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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五幕 伪装者 II

有火光,很温暖。当安若黎睁开眼,看到是跳动着火苗的火炉,自己躺在木板床上,披了条不知什么动物皮毛做成的毯子。坐起身,打量向四周。这是个木屋,窗子外面,风呼啸沙哑而过。我这是在哪?

你在我的房子里。胡子花白的老头从炉子照不到的黑暗中出现。脸上常年被寒风吹得满是红血丝,在深如沟壑的皱纹里蔓延出冰纹的样子。

你是谁?安若黎下意识抓紧手里的毯子,往后挪动。

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你倒在了雪地里,是我把你救了回来。白胡子老头自顾自坐在了床边。

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你倒在了雪地里,我就把你救了回来。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老头递给安若黎一个掉了漆的缸子,热气腾腾的沸水,让安若黎不知所措。自己不是在【宝库】吗?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啊,是阿尔卑斯山脉,而老头子我只不过是住在这里一个等死的垂暮老人罢了。老头抿了一口缸子里的热水,看向跳动的火苗,随时都可能熄灭。

你怎么会倒在雪地里。这里应该是荒无人烟才对,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老人放下缸子,搓搓手,朝手心哈了一口白气。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会信吗?安若黎看向老人,无奈一笑。自己真不知怎么会在这里。【宝库】之行不是学校一日游吗?我只记得自己坐在一个掉棉花的蒲团上。然后闭上了眼,然后就在这里了。又是学院哪个老师的恶作剧?

哈哈,也是个糊涂人。算了,算了,相逢就是缘。你先住下来,等过两天等风雪停了,再找出去的路。老头再端起水杯,朝火炉另一边走过去。摇曳的火光,晃动着,透出对面的另一张老旧的嘎吱响的床。老人把军绿色的被子盖在身上,翻身睡去。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听着窗外的风雪声,好似在怒吼,这无尽山脉里的冰雪何时消融,还给自己一个满园的春色。

嘎吱嘎吱,床板挤压的声音就像在风暴里的一抹序曲,风雪将来,请你找好自己的围炉。寒冷将近,找到自己的心中所爱。

第二天风雪依旧在咆哮,将阳光紫外线都挡住。像是个失乐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城堡,也没有公主。这里好像就两个人,两个昨天刚认识的陌生人。

这风雪还没停吗?安若黎裹着毛毯看看窗外依旧刮个不停的寒风,好像是个吞噬人的巨兽,杀人不眨眼。

这风雪啊,还停不了的。阿尔卑斯山脉的风雪,没个几天停不了的。老人把柴火折断扔进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星子四处冒。

老人家,你怎会住在这里呢?安若黎下床,把白瓷缸子里倒满热水,任由白色的蒸汽扑打在脸上,希望暖和一点。

我啊,我家老婆子说这里风景好看,希望一直住下去,我就来到这,修了个木屋,自己住了起来。老头目光随着火影抖动,像是想起的往事。

那您的爱人呢?

死了,死了好多年了,就在这阿尔卑斯山脉里。

安若黎抿了下嘴,不知该怎么接这句话。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问出来这样的事。任他怎么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没事,过去很多年了,再说我也快去见她了,希望她能等等我,别走太快就行。老头拿个很长的铁棍把柴火翻一下,让火烧的更旺一些。说起来,当时也怪我,如果我执意不让她来这阿尔卑斯山脉,她也不会死。好似陷入了回忆,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我们两个认识在一个登山爱好者的俱乐部。当时啊,她可是我们俱乐部一枝花,人长得漂亮,还爱冒险。你说说,这么优秀的人谁不喜欢。也可能老天眷顾我,让我一直陪伴她,最后让她嫁给了我。你知道吗?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登上阿尔卑斯山,呵呵,你说我没让她去该多好。说不定我们现在就像平常人家的小老头小老太太一样,喝喝茶,逗逗鸟,小日子过得开开心心呢。老头叹了口气,把手里短小的柴火掰成两半,扔进火里。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安若黎看着颓废坐在那里的老头,心里酸酸的,不知是何滋味。

造化弄人啊。我们结婚没多久,我们俱乐部决定攀登阿尔卑斯山。她当然不肯放弃,软磨硬泡,甚至偷偷收拾好装备要来。我当时劝不住,索性就支持她,让她去。结果发生了雪崩,登山队所有人没了消息。什么都没有了。都没了。老人擦了擦无名指上的泛着白光的戒指,火光晃动,孤零零的影子,也不动弹,只是念叨着,都没了,都没了。

安若黎看着念叨的老人,也不知该如何劝,任由老人在那里看火光闪动。

那您怎么会在这里呢?安若黎忍不住开口问。

她就死在这,我就想死的时候离她近点。近点就好,让我这个可怜人去了地狱能再见她一眼就好,那也就值得了。

您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啊。看着眼前的老人,安若黎觉得心被揪着,揪得疼,捂住胸口,也缓解不得压抑疼痛。

老婆子找不到了就来了,一直在这守着。原来吧,希望老天爷眷顾,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别人都劝我放弃,我也不听劝。后来啊,我也认了,她那么喜欢这里,就决定一直住在她喜欢的地方吧。让她可以一直看着,看着她想看的风景。老人站起了身,窗外的风雪就像吹散了世界的欢愉,这里藏着美丽的梦想,期待的爱情,还有住在心间的想念。

你一定很爱她吧。安若黎这样想到。无名指上的戒指还在手上,你不孤单,她肯定一直在,在你的身边,陪你看这风雪。

像是把冷风吹到心里,阿尔卑斯山的雪花落了几个世界,在黑暗里,在光明里,在蓝色的天空下,在铺满黄土的大地上。这满山遍野的雪花,像是一个个孤单的旅行者,从天上来,到地上旅途结束。深感着旅途的孤单,也眷恋着风的相伴。你一定说过很多的情话,宅着漫长的,陪伴的旅途里。那是翘首以盼的欢喜,是可以一直陪伴的幸运。结婚证从没将两个人绑在一起,甘愿被束缚的一直都是恋人惺惺相惜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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