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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采药遇没顶之灾

时间又过了一日。这天黄昏时分,心情烦恼的守田,正在村边的路口上散步。此时,忽然见铃儿从村外的高坡上,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她银铃般的嗓音又在大喊着:“爹、娘,我哥他们回来了。”

看着高兴的铃儿,守田心道:自己只顾着散步,却没有发现铃儿在村外的高坡上。看来这鬼丫头,心里盼望着铁山哥归来,不知她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村。

守田见铁山哥和他的伙伴们打猎归来,便急忙迎了过去。守田看到,铁山和他的伙伴们,这次进山的收获还真不少。他们不仅打到了五六只野兔,而且还意外地收获了一只野山羊。铁山还告知守田和铃儿,明天他和他的伙伴们,要到东山上去挖陷阱。

守田听了不解,便问道:大哥要抓什么野兽,还需要挖陷阱?铁山则告诉他,这几天,他和他的伙伴们,在村子的东山上,发现了一只大野猪的踪迹。几个伙伴一合计,都说要抓这只大野猪,挖陷阱最合适。

铁山给他解释道:“三四百斤以上的大野猪,是非常凶猛的。由于它长着长长的獠牙,所以连老虎黑熊见了它,都要让它三分。而猎人们想抓到它,那就更不容易。野猪平日爱在松树上磨蹭,身上粘有好多的松香油脂,这使得野猪的皮特别坚韧。假如在打猎时,你用利箭没有射死野猪,它就会和你玩命,猎人们因此丧命的不少。”

守田听了不解道:“野猪这么凶狠,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它?”铁山笑笑道:“这就是我们猎人的难处了。野猪虽然凶狠,但抓到一头野猪,全家半年的肉食都有了。为了对付野猪,猎人们想到了挖陷阱。”

听说铁山哥和他的伙伴们,明日要上东山去挖陷阱,守田道:“这几天,我在家里呆着太无聊了。明天我也想跟着铁山大哥上山去打猎,我可以帮着你们去挖陷阱。”

铁山听了摇头道:“挖陷阱的地方,在东边的深山里。那边的路径都是野猪出没的地方,野猪随时可能出现。守田兄弟从没去过东边的深山,又没有打猎的经验,冒然上山非常危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跟随铁山打猎无望,守田央求道:“铁山哥,明天你们到东山上去挖陷阱,那我到附近的山上去采药怎么样?”铁山的一个猎户伙伴,这时插话道:“野猪最近出现在东边的大山里。离村子不远的西山,并没有发现野猪的踪迹,我看西山上还是安全的。”

此时,村里的一个采药人也说道:“要采药就去西山坡吧,那边坡上沟里的药材特别多。”铁山见状,对守田劝说道:“川东地区,山高虽然不比川西,但沟壑太多,南北走向错综复杂。兄弟明日如果上西山去采药,最好不要走远。”

铃儿听说守田要到西山上去采药,她闹着也要去。还说守田哥不熟悉山路,自己和他一起上山,一来可以当向导指路,二来还可以学习采药。铁山知道铃儿的脾气,只好同意她与守田一起同行。

守田从小跟着舅舅上山采药,采药的经验非常丰富。为了明天一早出发,他当晚便做了一些准备工作。除了随身携带的针灸器件,取火用的火镰,装干粮用的小布袋,采药用的小锄头外,他还带了一个水葫芦,准备了一根大拇指粗的长竹杆。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守田和铁山大哥就一起出了村。铁山牵着猎狗和好友们上东山去挖陷阱,守田则背着药篓,手持长竹竿,和铃儿小妹到西山上去采药。分手时,铁山大哥告知守田早点回家,两支队伍便在村口挥手而别。

由于对采药感到新鲜,所以去西山的路上,铃儿像只小鸟,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上一次她和守田去采蘑菇,结果在村北的树林边上,采到了七叶一枝花。当铁山哥告诉她,这是稀有的珍贵药材后,铃儿对守田就更加崇拜了。

此时她问道:“守田哥,你拿这根竹竿是为什么?”

“西山上草多林密,拿竹竿是为了打草惊蛇。”

“守田哥,村里的人们,都说西山里有狼,你不害怕吗?”

“我不害怕。西山这边离村子近,而村子里炊烟袅袅,狼看到这些便会躲避。再说村外山坡上有行人,地里也有干活的农人。黄昏前,狼轻易不敢出来。不过为了安全,我们今天还是早点下山。”

“守田哥,我也想学中医,长大做一个女郎中。”

“铃儿,自古就有女挚医,你这么聪明,这个愿望今后一定能实现。既然铃儿小妹想学中医,那守田哥今天就教你认识药材吧。但不遇到珍贵药材,我们决不采摘。由于守田哥还没找到师傅,采了药材也派不上用场,所以我们不能暴殄天物。”铃儿听了道:“全听守田哥的。”

