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加入宗盟会
老者说道:“蛇毒事小,已经去除大半,所剩无几。”张不辉一惊一喜,喜的是陈子昂蛇毒已经除去,惊的是他当真受了严重内伤。
他问道:“他伤得不轻?”老者说道:“岂止伤得不轻,半条命都丢掉。”张不辉问道:“伤了哪里?”老者说道:“五腑六脏均受了创伤,凡是内脏经络都被内功震断。”
张不辉和李四一时不知所措,在一旁搓手,又问道:“如何是好。还有救么?”老者说道:“你等切莫心急。我先帮他医好内脏创伤,大约需要十天。”张不辉说道:“全凭老先生作主。”
老者从炕头取出一个匣子,打开匣子,里面装了数枚寸许长的银针。他拿银针在油灯上火烤,用棉花擦拭干净,说道:“你二人上炕,将他扶坐,脱去上衣,坦露上身。”二人依言上炕脱去陈子昂上衣,一人一边将他扶住。
老者说道:“肺居胸中,司呼吸,主一身之气。大肠为传导之官,职司传导糟粕。今日我先替他治疗肺和大肠的伤患。”说罢,右手捻起一枚银针,扎进他背后胸椎第二节风门穴,左手按在风门旁,缓慢旋转银针。
如此一手按摩,一手转针,片刻之后,陈子昂喉咙有了吞咽之声。老者松开双手,取了第二枚银针,扎入胸椎第三节肺俞穴,右手一边捻转,还一边提插。过了一炷香时间,陈子昂呼吸渐深,气息频率减缓。
待得他胸部起伏加剧,老者又松开右手,捻起第三根银针,扎进胸椎第四节阙阴俞穴。这第三枚,老者是斜扎银针,双手捻针旋转。陈子昂似有痛楚之感,胸部挺了数次。老者手却不停,直到他胸口不再挺动,方才住手。
“胸椎二至五节主肺、支气管疾患。”老者说着,又取了三枚银针,依次扎入胸椎左侧的附分、魄户、膏肓三穴。扎完这三针,他半蹲身子,双手成掌,按住头顶通天、络却二穴。他双掌微动,脚下马步,双目微合。
又过许久,张不辉、李四二人搀扶的双臂有了疲累之感,老者马步却没有丝毫涣散。张不辉心里惊异,老者腰板如此硬朗。他对李四轻声说道:“坚持。”李四点点头。
内室并不宽敞,旦闻墙头油灯扑哧燃烧,火苗闪动。三人各持姿势,已是汗水微渗。再看陈子昂喉结上下滚动,胸口也渗出汗珠,手臂时而抽搐。张不辉和李四估计到了关键时刻,均吸气挺胸,虽然手脚麻木,也是不肯动弹,担心耽误老者疗伤。
如此过了许久,陈子昂肚里叽哩骨噜鸣响,竟自放出两个响屁。老者喉咙里也长吐一口郁气,双掌缓缓收回。他坐下来,将背上六枚银针一一取出,在炕头拿了一个小瓶子,手指抠出少许药膏,涂在背上。按摩片刻后,他说道:“今天医治到此,喂些流食给他,切忌油腻。”张不辉、李四方才松了手脚,一阵麻木之感。
二人将陈子昂运回客栈,送入洞中。焦会青正传授魏大武功,地道内空间狭隘,无法使棍,焦会青给魏大传授徒手搏击之术。四人一道将陈子昂抬到炕上,焦会青问道:“医治得如何?”
张不辉说道:“今天老先生给他看了肺和大肠。”焦会青应了一声:“哦?”张不辉也说不清楚,简单说道:“今晚大概可以进食了。”便叫李四去熬瘦肉粥。
到晚上,张不辉端碗瘦肉粥下来,那粥熬得稀烂,不见米也不见肉末。三人喂陈子昂吃下粥,食道内似乎有知觉,可以轻微吞咽。吃完粥以后,他面上一阵红润,呼吸也粗爽了许多。
三人心里甚是欣慰,焦会青说道:“你看,吃过东西就不一样。”魏大也不还嘴,说道:“饿也会饿垮身体,能够吃就好。”张不辉说道:“这老先生确实有一套,医术果然高明。”
第二日午时许,张不辉又将陈子昂送过去。老者说道:“胃主纳谷,为水谷之海。今日疗治胃和十二指肠的伤患。”便用银针扎入胸椎上的胃俞穴,还有胸椎左侧的胃仓、肓门二穴,均以弹指法触动银针。又置双掌于前顶、眉冲二穴,运气治疗到申时,方才收功。这一日治疗完毕,陈子昂双颊红晕,虽然不能说话,却已经有了些知觉,腹部呼吸之态渐强。
如此第三日照例前往诊疗所,老者针于脾俞,治疗脾脏。第四日针于左手极泉、青灵、少海穴,治疗心脏。第四日陈子昂便睁开眼睛,有了神志思维。第五日取下合穴为主,兼取太乙、天枢二穴,治疗小肠。第六日治疗肾脏和膀胱,便能够自行坐稳、配合老者医疗之术了。第七日治疗心包,第八日治疗三焦,能够行走活动。第九日治疗肝脏,到了第十日治疗胆。
第十日医治完毕,陈子昂能够站起身拱手道谢,说道:“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先生真乃神人。”后几日,陈子昂已苏醒,看到老先生的全部医治过程,他虽不懂医术,却看得出老先生治疗之间所显露的深厚内功。
老者摇手说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张不辉说道:“要的,要的。若非老先生妙手施救,我这位兄弟只怕成废人。”他从怀中摸出一大锭银子,放在老者面前。
老者连连摇头,说道:“我只是医好你的五腑六脏,你身子仍然虚弱,还有十二经络与腧穴未曾医治。恢复经络与腧穴,需要旁人辅助,加上你自己练功方能恢复。我对此不甚精通,如何好意思收取许多银两。”
陈、张二人心里不禁赞叹老者,不仅医术高明,医德也好。张不辉见老者推得坚决,收回那锭银子,又掏出一锭小银锭,说道:“这个请先生一定收下。”老者看看银两,不再推辞。
张不辉问道:“请问先生,我这位兄弟该如何练功,方能医治完好?”老者沉默片刻,说道:“据老朽所知,岭南慧能禅师武术与医术均十分高明。你若有心疗伤,还得请教他。”
陈子昂说道:“此去岭南只怕有两千余里。”众人一阵沉默,老者便说道:“我还有许多俗事在身,明日就要离开洛阳。这位兄弟须得赶紧医治,以免后患。”张不辉点头说道:“老先生一路顺风。”
二人辞别老者,跨出门槛,又向门口的汉子一拱手,离开了诊疗所。
街道上挤满了贩卖各式货物的地摊,热闹非常。张不辉拍拍手掌,说道:“今日八月十五中秋,晚上我等好好乐一乐。”陈子昂浑身使不上劲,走的慢,这时也笑道:“原来是中秋节了。”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赶墟的日子。今日又逢中秋,许多远郊的商贩也赶来,各式摊子从白天一直摆到晚上。
客栈里住满了商贩,陈子昂还是返回地道内。魏大正在练习武功,焦会青伤患痊愈,一边观看,一边指点,叫喊道:“愚笨,真愚笨。力劈华山讲究气势,不管是否劈中,出手都要狠。可不象你使出来,浑似病猫。”魏大又练了一回,焦会青还是摇头,骂道:“你的手脚不听使唤?右掌劈落,脚步跟着跨上去,跨上去一大步,不要缩手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