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已晚,兄弟俩便赶快开始行动。他们俩把破羊皮褥子铺在土炕上,放好了铺盖卷,然后把做饭用的锅碗瓢盆,收拾到了西墙下的躺柜里。随后,守田在小院外的水井里,打了一桶水,这就算搬家结束。而守望在屋内呆了片刻,就直喊屋内阴冷潮湿。
他跑出小院外,从柴草垛上取回一些干草。接着,他又在小院树下,收拾了一些枯草和干树叶,随即点着了屋内土炕边的地灶。天黑以后,兄弟俩点亮了油灯,随便吃了几块干粮喝了点水,这就算两人的一顿晚餐。
平日里,兄弟俩吃完晚饭后,除了算算当天的卖货账目,总要闲聊一会。但今日不同,俩人既不算账也不说话,都坐在土炕边上休息,静静地听着院里的动静。兄弟俩说是不怕鬼,但头一天住进这深宅僻院,心里也直犯嘀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守田觉得屋外的风停了。他爬到破窗前,看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道,看来明天的气温就要回升了。
他转身道:“大哥,明天定是好天气,我们卖货还需早起。既然今晚小院里没什么动静,估计时间已到了子时,我看咱们就休息吧。”看大哥点头,守田回首吹灭了油灯。由于心里不踏实,因此兄弟俩躺下后,两人都是和衣而卧。
深更半夜的小院静极了,静得让人头皮发炸。劳作了一天的守望觉得很累,不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就要入睡了。而躺在他一旁的守田却睡不着,一来,这屋子里潮湿的厉害,二来,他还想着小院闹鬼的怪事。
守田在土炕上躺着,忽然觉得头皮凉风飕飕的,他抬头看去,只见屋中西墙靠顶部的地方,原来还有个拳头大的窟窿,躺在土炕上,居然看到了天上的星星。新发现的情况,让守田心里直犯嘀咕:原来的看门老头,不知是怎么住的?明天必须抽点时间,先把把西墙屋顶修补一下,不然的话,这房子无法居住。
守田心里正在瞎琢磨,忽然觉得院内有异样的声音,他仔细听了听,对身边的守望悄声道:“大哥,这小院里有动静。”
守望听了吱呜道:“有啥动静,肯定是风吹树叶响。”
又过了一会儿,守田推着守望道:“大哥,你仔细听,这院里真的有动静。”守望迷糊着爬起来,侧耳细听了一会儿,他也觉得院里有轻微的刺啦声。
兄弟俩悄悄地翻身起来,慢慢的爬到了窗户边。透过破窗户纸,两人向外看去,漆黑的小院里,果真出现了怪事情。大榆树底下,居然有个皮球大小的磷火在移动!淡淡的荧光,照的周围一尺多远都隐约可见,刺啦的声音,就是这忽隐忽现的火球发出来的。守望吃了一惊,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他正准备和兄弟说话,只见那淡淡的火球一闪,向着上西房方向滚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兄弟两人都看到,那淡淡的火球从虚掩的门缝中钻了进来,火球进屋后在地下转了几圈,然后从门缝里又钻了出去。守田见状,一个箭步窜下土炕道:“大哥,快追!”说话间,他已冲出了房门。
守田冲到院中细细寻找,只见火球已经跳跃着冲上了正房的平台。接着火球一闪,钻入小院的正房屋内不见了。此时,大哥守望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过来:“二弟,鬼!有鬼!”
守田示意大哥不要做声,接着,兄弟二人又回到小院的西厢房内。守田小声道:“大哥,你看花了眼,火球怎么会乱窜?这是世间难见的银鼠!我和舅舅常年走乡串户,接触过西山里的许多老乡和猎户。他们常说动物有三宝,这三宝为牛黄、马宝、和猴枣。因为我是个小郎中,所以对这几样东西非常清楚。这三宝其实是牛、马、猴肚子里的结石,是珍贵的中药材,其价值超过黄金。而猎人们传说,动物里还有三怪,那就是火狐、黑兔、和银鼠。他们说,这三怪一辈子都难遇到,但碰到以后福祸各不相同。”
“那又会怎么样?”
