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下课铃响起的是我的额头“咚”地一声磕在桌面上的声音,每次上物理课,我都在安慰自己,没关系,下学期就分班了,分了班就能跟愉快地跟物理说拜拜了。
坐在我前桌的程小婉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她慢悠悠地合上物理书,叹了口气,趴在桌面上,悠悠地说:“忒催眠了,晚冬,我们真的太难了。”
我点点头,表示非常同意。
程小婉挑了挑眼睛,冲我示意,小声说:“问他,问他呀。”
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我发现这个班的同学都比较忙,有人忙着做习题,有人忙着看小说,有人忙着打篮球……下了课安静的人独自安静,闹腾的人尽情闹腾,大家互不打扰好像已经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谢树正准备起身,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揪住他的冬服袖子,堆起一脸谄媚讨好的笑容,“谢树,刚刚那道题教我一下呗。”
多愁善感是属于夜晚的,白天的我没空无病呻吟,光是那些冷冰冰的公式就够我焦头烂额了。
他看了一眼我揪在他衣袖上的手,一脸嫌弃的丢出两个字,“放开。”
“好好好,放放放。”我从善如流。
他面无表情地出了教室,我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程小婉,无声叹息。
四分钟后,他回来了,从抽屉里掏出物理书,翻到刚刚老师上课的页码,从透明的笔盒里拿出一支铅笔,“哪里不会?”
我和程小婉四目相视了一下,用食指戳了一下书上的题目。谢树点点头,说:“你先把题目给的已知条件和隐含条件找出来。”我按照他的要求读出了已知条件,他边听我念边在题目下方画线。
接着开始一步一步地教我解题,在我不能理解的地方反复讲解。不知道为什么,物理课上听得昏昏欲睡的我,现在竟然听懂了,忍不住手舞足蹈,“我懂了我懂了,谢谢你。”
“嗯,最重要的是先理解题意。”他把课本合上,收进抽屉,拿出了下节课的课本。
程小婉笑嘻嘻的说:“谢班长,你能不能给我也讲讲?”
谢树看了她一眼,对我说:“你讲。”
“好的,班长。”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跟着谢树一起去公交车站等车,一路上我依然不停地说话,他偶尔回几个单音节。
“这天也太冷了吧,你真的不冷吗?”
但凡出了室外或离了暖气,我的造型就是蒙面侠,撑死了也就露一双眼睛看路。可谢树明明穿得和我差不多,却能做到把整张脸都暴露在空气里,且面不改色。
我对此既佩服又好奇。
看在他既是邻居又是同桌,往后估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份上,我决定和他打好关系。
“你是从小就住在那个小区吗?”
“嗯。”
“你从小就成绩很好吗?”
“……”
“你在家也不爱说话吗?”
“……”
“我昨天在网上买了一副很酷的手套。”
“……”
“C市实在是太冷了。”
“……”
“谢树,你理理我呀。”
“……”
“你对谁都这么冷漠吗?”
“……”
“你这样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
他终于有了反应,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真的好吵。”
C市的冬天很冷,比C市的冬天更冷的是C市一中高一二班的谢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