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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时疏忽

萧岚风一行人走后不久,宝善药坊的一处分店就有客人上门,不是来买药的,反而是来卖药的。她们自称有一包雪莲子出售,价格还算公道。许掌柜觉得此事蹊跷,便先让她们回去,留下住址,另一边则赶紧派人通知萧岚风。

萧岚风等四人听到之后,稍作商议,立即寻往那位客人留下的地址。

秦善一路上深知自己见识短浅,便赖着要跟他们一起去了。

客人所住的地方是一处临水的院落,前院遍植花木,后院有个小小的码头,可乘船往来于河流水网之间。

四人一进门,便有个梳着丫髻的女童迎他们去一处客厅稍坐。厅内纱帐刺绣皆十分精美,明显是女性的住所。果然,女童奉茶出门之后,门后便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仿佛有两个在说什么笑话。杜松子与萧岚风交换了个眼神,暗暗示意大家不要喝茶水。

秦善放下茶杯,扭头朝门外观望。一个妙龄少女踏着香气推门而入。看年龄不过十七八岁,气质如水一般柔媚。

“有客上门,未曾远迎,万望诸位恕罪。”少女微微福身。

杜松子和于明清的面色明显的柔和了下来,拱手道:“不客气。敝姓杜,是天水城的药商,这几位是我的儿子和女儿。听闻贵主人家要出售雪莲子,而我们正要采购,所以贸然上门拜访了。”

那位女子笑道:“不妨,我叫蝶衣,这里是我的宅院。恕我冒昧,我们也是无意中得到了一些,数量不多,本来要转售给宝善药坊。诸位是如何得知我这里卖雪莲子的?”

杜松子道:“我与宝善药坊的许掌柜私交甚好,是他转告于我的。”

蝶衣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素知宝善药坊是天一派门下的,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原来也有这样转卖消息的时候。”

杜松子不好意思道:“是我的错,我们急着买了药材回家,所以便找许掌柜走了个后门。不过请姑娘放心,我们的价格肯定比宝善药房的价格高出三成,一定不会让姑娘吃亏的。”

蝶衣的眼神掠过萧岚风,微微低头笑道:“这样的话,那好吧,我先去问问姐姐,诸位在此稍候。”说完便转身带上门出去了。不多久又推门进来,笑盈盈道:“我家姐姐说,可以卖给贵客。不过我们家还有其他一些药材,希望客人也能一并看看,若是能顺便采购一些,就更好了。”

杜松子道:“如此,也好。明清,你跟为父一起去,看看有没有我们要采购的药材。”

杜松子对药材所知不多,但是于明清家中是药商,对药材与行情都十分熟悉。有他跟着,不至于穿帮。

蝶衣道:“我们的药房在院子的另一边,请贵客移步。”

杜松子望了萧岚风一眼,道:“也好,那我们走吧。岚风,你和善儿就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去去便回。”秦善武功低微,不能让她独自留在这里,让萧岚风留下来陪她最是安全。

萧岚风道:“那好,我和六妹妹就在这里等着爹爹。”

杜松子和于明清走后,客厅只剩下萧岚风和秦善两个人。没有外人在场,秦善觉得自在多了。她大着胆子在屋子里左逛右逛,抱着绣纹精美的垫子秀给萧岚风道:“人家姐姐的屋子太漂亮了,枕头都带着香味呢。”

萧岚风笑道:“你要是喜欢,我下次给你买。”

秦善摇头:“我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买了这么好看的枕头放进去,怪可惜的。”她从抱枕,看到香炉,又从香炉看到挂在墙上的扇屏。突然一回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秦善走到门口,打开一看,门外空无一人。喃喃道:“奇怪,也没人啊,我为什么觉得有人呢?”

萧岚风警惕的环顾四周,闭眼凝神感知片刻,摇头道:“应该没有人。”

挂着扇屏的墙壁之后,穿着绿衣服的女童突然从墙边后退,拍着胸脯对身后女子惊叹道:“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发现了呢!这小丫头也太敏锐了。”

那女子取笑道:“胆子这么小?这墙壁足有两尺厚,就算是门主亲自来也发现不了墙后的我们,更何况是他们。”

女童坐到女子的身边,“我说乌衣姐姐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原来是看上了隔壁屋子里的那个小哥哥了。”

这名叫乌衣的女子斜觑了她一眼,道:“怎么?你个小豆丁也看上他了?那可是你乌衣姐姐我先看中的,你可别虎口夺食。”

女童仰起头噘嘴道:“我才不要吃你剩下来的呢!”

乌衣讥讽道:“你这小身板也得吃得下啊!”

女童眼珠子转了转,心道乌衣姐姐前几天刚溜了个猎物,正不高兴,我还是别乱说话惹她了,谁不知道她是个美女蛇。嘴上只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这个就比之前那个好。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很是讨厌。”

乌衣暧昧的笑了笑:“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懂什么?等你以后就知道冷冰冰的乐趣了。再说,若是没有之前那个,咱们也就见不到这个不是?”

