道友想要如何,且说来听听。”
中年道士见这秃驴终于松口,心中暗自窃喜,说道:“贫道岂敢有想法,既然方丈在这里摆下论道大会,若说其它我不敢多说,只是这论道,我道家自然也有很多学术,奉为至理名言。”
“咚。”中年道士放下炉鼎发出一声巨响,顿了顿又道:“不若就再此论道,方丈觉得如何?”
“这...”显然这中年道士有备而来,慈眉大师发觉一丝诡谲,若真答应了他,岂非是上了他的当?
慈眉大师正自踌躇不定间,此时人群中一名小和尚脱颖而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慧,从刚才到现在,云慧似乎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这道士必然是来寻衅滋事的,虽说他无甚本事,可是此间门派有难,却也不能坐视不管。
云慧走到慈眉大师身前,行礼说道:“住持!弟子不才愿与这位道友比试道法。”
“这...”慈眉大师见云慧挺身而出,自是高兴不必多说,然而云慧年纪轻轻,又岂是这贼道士的敌手,不论阅历资历都有所欠缺。
云慧见住持犹豫不决,又说道:“弟子若惜败,却是弟子学艺不精,亦不会让门派蒙羞。”
似乎云慧所言也有道理,若少林只派了一个弟子,即便是输了,也不会影响到整个门派,到是不错的办法,慈眉大师欣然答应:“那好,云慧你自平心而论,切记勿要上当才是。”
“弟子谨记。”
中年道士发觉似乎有些不对,若真让这小和尚比试,其目的自然无法达到,当下用着激将法道:“原来整个少林已经无人了么,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迎敌,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道长严重了,我少林上下就连扫地僧,都有过人的本事,这事想来人尽皆知,所以让我和道长论道自然也合情合理。”云慧义正言辞回道。
少年所说却有些道理,到是让中年道长刮目相看,只是他难道真要和这小子比试?中年道士想了想又道:“小娃娃,我念你年纪尚浅,你退回去让方丈来吧。”
“道长若能轻松赢我,又为何不敢与在下比试?再者道长是来此论道,指明要和住持比试,我也来此论道,亦指名和道长比试,若是道长不愿与我比试,那住持又为何要与道长比试?”
没想到这小和尚如此狡猾,中年道长竟被他卡住了咽喉,若真和这小和尚比试,赢了却也并不光彩,到时若再开口于方丈比试,脸上无光不说,还让人烙下了得寸进尺的印象,若是此时不比,同样会颜面扫地。
中年道士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界,这可如何是好?
短暂的沉思,中年道士看向了云慧,这小和尚白白净净,到是有几分俊俏,想他在寺院带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出过寺院吧,若是出去了又不知祸害多少小姑娘,唉?这倒是个好办法,既然你这小子想和我比,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中年道长想出办法,当下一口答应:“好,我就跟你比,你且来我这里,我把命题说与你听。”
在云慧看来,于众目睽睽之下,那道士应不会做出过激行为,因而信以为真,迈步向前,刚一来到道士身前,就被他点中了穴位,立时动弹不得。只见中年道士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你可别怪你道爷,刚好可以拿你来试道。”
一众武僧喝道:“贼人,你要干什么?快快放开云慧师弟。”
慈眉大师亦也出声问道:“道长这是何意?”
那中年道士此时已将云慧扛在肩头,回道:“老秃驴,你既然不敢跟我比试,那我就拿你的弟子来试道,我们且拭目以待,看这小子是否能一心向佛,这个赌局我定了,他日有缘江湖再会。”
说罢便展开身形,立时出了正殿,而后使用轻功,消失在视野内。
中年道士又发内力传声:“对了,贫道徐崖子,记得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