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看见吉祥的名字不和我的名字在一起,可朝吉祥那儿走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吉祥如意又像春节对联似的连在了一起···我才十三岁,不可能眼花看走眼的,可这名字实实在在地连着,这又无法解释了。”如意默默无语地在心里说着,捉摸不出所以然来。她瞄一眼站在旁边眼睛盯着榜单寻找名单的吉祥,“你刚才跑到那边去干什么?”
“我们在一起么?”
“在一起。喏,”如意说,有点茫然盯着名单指给吉祥看,“竖着看第一行里,初一,一班···”
“如意,看样子,你说的心里默念就能心想事成,真的可以应验呢。”吉祥满心的欢喜,把刚才莫名其妙似有非有的电流一击还是电铃一响的反应都忘记了,他憧憬着吉祥如意珠联璧合在一起的中学会有一番怎么样的璀璨呢?
“我只是随便说的,当时是想安慰一下你变坏的心情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实现啦。”
“我们是吉祥如意呀,只要一心想着,就能梦想成真。”他们离开宣传栏,跟着渐渐稀疏的人流,按着导图所指向他们的新教室走去。
吉祥这才想着在北门口神秘的遭遇。往回走寻找如意的这一小段路上,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个很久以来不曾出现的黑点影子,仿佛放大了,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隧道似的。里面暗影绰绰,一个个人的脸颊依次闪现···大白天的,四周太亮,而看见的时光隧道又非常昏暗···朦胧里的人影,好像电影胶片保存不好,放出来的影像在一片闪烁之中···难道是幻觉?为什么跟刚才走过的宣传栏的通道有点相似?只是颠倒了黑白而已。
“刚才我不在的时候,有敲响过铃声么?”
“没有。我没有听到铃声,怎么了?”
“我站在北门时,好像听到一声撕裂脑袋的铃响,吓了一跳。”
“这么响的话,我们离的不过二十几米,我不可能听不到的。”如意疑惑地看着吉祥,以为他在说着玩。要么···她忽然想起他小时候在阁楼上能看见墙上出现的影像。会不会,她想,会不会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吉祥一时紧张,适应不了,于是就会出现类似的幻觉呢?而一旦熟悉了身边的环境,后来再呆在阁楼上,就再也不会出现幻象了。如意心里揣测,别看吉祥平时叫着要快点长大成人,可实际上,他的心里还是有不愿意长大心理。
“真的,”吉祥说。他有点发急的样子。“我只是不确定,电铃声响起来的同时,是不是还有一道亮光如闪电闪过。”
他们走在回字形的长长的不是很宽的廊道里,时而有迎面走过来的学长们,他们好像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是刚入校的新生。却又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神情,照着他们直愣愣走过来。于是吉祥如意只好小心翼翼地侧身让道。这让吉祥想起一部讲抗美援朝战争的老电影——美国大兵开车回营地,来到一个隘口,南朝鲜的军队开车去执行任务,也来到这个隘口,双方争执着互不相让···这时一个级别稍高一点的南朝鲜军官,接到上级的命令,他一脸无奈地对手下的士兵说,让美国佬先走···然后看着美国兵扬长而去。镜头给了这位长官一个特写,一脸的不屑。
“给我说说,”如意说,拉着吉祥让开当中的廊道。一群高年级的男女学生兴奋地叽叽喳喳走过来,仿佛要将两个月的暑假里憋着的所见所闻的事情,要在走道里一股脑地倒出来才痛快似的,从他们让出廊道一哄而过。
“有点像有的电影开头时,一段胶片在荧幕上飘过,胶片里的人是活动的,然后便越来越远,形成个黑点在我的眼前。”
“看清胶片里活动的人了么?”
“看见的都是人影在晃动,光线反差太大,只是影子闪烁,只知道是人而已。跟阁楼上看见的全是精灵古怪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