“大哥,猎人们打猎时遇到的狐狸,一般都是灰色杂毛的为多。碰到一条白色的银狐,那就是宝物了,据说它的皮毛雪避三尺。而红色的火狐,猎人们说那是老狐狸精,万一碰到可千万不能打。遇到这种情况,猎人们一般都会悄悄地溜掉。他们说,不然的话就会大祸临头。”
“还有这作揖的黑兔也不能打。西山里有一个猎人,有年冬天拿着火统去打猎,碰到一只黑兔后,他就点捻瞄准,结果黑兔不但不跑,反而回过头来,立起身给他作揖。这个猎人是个新手,不懂得黑兔作揖不能打的忌讳。结果火铳管爆炸双手致残,终生不能打猎了。”
“二弟,这银鼠的事又怎么说?”
“我听老猎人们说过,银鼠和财宝有关。这银鼠常年居住在地下深处,而且是鼠洞纵横。假如银鼠身边有金银财宝,它每天在财宝上爬进爬出,这银鼠就会沾上了财宝的精气。银鼠还有磨牙的习惯,假如它在宝物上磨牙,银鼠晚上出来就会发光。猎人们说,那是财宝的精气所现。不懂的人以为是鬼,实际上是宝。如果真像传说的那样,是咱兄弟二人有福,该咱俩得宝了。”
守望听了悄声道:“这四合院这么大,二弟知道这宝贝藏在哪?”
守田小声道:“我刚才见火球一闪,进了正房厅堂。估计这宝贝八成在正房屋里了,咱们俩现在就点灯去找。”
此时已是后半夜,兄弟二人悄声碎步,来到了小院的正房门前。守田见屋门上挂着一把旧铜锁,他取出仆人柱子留下的钥匙打开锁后,两人便蹑手蹑脚地进入了屋内。
守田进屋后,先站在门口,拿着油灯四处照看。他发现正房里的空间,比西厢房大了不少。昏暗的油灯下,只见屋子里积尘满面,墙壁的角落里有不少蜘蛛网。
守田看到,屋子里虽然凌乱,但屋里的老旧家具还在。在屋子的正面,墙边有一张大八仙桌,而桌上靠墙壁的地方,摆放着朱红油漆连三龛,龛内供着福、禄、寿、喜、财的纸绘神像。守田端着油灯过去观看,发现神龛下还有底座,在底座周围有一圈朱红围子。虽然围子上的油漆已经褪色,但围子上仍隐约可见上面的五彩花卉。
看看八仙桌上的痕迹,守田心里明白了,钱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过去在神龛前,应该摆放着五件白铜大贡器。但现在贡器不见了,桌上只残留着不少的香烛。守田心道,看来这间屋子里,是钱家人早先拜神祭祖的地方。钱老爷发达以后,估计看不上这儿的环境,值钱的供器全部移走,已好长时间不来小院了。
守望见状小声道:“二弟,就这几件家具还像个样子。”守田也小声耳语道:“看来宝贝就在这间屋子里了,我们仔细找一找,不要弄出大动静。”接下来,守望先点着了一支供桌上的蜡烛,而守田则示意大哥等等。接着,两人给桌上纸绘的神仙拜了拜,然后就开始找宝了。
守望先看了看屋内两侧的旧家具,而家具里空空如也。接着,兄弟俩在屋里这里摸一摸,那里敲一敲,检查了屋中所有的座椅和家具。但费了半天劲,除了在供桌旁,发现了一个鼠洞,别的东西什么也没见到。
由于半夜里屋内视线暗淡,看什么东西都比较费力,因此俩人在屋子里,一会儿站起一会儿爬下,功夫不大两人都累得气喘嘘嘘。见此情景,大哥便提议休息一会儿。
两人在休息的过程中,守田见守望有些神情沮丧,便指着供桌道:“大哥,就这供桌下面没有检查。假如再发现不了什么,我们就回去休息吧。”
守望点点头没有做声。看屋角里有一些杂物,他随手操起一根尺把长的粗木棍,蹲下身来在供桌下搜寻。大哥爬到供桌下,先在桌下的墙壁上敲了敲,又在桌下的地砖上敲了敲。他觉得地砖下的声音有些异样,便对守田小声耳语。
守田听了特别兴奋,他接过大哥递过来的木棍,先在供桌下面的墙壁上敲了敲,又在桌下的地砖上敲了敲,然后小声道:“大哥,要是真有宝贝,就看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