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途径后续位阶的隐秘,赢牧雨则从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担心过。
刚才那位卷发男士已经点明了庄子先生的身份----途径的至高者。这应该是掌控了整条途径的伟大存在。庄子先生既然已经赐予了途径起始的隐秘,后续的位阶应该也不用有太大的担忧。只是,自己还没有支付这次的代价,以后的恐怕就更加艰难了。要多多努力呀,赢牧雨!
她在心中默默地鼓励着自己,同时也对庄子先生升起了无限的崇敬之情。
“庄子?”阿瑟斯听到这个称谓,则是一脸若有所思。“子”好似是大夏纪至大商纪的世代,对高位者的尊称。难道庄子是跨越数千年的隐秘存在?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子”这个尊称,仅限于显途径的某些高位者。小说家不是隐途径的吗?难道庄子先生不是小说家途径的至高者?那他又是怎么具现小说家途径起始的隐秘的?
思绪一时纷乱如麻,他也无法整理出来个所以然来。但是,他忽然觉察到,自己在听到“庄子”的尊号之后,默然无动于衷了片刻,是种极大的不敬,于是赶忙以手抚胸,恭敬行礼道:
“赞美庄子,您今日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圣迹。您、忠实的追随者,沙!”他见“雨儿”的代号没有被驳斥,于是也小心翼翼的给自己起了个代称。
至于“忠实的追随者”这种称谓,算不算得上叛教,从而被裁决,现在他已不再纠结。在见识过庄子的伟力与慷慨之后,他觉得,这种风险,值得一尝。
听着两人张口就给自己起了个代号,姜辰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意味。
“像是个地下组织,还带着点传销的味道。算了,毕竟也是自己开的头。”他自嘲地想了想,就把这个念头给驱散了。
他正任由思绪漫无边际地畅游着,忽然就感觉到暗域之中传来了一股不稳固的波动。
这种波动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但是由于暗域已和他心神相连。姜辰明悟到,这是一种预兆,他已经无法支撑这次集会了。
“可!本次集会到此结束。”他淡漠地说道。
“庄子先生,那么下次集会是在什么时候呢?”赢牧雨微微发愣,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于是赶忙问到。
“墟月再起,盈虚者如彼!”
“今天是十五,墟月最圆的日子。下一次,要在达到这种程度则要等到初一。也就是说,每半个月举行一次集会。”阿瑟斯和赢牧雨心中同时升起一股明悟。
“遵奉您的意志!”
两人行着不同的礼仪,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话音刚落,就发现各自的身影正在暗域之中飞快的消褪着。
......
砂之海。
阿瑟斯睁开了眼,发现了自己依然处在船长室内。
他还是有些不能置信地摊开手掌看了看,发现掌中的那盏青铜灯台,此刻一如流沙一般,化作了齑粉。
他轻轻一捻,那些粉末就留不住地从他的指缝间滑落流逝。
“一切都是真的!”他梦呓般地喃喃自语道。
“要上报教廷吗?”脱离了那个神秘存在的掌控,教廷根深蒂固的信仰,瞬间又占据了上风。
“不、不能这样。我会被当做异端给裁决掉的。”瞬间,他激灵地打了个冷颤,仿佛他现在身处的不是炎热的砂之海,而是寒冷的冰窖。
“再说,教廷也不可能给我再多了!”
想着,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勒起了一抹弧度。
“嘭、嘭嘭!”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微微皱眉,手掌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旋风陡然在室内刮起,裹卷起那些细碎的青铜粉末,一个跳跃,就顺着关闭着的窗户的缝隙钻了出去。然后将之抛洒进无边无际的砂之海中,消失不见了。
“进来!”他语调冷峻地吩咐道。
“大人,我们已经补充完淡水了。”一名卫士推门走了进来。
他透过打开门的轮廓去看,发现船员们已经围绕着一口水井,正把储满水的木桶往船上搬,各自腰间悬挂着的水囊,也饮得鼓鼓囊囊。
“很好,让大家休息会儿,一个时辰后再次出发。”
他抬头望了眼,头顶上升起的那轮巨大的墟月。此刻,他心中渴望的已不再是潘多拉。
......
大周王城,望都
“小姐,您快点出来呀!我都听到老爷往这边来了!”小蕊的声音里都带着一种哭腔。
“吱呀!”
收藏室的门被打开了,赢牧雨走了出来。
“好啦,我们回去吧!”她微笑着说道,还伸手在侍女的小鼻子上点了点。
“噢?哦,好。”小蕊面对自己小姐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小姐在收藏室里待了一会儿,出来之后就变得更开心了呢。听说,明日她就要入宫了,到了宫里,她应该会更开心吧。毕竟,王宫要比府里大那么多。
赢牧雨脚步轻快地在赢氏府邸曲折环回的庭廊里走着,她望着天空之中那轮散发着虚幻光芒的紫色墟月,然后又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青铜卷,脸上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半个月后,再次聚会,自己应该就已经成为一名踏上途径的修士了吧!”
此刻,她已能坦然面对明日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不再感到惶恐!
......
暗域之中。
此刻只余姜辰一个人了。
他发觉,随着沙和雨儿的褪去,已显动摇的暗域,又变得稳固了。
“难道我能维持的时间和人数是成正比的?”他不由思索道,同时在心中暗暗地记下了这条守则,以待将来再验证。
然后,他联想起了那把青铜钥匙。但是,这次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没有在具现出来了。
“嗯?什么情况?”他不由地感到一股焦虑,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向着一片虚无之处,挥了挥衣袖。
帷幕消散,“门”的形体显现出来了,但是此刻已经寂然关闭。
他从下往上打量,“门”似乎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它从未被打开过一样。表面依然平滑、黝黑,不反射光亮。
正当他失望的将要放弃探索之时,他忽然把目光定格到了“门”与自己齐胸的位置。他心有所感地伸出手掌,顺着平滑的表面,轻轻一抹。
一个简朴的图案显现了出来。
那是沙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