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大法,换你一命。”
为了将一个贪婪心机暴露后不加掩饰的凶人表演相像,晏欢还顺带着冷哼一声,暗藏了些压迫性的内劲。
怀里的人似乎在思索交易的可行性。
晏欢是真没想要玄冥大法,想来这凶名赫赫的顶级心法也得束之高阁,恨不得加上个十七八层的防御系统,她可不认为许庭深这么个毛头小子能随身携带着拓本。
不过若是最后真能白赚一笔,那她肯定是不会介意的。有了这顶级功法,她可不得恣意人生,潇洒快活一段时间。
“好。”
伴随着一句短促的回答,那如鲠在喉的冰冷很快退了回去。
地形之便加上不时陷阱骚扰,晏欢很快就和后面的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来到拴有滑翔伞的悬崖边。
夜风猎猎,借着冷清的月光,能清晰可见山谷中迎风而飞的一件奇形怪状之物。
许庭深定睛一看,松了口气后便不得不怀疑起晏欢的身份来。
他本因为引兵悬崖是为了殊死一搏,没想到原是有十成的把握。只是……
就连他也是在一本淘到的残本上才识得此物之用,而她竟能分毫不差的还原出来,莫非是师出工匠大家?可是情报却说她从小被羚羊派收养,而后便来到本教。
越想越奇怪,索性不再去想,等处境安全,再细细探查一番也无妨,只要对她而言自己还有用处,那他就有谈判的把握。
今晚风势很盛,像是知道晏欢逃跑的计划,吹的格外猛烈。
晏欢有些惊异,十几分钟前她刚在林中穿行,明明还微风徐徐,虽说这山谷间的穿堂风是格外烈些,但也不至于如此生猛吧。
她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对抗风势将滑翔伞拉了回来。
趁这功夫,追兵已快速接近。
“快,解开绳子!”
风力太大,她一人对抗已然精疲力尽,只能朝着安静站立一旁的魔教少主带着几分吼道。
解了晏欢之意,许庭深拔出了怀中的匕首,朝着那绑得结实的绳结砍去。
“他们在这!”
追兵的脚步越近,晏欢的心便越是高悬,握着支架的手掌也不断冒汗打滑。
少年卖力的劈砍,越来越近的火光和脚步,山谷间狂风的怒号……
“想我最讨厌玩什么极限运动,没想到找了这份工作后竟然屡屡体验过山车式的情感体验……今天我要是活下来,回去不吹几个礼拜牛逼都对不起我的辛苦付出!”
晏欢想着的当下,许庭深终于砍下了打在扶手上的硬结。
“快!”
林中传来的声响让晏欢汗毛耸立。
“抓紧了!”
说着晏欢便朝着崖边用劲一蹬,很快,伞便借着风势朝着南方狂掠而去。
她当下想松口气,却听见背后破空声大起,漫天飞矢裹挟着劲风呼啸而来。
风大速快,但这狂风中的小伞实在难以控制。
晏欢能躲过大部分流矢,但那声势逼人的弩箭穿破伞布,插入骨架却在所难免,很快,她这精心制作的滑翔伞便奄奄一息,残破不堪。
又一阵狂风刮来,晏欢只觉得伞身不由自主朝偏东飞去。
“咻!”
“草!痛!痛!痛!”一支飞箭呼啸,晏欢感受着巨力将她的肩胛击碎,忍不住大叫起来,苦咸的泪水一股脑灌进了嘴里。
许庭深则望着脚下幽深的山谷,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秒钟前,他故意扯动了朝东的控制杆,故意让流矢击中了她。
倘若以前,他或许会羞愧和不忍,但是现在,这些情绪好像已经很少了。
她重伤,他谈判的资本就更高。
在那一瞬间他凭借着本能做出了这符合最高利益的决断。
一路无话。
当残破不堪的滑翔伞终于不堪重负坠机时,天已将近破晓。
“哈……哈……小子,把这清瘴丹吃了。”在风中奋力搏击了两个多时辰的晏欢脱力跪倒在谷底的草地上,颤抖着右手从怀中费力掏出了一颗褐色的小药丸。
谷内人迹罕至,荆棘丛生,瘴气弥漫。
她倒是无所谓,演武堂一战,她早便吃下了清风丹以防误伤,如今药效未过,自然是不怕。不过,她可不想自己心思费尽最后因为一片毒气功亏一篑。
看着插满箭矢又被荆棘刮破,最终坠地散架的滑翔伞,晏欢悲痛地叹了口气,一阵恶心的眩晕感席卷而上。
左肩的疼已经麻木,长久的慢性失血让她一时间处在供氧不足的晕眩里,背上的汗水混合的血水黏糊的难受。
“别晕啊!”系统空间的震荡让2505不由惊呼。
没错,她不能晕。
滑翔伞的提前破损时间大大超出了她的预计,让两人陷入无尽的被动之中。
裂谷的最南边地处三江平原最西侧,出谷后的堰城与百里开外的西南第一重城三江城相互沟通。
自百年前宏帝收复此易守难攻的诸侯宝地,便勤修栈道,与中原互通有无,城内重兵把守,汉族与异族相通。
而此地,也是中原正道势力分布的最西南,江湖上有名的大帮均在此修有分堂。
原本晏欢想打着时间差,趁逐鹿战绩还未传到三江便先过城,转向东南路过异族踏着州界朝东方走,而后等他们达到水乡一带估摸要个三年五载,此时风声已过,便再做打算。
可如今交通工具损坏,倘若依靠步行,一旦正道派人在出口处堵截,那等待他们的便是死路一条。
所以,如今便是身心俱疲也不可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