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舒雅亲自将沈秋如引到座位上坐下,命下人奉上清茶:“我与老爷适才说起你,你便到了,可见啊,是真的说不得人。”
沈秋如端起茶盏,笑着道:“那可不是巧着呢,”
她看向坐在一边北辰煜:“这位,便是北辰谷主的公子吧?”
北辰昊点头:“煜儿,这位便是沈姨。”
北辰煜起身拱手:“沈姨。”
沈秋如连忙让他起身:“北辰公子折煞我了,快请坐。”
待到北辰煜坐下,沈秋如转向北辰昊:“北辰谷主,接下来,便是按照计划进行了吧?”
北辰昊道:“接下来,就要劳烦沈夫人,将那女子,带回京州,在沈家站稳脚跟。”
沈秋如笑道:“沈家虽然没有几房相争那么激烈,可是要受到族长的赏识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北辰昊摇摇头:“若是她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那便是辜负了我这么多年的培养了。这件事,我相信她可以轻易做到。”
沈秋如站起身:“如此,我即刻动身,早日了却这桩事情。”
“寒武,”北辰昊叫道:“保护好沈夫人。”
“是。”
与此同时,京州——
顾容山拎着一个大麻袋站在顾府门前,“砰砰砰”地敲着门:“开门,我要见家主!”
门房连忙打开门,瞧见是二房的私生子,正打算冷言冷语相对,却又忌惮于府中近日流传关于顾容山的流言蜚语,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躬身将他让了进去,禀吩咐下人前去禀告。
顾容山瞧着他脸上如调色盘一般不断变换的颜色,冷哼一声,拖着麻袋直直朝着前厅而去。
一进前厅,他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麻袋随意一扔,便自顾自地饮起茶来,似乎看不见,开始有些动静的麻袋。
“家主,”顾怀常此时此刻正在房中打坐,他睁开眼睛:“何事?”
“二房少爷此时在前厅等您。”
“哦?他来做什么?”
“不知。”
顾怀常思索了半晌:“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顾容山一杯茶未饮完,廊上,便传来了脚步声。
他掀起一侧嘴角,朝着麻袋轻声道:“安分些,你的‘救星’来了呢。”
顾怀常踏进前厅:“瞧瞧,这是谁回来了?真是稀客呢。”
顾容山站起身来:“顾家主,”
他瞧着顾怀常在主位上坐下,继续道:“我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给家主送上一份礼物。”
顾怀常深深地看了顾容山一眼,随即将眼神挪到那不断扭动的麻袋上,右手一挥,打开了它。
闻讯而来的长房与其夫人,一进门,便看见在麻袋中,灰头土脸,被破布塞住嘴巴的顾衡。
顾夫人大惊,连忙踏进门将顾衡扶起来,拿出破布:“衡儿,这是怎么回事?”
顾伟大步踏进来,眼睛如鹰隼般盯住顾容山:“顾容山!你对衡儿做了什么?!”
顾怀常瞧着顾衡有口不言,顾容山云淡风轻的模样,低垂下了眼眸。
顾容山嗤笑一声:“我能做什么?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
顾衡张了张嘴,顾容山再次嗤笑一声:“行了,你说不出来,还是我来说说,你跑到沂山盟做了什么吧。”
待到顾容山说完,顾夫人脸色苍白地站在顾衡身侧,顾伟神色不善地瞧着顾容山,面沉如水。
顾怀常站起身来,面色也有些不好:“顾衡,你应该很清楚,顾家家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禁止内斗,伤害同族!此番,你还是去给沂山盟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派作幕僚?真是丢尽了顾家的颜面!”
巨大的威严袭来,顾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顾伟顶着压力道:“家主,衡儿素来是个安分守己的孩子,这次的事情一定有误会,家主也不要轻信顾容山的一面之词。”
顾容山挑了挑眉,站起身朝着顾怀常拱了拱手:“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我不过是把他带回来交给你们罢了,怎么处置,与我无关。
放任他继续这么行事,也可以,不过最好不要犯到我的头上,下一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告辞!”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顾怀常瞧着顾容山走没影了,眼光才再次落在顾衡身上:“顾衡,他方才所说之事,你认,还是不认?”
顾衡合上眼皮:“我...认!”
顾伟正欲说什么,瞥见顾怀常的神色,悻悻住嘴。
顾怀常到底还是对这个长房嫡子给予厚望:“即日起,入戒律塔,一年后,方可出来。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家主!戒律塔是桑宸国最危险的地方,凭借衡儿的修为,实在过于危险。还望家主三思!”顾伟跪了下去,顾夫人随之跪下。
顾怀常未看二人一眼,而是盯着顾衡:“虽是危险,可也算是提升修为的一条捷径,不是吗?”
顾衡拜倒在地:“顾衡,领罚!”
未明楼——
白寒初握着书卷头也不抬:“解决了?”
顾容山点头道:“反正扔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与我无关。你在看什么?”
白寒初道:“一个寻人气息的秘法。”
顾容山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咱们楼中善追踪的人那么多,定会寻到她的。”
白寒初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空州——
我在院中练剑,院外,暗中的侍卫一刻也不敢放松。
“谷主。”
我收了剑转过身,便瞧见寒武带着那日在我及笄礼上出现的夫人,站在了不远处。
“沈夫人。”
沈秋如福了福身:“谷主。”
我示意寒武退下,将沈秋如让到院中石凳上坐下:“想必沈夫人知道我寻你来所谓何事?”
沈秋如点头:“寒侍卫已经告诉我了。我与你父亲乃是至交好友,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忙,我一定会帮。”
我满意道:“那就麻烦沈夫人,随我回京州,进入沈家了。”
“自然。”
“沈夫人去歇息吧,南玉给你准备了房间。”
“是。”
南玉依言将沈夫人朝屋中引去。
“寒武,”我唤道,“传令下去,准备好,三日后,启程回京州。”
“是,属下这便去办。”
我轻抚着凝霜剑上的纹路,蓦然想到了寒初,也不知道,他那日可有受到牵连......
三日后,我再次站在了京州的结界外,只是不再带着面纱,也不再是北辰雪,现在的我,只是沈家夫人失散多年的女儿,沈念安。
结界的守卫拦下了我们一行四人:“站住,可有符令?”
沈秋如取出符令递了过去。
守卫检查一番没有问题之后,正欲放行,又是熟悉的一幕出现。
即墨涵柔前呼后拥地走了过来:“来者何人?”
沈秋如道:“我们已经出示符令,这个问题,想必不需要回答姑娘。念安,走吧。”
我依言跟上她的脚步。
即墨涵柔岂会作罢?一出手,刀影便横在了我们面前:“京州近日,是非繁多,可疑之人,我作为即墨家大小姐,自然要好好盘查一番。”
她看向寒武与南玉:“你们二人,摘下面具!”
他们两人在京州多次露面,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我给他们戴上了面具,我也与他们一起,服下了可以隐藏气息的无言草。
沈秋如道:“恐怕不能如姑娘的愿了,他们二人的面具不能摘下。”
还是如此地张扬跋扈。
即墨涵柔还欲说什么,我开口道:“不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意多管闲事?又是否知道,不是什么人,你都得罪得起的!”
我运起功法,指尖朝前一点,她设下的刀影顷刻间消散。
我抚了抚衣袖,率先一步,踏入了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