她们仨出自合欢宗霓裳苑的弟子,两个大的分别是蝶衣和乌衣,最小的女童叫翠衣。合欢宗门下俊男美女无数,练功的法子却极其邪门,正是靠****来行采补之事,虽然也不曾害人性命,却也叫正道人士不齿。

她们三个这次出门,本来是看中了素音门的一个弟子,不料半路却叫人跑了,留下了一包雪莲子,她们留着无用,便打算去天一派门下的宝善药坊卖掉。宝善药坊素以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著称,天一派又是名门正派,在宝善药坊卖掉,也省的后面麻烦。

意料之外,竟然引来了这一行父子四人,尤其是那个大哥,君子如玉,简直绝品。难怪乌衣瞬间就改变了主意,打算以雪莲子为诱饵,拿下这位大哥。

翠衣在房间转了一圈,又贴到墙壁去看那隔壁的两人,不耐烦咕哝道:“乌衣姐姐,我们这迷魂香也点了有半盏茶的功夫了,怎么他们还一点事都没有?”

迷魂香味道清淡,药性却最是霸道,是合欢宗门的“利器”。

“你急什么?再等等。蝶衣还没有处理掉出去的两个人呢!”乌衣皱眉道:“以蝶衣的手段,竟然也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这几个人……翠衣,你去把那个小姑娘引出来。有了小的做人质,不怕大的不就范。”

“知道啦!”

秦善和萧岚风坐在房里,只觉得这房间处处装饰精致香气扑鼻,不多时便从窗外传来隐约的笛声,秦善刚学会了吹笛子,正在兴头上,推开窗一看,坐在窗外吹笛子的正是方才应门的小丫头。

秦善遥遥喊道:“小妹妹,你吹的是什么啊?真好听!”

翠衣扬起笛子道:“是蝶衣姐姐教我的,姐姐要来看看吗?”

“好啊!”秦善猛的点头,推开门就要去找那个吹笛的女童。萧岚风本要拦着她,又见那女童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叮嘱道:“别去玩太久了,爹爹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

秦善与那女童并肩坐在院子里凉亭旁的石阶上,歪头听她吹得有趣。她方才已经知道了,这位妹妹名叫翠衣,吹得曲子名叫《阮郎归》,是她们家乡的俚曲。

翠衣吹了半晌,晃着丫髻问秦善:“除了这首,我还会吹一首更好听的,姐姐要听吗?”

秦善笑道:“好啊!你吹来听听看。”

翠衣勾起嘴角,将笛子重新放回嘴边。秦善只觉得她的姿态突然变得妩媚起来,完全不像个十岁的孩子。一团朦胧的笛音从她唇下飞出,秦善听着听着,只觉得翠衣的面容渐渐模糊,仿佛笼罩在迷雾之中,直至再也看不见了。

房中的萧岚风稍坐片刻,只觉得微微有些头晕,他猛然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香炉瞧了片刻,脸色微变,推开窗一看,秦善早已不见了人影。

“糟了!”萧岚风慌忙往外冲去,刚打开门,便从门外迎进来一个娇媚的女子,身穿着水红色裹胸长裙,桃脸杏腮,容貌妩媚,姿态极尽诱惑,正是乌衣。

她媚眼如丝笑道:“杜公子哪里去?”

萧岚风沉声道:“你们是谁?你把她们抓到哪里去了?”

乌衣款款走近,纤纤玉手划过萧岚风的胸膛,见他后退半步,便倾身迎了上去,道:“只要杜公子肯就范,我保你家人平安无事。你那妹妹,我也会叫人好生照料着。”她的手从胸膛慢慢抚向萧岚风的脸颊,暗赞一声极品,话声一变,道:“可杜公子若是不肯就范,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萧岚风怒火上头,刷的一声从身后抽出破云剑,长剑翻转,瞬间将乌衣制住。乌衣低头看向架在脖子上的长剑,突然反应过来,“你……你不是商人?这样快的剑法,你到底是谁?”

萧岚风厉声问道:“少废话,我的同伴们去哪里了?说!”

合欢宗的媚功和音攻惊人,武功却是一般般。乌衣顿时软倒在地,瑟瑟发抖道:“我的姐妹们把他们带到别处了,我们没有伤害他们,你别杀我。”

萧岚风道:“他们在那里,带我过去!”

“我师妹将他们带去了另一座宅院,是……是我们合欢宗在上津城的一处暗哨。距离此处不远,可以从后院的码头坐船过去。”

乌衣尚未答话,杜松子和于明清已经破门而入。原来他们半路上被蝶衣媚音所惑,察觉到不对,立即绑了蝶衣,匆匆赶回来。哪知还是迟了一步,大师兄固然没事,小师妹秦善却以不知去向。

萧岚风自责道:“是我的错,我一时疏忽,让小师妹被人带走了。你们在此看着她们,我去救小师妹。”

说完便沿着乌衣所指的方向,施展轻功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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