两人上山后,不大工夫就在山坡上发现了川芎、连翘、党参等几种药材。每发现一种药材,守田就认真地给铃儿讲药材的形态,铃儿则听的非常认真。

在寻找药材的过程中,铃儿嬉笑道:“守田哥,前几天我们采蘑菇,发现了宝贝七叶一枝花,今天我还想找到它。”

看着铃儿小妹天真的神态,清澈无比的眼睛,守田无法解释,也无法拒绝她。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七叶一枝花这种药材喜阴,长在潮湿、光线弱的山坡上。假如我们到山沟里去找,也许才能看得到。”

说着,两人便下了西山坡,从两山之间的沟壑中走了进去。

清晨的沟豁里,薄雾缭绕水汽氤温。走到沟底四处望去,只见沟底草木茂盛,小路一眼看不到头。沟中间水流哗哗,偶尔见到怪石矗立。

守田和铃儿向沟壑深处走去,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此时沟中的雾气,在阳光的照耀下已渐渐散去。行走了好长时间后,守田发现,沟底有一片湿润的缓坡,而整个坡上绿草盈莹。

守田见状道:“铃儿小妹,我看这儿土地湿润,上面绿草茂密,我们就从这儿开始寻找药材吧。”

但接下来,让守田失望了。虽然两人在这儿找寻了好大一会儿,但没看到七叶一枝花的一点影子。见铃儿有些不高兴,守田道:“小妹采药要有耐心。因为七叶一枝花是宝贝,所以它比较稀少。如果像苦菜一样多,那就不是宝贝了。要想找到它,我估计还得往前走。”

接着,两人顺着沟里的小路继续向前,而不知不觉中,小路已开始曲折向上。又走了一段路程后,守田发现,他和铃儿已进入一片狭窄的沟壑之中。抬头看看沟中岩壁,只见高矗的岩壁形态万千。岩壁上,有的地方奇石险峻,有的地方泉水流淌布满了苔藓。而有的地方则光秃秃的有如刀切。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中午时,守田在一棵小树下又发现了药材茯苓。他给铃儿讲完药材的特征后,肚子已开始咕咕叫。这时铃儿说,她也觉得饿了。望着天空忽隐忽现的太阳,守田估计已过了午时。他看前边有几块巨大的岩石,便指着石头对铃儿说,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儿吧。

守田和铃儿坐岩石上,边休息边开始吃着饼子。两人不时还喝几口葫芦里的水。而铃儿生性活泼,吃东西眼睛也不老实,她一边吃着饼子,一边还环顾四周。这时岩壁上四五尺高的地方,一道白色痕迹印入她的眼帘。她细细观看,原来白色的痕迹,顺着沟里的岩壁一直向下延伸。

铃儿感到不解,便问道:“守田哥,你看岩壁上的这条白线是什么?”守田顺着铃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吃了一惊。他心道,这一阵儿只顾着找药材了,没想到危险就在眼前。

守田小时候常年在山里行走,在老家的山沟里曾见过这种痕迹。舅舅对他说过,山沟里石壁上的白线印,那是每年夏秋两季山洪爆发时,洪水摩擦石壁而留下的记号,白线就是洪水的平面高度。在狭窄的山沟里遇到洪水,必须逃到这条白线上才安全。

舅舅曾告诫过自己,山洪爆发是很可怕的。即使不宽的一股山洪激流,水中的石头也能把人打倒,所以雨季最好不要在山沟里行走。山沟里下雨时,千万不能趟水。而守田没想到,川东的这条峡谷中,夏秋两季洪水的标记,居然是没顶之灾!守田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发现天空乌云变换。不好,要下雨了!

他拍拍脑袋大声道:“铃儿,我们得赶快回家。”守田顾不上解释,他拉起铃儿顺着山沟就往外走,但他们的行动已经迟了。功夫不大,天空中乌云密布,接着下起雨来了。

见此情景守田急得要命,他心道,这条山沟里,两边岩壁高耸,想从沟里跑出去,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需迅速找一处坡度较小的地方,爬到这处沟沿之上,这样才能躲过爆发的山洪!

守田这时虽然心里焦急,但头脑还是非常冷静。他回头向沟下望去,发现不远处有一块坡地,不禁大喜过望。守田心道,两人要想逃命,就看这个土坡了!想到此,他拉着铃儿,不顾沟里的崎岖不平,两人冒着雨水,拼命地向沟前边的坡地奔跑。山沟里的目标,看起来不远,其实跑起来累死人,跑了好长时间,看着坡地就在眼前了,而此时雨却越下越大。

慌乱中,铃儿突然摔倒,膝盖擦破了皮。接着,她说自己腿痛的跑不动了。守田停下来,刚想安慰一下铃儿。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轰轰的异样声响。不好!这是沟壑中山洪爆发的声音。守田来不及思考,他扔掉了手中的竹竿,甩掉身上的药篓,背起铃儿便向前冲去。当守田背着铃儿刚刚跑到坡地边,后边呼啸的山洪,已离土坡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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