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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香菜和鼠尾草

...014:21:05:22...

“额...原来电影没有骗人,这样真的可以把人弄昏。”吴晖缓缓的张开眼,发现自己只穿着一身秋衣秋裤,仰靠在一张圈椅中,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毛毯,右手边是一个燃烧的不是很旺盛的壁炉,热量刚好从右半边身子慢慢传递到全身,昏暗的光线随着火焰跳动着,整个空间温暖又舒适。

这让吴晖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如果这两人要害他,直接把他打昏埋了不是更加省心?况且,他身上的毛毯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另外,吴晖也没发现警察或者军人之类的存在,所以情况可能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当然,要是手腕上的手铐稍微松快一些就好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想喝点什么?咖啡?茶?我这里只有乌龙,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吴晖瞳孔一缩,急忙扭过头去,发现一个白人男子正背对着他,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活着。让吴晖无比惊讶的是,这个白人男子嘴里说出来的竟然是纯正的中文,完全标准的普通话。

一会儿功夫,白人男端着一个托盘放到了吴晖左手边的小几上,自己也在对面落座。吴晖这才看到这个人长得是什么样子:暗色短发显得十分干练,五官普通,深眼窝,高鼻梁,比较标准的地中海白人特征,但是他的眼神很是奇异,有一种奇怪的沧桑感。上身穿着棕色高领针织衫,既增加几分闲逸又衬托出了几分儒雅,下身一条牛仔裤,松弛的衣物下掩藏不住肌肉线条的起伏,如果有人觉得眼前这位看似“文弱书生”或者学者之类的男士好欺负,那肯定会吃大亏,吴晖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脖子可以作证。

“你可以叫我奥德曼先生。”面对吴晖打量的目光,男子似笑非笑的做了一个标准的茶道古礼,一边示意吴晖举杯。“请!水是附近的清泉水,尝尝我的功夫茶。”奥德曼将茶慢慢嘬入口中,嘴角迸出类似“呵”的一声赞叹。

吴晖见状也用左手端起茶杯,也比划了一下,小抿一口,确实好茶,回味隽永,甘鲜无比,他没想到一个老外这么懂茶,而且也有这么好的茶叶。

奥德曼见状也微微一笑,说到:“放轻松,我和珊迪刚搬来不久,招待不周请你见谅。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出现在我今天才买的新车里的?希望你的答案足够满足我的好奇心。”

“嘿嘿,我....就是迷路了,不小心,不小心,哈哈哈....”吴晖自己都知道现在自己的表现怂爆了,似乎除了头比较铁之外,简直就是“怂”穿第一人。

“哈哈哈哈,看来你也觉得今天是个适合讲故事的好日子,请问怎么称呼?”奥德曼的笑声真的很清朗,让人觉得真诚又礼貌。

“额,吴晖,口天吴,日军晖。”吴晖也不在意自己的这些信息,如果可能的话,正好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平行宇宙,有没有另一个自己。

“吴先生,说到讲故事,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致听听我准备的那个?”

“有兴致,有兴致。”我都被你铐在这里了,还能说不行?吴晖内心翻了个白眼,反正短时间内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风险,他内心混不吝的劲头又有点膨胀了,环顾四周,“尊夫人不一起么?”

奥德曼摇了摇头,“珊迪最近一直帮我张罗新家的事情,很是疲劳,今天你的出现又让她受到了惊吓。我让她早点休息去了。”

他调整了坐姿,又嘬了一口茶“我们言归正传,吴先生,请问你相信永生么?”他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吴晖的表情“我说的永生不是类似仙神的那种,试想一下,如果有一个活了14000年的古人,从旧石器时代晚期一直存活至今,不会衰老,不会留疤,强大的自愈能力,时间似乎在他身上按下了暂停键。”

奥德曼顿了顿,向后靠进沙发里,摇曳抖动的火光下,他的半张脸都埋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古人不断的旅行,每当周围的人意识到他不会衰老时,他就会寻找一个新的住所,改名换姓,彻底割断和过去的联系。他做过帝王,当过农民,成为过“神”,也引领过科技的进步,在他漫长的生命中,经历了太多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都没有他本身的存在玄奥。直到有一天,刚刚“迁徙”不久的古人发现了一个好似凭空出现的人,没有任何的痕迹,这个“来客”身上物品的信息告诉古人,这个来客可能有着更加离奇的故事。于是,古人将“来客”请到家里,希望能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向往,对世界的认知,从这个该死的无限循环的诅咒里面跳出去。

奥德曼神色激动,身体前倾,双手紧紧的抓住沙发两侧的扶手,双目紧紧的盯着吴晖,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

吴晖被他的反应弄的有点害怕,“您...您说的古人,是您自己么?我...我是真的迷路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奥德曼打断,毫不客气地问道:“昨天天气如何?”

“啊?”

“你说你是来旅行的,你的物品却更多的用于野外生存,可是如果要做野外生存的话,又没有携带帐篷和睡袋,更不能理解的是来森林旅行,还带防火鞋套和脚蹼?”

“我不是...”

“我的车是今天新买的,我亲自检查上锁,你怎么进去的?这里离我买车的小镇足有45分钟车程,而只有四百户居民的小镇离最近的拥有机场的城市2个小时车程,昨天这里刚刚化雪,很多路段上全都是黑色的泥浆,你作为一个没有车的陌生面孔,是怎么做到让运动鞋干燥又不沾染泥水的?”

“......”

“最后也是最简单的问题,这里是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年份月份日期,你能回答出哪一样?”奥德曼几乎都站了起来,脖子上青筋蹦出,大声的咆哮。

“......”吴晖像被抽去了骨头的蛇,沮丧的蜷缩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看到他的表现,奥德曼突然叹了一口气,跌坐回沙发上,整个人完全没在阴影里,房间里只有木炭噼啪噼啪的爆裂声,良久他才轻声说道:“你的房间在走廊的右手边,所有的物品都在柜子里,如果你想要离开,明天天一亮我开车送你。”他扔过来两把钥匙,其中一把明显就是手铐的钥匙。吴晖如蒙大赦,解开手铐活动活动手腕和脖子,看向奥德曼欲言又止,摇摇头向房间走过去。

当他走出客厅,珊迪换了一身真丝睡衣,静静地靠在走廊里,双手环抱,面色有明显的有些担忧。吴晖莫名的有些不敢和她对视,只得错过目光,低头抿嘴,给了对方一个勉强的笑容,侧身走向房间。“今年是2007年,美国新罕布什尔州,普特茅斯市,还有五天过圣诞节。”背后传来奥德曼先生恢复清冷的嗓音。

“谢谢!”吴晖觉得嗓子有点发干,但还是一溜烟的钻进了房门。他进屋之后先将房门反锁,打开柜子清点了物品,确实一样不少。这才有些烦躁的抖了抖防刺服,想穿到身上,结果穿到一半就烦躁的一把扯下来,摔到了地板上。

按理说,吴晖应该庆幸或者开心自己成功的“着陆”在另一个世界,也算是变相获得了“土著”的帮助。可是为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奥德曼先生的那些话,还有那张激动到有些狰狞的脸。他稍稍的把自己带入奥德曼先生讲述的那个故事,带入到了那个古人的位置,一种超脱了岁月的沉重感充斥了全身,压抑,窒息......当吴晖好不容易将心态调整过来的时候,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说好了长生久视的超脱感呢?游戏人间的潇洒自如呢?怎么觉得活得越久,就越累啊.....

“难道真的只有让自身的力量站到世界之上,才能使自己真正的自由和快乐么?卧槽?这次要半个月?”吴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缓缓进入了睡眠......

...014:18: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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