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阳光照在了我的脸上,我好久没有觉得这阳光如此温暖,柔和了,可能是因为大事已成的原因吧。算算时辰,想来绝尘应该见到她的父亲了。
“许公子。”这声音无比熟悉,是绝尘,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转过身去,只见她搀扶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上来。“你,这么快呀。”“是啊,我父亲说想要来看看救命恩人,就把他给带过来了。”“救命恩人谈不上,举手之劳罢了。”那中年男子抬起头,对我说:“您就是许公子吧,多谢您在皇上面前为老夫平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轻笑,“您言重了,只不过是为了报答您女儿的恩情而已。”“既然这样,就请您到我府上吃个午膳吧。”“这就不必了,我还是喜欢吃自己做的,我这几天都会在附近客栈里居住,如果有空,就过来看看吧,还有,请不要再叫我许公子了,我决定重新回归江湖,以后,就叫我一声安夏吧。”“江湖?安夏,你为什么还要想着江湖,你不是都放下了吗?更何况,你的朋友就死在了江湖。”“确实,不过生死在江湖之中时有发生,过去了,就随它去吧,就是因为他死在了江湖,我才要回到江湖之中去,替他完成未达成的理想。”“那行吧,我祝您平安。”
出了宫廷大门,我反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一脸迷茫的望着眼前的行人,行人们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我,霎时间,空气都安静了。
“许兄,你干嘛呢?”“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干了,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可现在反而搞得我不知道该去干嘛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很,你知道吗?”“我知道,就是明明有事要干,但无论怎样都想不起来。”“对……不对!这话听着咋这么奇怪呢!”“这我也知道,觉得奇怪但就是找不到奇怪的地方。”我忍无可忍了,这人怎么这么烦?“你可以闭嘴了,怎么不该说的都说了,该说的一声不吭?”他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微微的熏风拂过我的耳畔,我也想到了该去干些什么了,刚想去周围的酒楼休息一会,就听到了一阵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这音韵感觉似曾相识,像是之前听到过,但是又回忆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的。“许先生,是您吗?”回过神去,果然,是瑶蓝,还记得之前听瑶羽说过,他入京赶考了,所以我可以在这里找到他也不足为奇了。
“瑶蓝?你在这呀,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今天刚好学业大成,就出来走走,没想到可以在这遇到了您。看您的这身装扮,应该已经不是个普通人了吧?”“确实不是个普通人了,”我微微启唇,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好奇我的身份,身份终究只是一个皮囊,这么在意它是为了什么?“我现在,是一个江湖客了,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了。”“侠客?侠客好啊,不知道先生想去哪里?”我嘴角抹出了一丝放纵不羁的微笑,“天涯海角。”他眼神之中多了一丝不解,“天涯海角,我从未听说过有这个地方。”我不再说话,他也许以为我嘴里的天涯海角意思是指四处漂泊,其实并不然,我所说的天涯海角,其实就是我的老家——那间小木屋,细细想来,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去看看了,也是时候回到最初的美好了,人,其实很奇怪,当你开始踏上一顿征程的时候,你在起点可能总是想着,在终点将会有更好的等着你,但是当你走到终点的时候,你会发现,最好的,其实一直都在起点……。
一眨眼的功夫,绝尘走了过来,也问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不知道玄羽,现在想去哪里?”但是这一次,我有了不同的回答:“不知道啊,去世间上的所谓人间仙境走走吧。”“不知道,方不方便带上我。”“带上你?”我很纳闷,她不管她的父亲了吗?“你的父亲?”“他有他自己的归属,我也不好去打扰他,所以说,还不如跟着您。现在,您想好去哪里了吗?”“天涯海角,都随你。”“随我?我可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好地方,你说去哪,就去哪。”“那,跟我回到一个故居可好?”她轻笑而不语,回望远方,人间烟火,山河远阔,无一是你,也无一不是你,此刻我的心里对极了太多太多想要说的话了,我想对北沚说:“北沚,你可以瞑目了。”也想对绝尘说:“绝尘?你这名字的含义可是不染凡尘,若真是如此,那我配不上你。”
带着绝尘和玄忆,后面还跟着一个杨东璃,一起踏上了归程的路。
走了几天,我又回到了熟悉的那个小镇,还是如此,只是……人都变了,我也变了。
走到后山上去,拨开灌木丛,一间木屋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回来了,离开这里这么久,我都有些不记得了,看了看稻田,已经长满了杂草,房子的门边出现了几个蜘蛛网,窗上的灰尘也十分厚重了。看来,是要好好打扫一番了,真的不记得,上一次打扫是在什么时候了。
“这是……哪儿?”绝尘开口问道,“这曾经是我的家,现在,也还是我的家。”嘴上这么说着,我一开始还并不想说这是我的家,但是仔细一想,这里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我,我不能在逃避下去了,所以才说出了这是我家。
“你的家?没想到你曾经也有这般闲情雅致。”“是啊,那时候,北沚还在我的身边,丞相也没怎么来找我的麻烦,遥想当时,是多么的逍遥快活,只不过现在,唉,不说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吱~”的一声开了门,里面的景象我惊呆了,里面竟然没有沾染一丝灰尘,还是完好如初,但是这么久没人来打理,还能保持这般整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莫非,在这段时间里有别人来到过这里?那又是谁,我记得按理来说,只有我、玄忆、北沚知道这里啊,怎么会有人来过呢?
“安夏,有什么问题吗?”“没事只是有些怀念,不敢相信罢了。”绝尘还是那般体贴,“哥,我饿了,要不我们先做饭吧。”看看窗外,确实也不早了,是时候该准备晚饭了。
我翻着衣袖里面,突然摸到了一个正方形的,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这衣服里面还有一层暗格,我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打开纽扣,一样我无比熟悉的东西滑了下来,“手机?这破玩意怎么在这?”自言自语的说着,按了一下启动键,居然还有电量,还是百分之百!打开了里面的存稿应用,翻到了一篇我写的文章,具体写得内容就是我对古代的向往,以及一些我对古代和现代不同点的看法。随后点击了音乐软件,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她们几个随即围了上来,好奇的看着我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哥,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呆滞着,看着这台手机,我很好奇,这是古代,没有互联网,那么我手机里的WIFI哪里来的?我也傻了,但是也不管这么多了,有WIFI总比你用流量好,虽然在这个时候中国移动不会上门来追债,但是毕竟还是自己的流量,用着肉疼。
“这个是什么,你们不用知道,我们还是先做饭吧。”我想着转移话题,让他们对这玩意失去新鲜感,但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手机的吸引力,他们还是在我的周围不肯离去,算逑,既然他们不走,我也不管了。不过我想了想要既然身处这个时代,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这东西,不属于这里。想完,我将手机一把扔出窗外,滚乱山谷,摔了个粉碎。
眸间,望向窗外,月朗星稀,还有几颗流星划过,在这,我真的感觉很枯燥,乏味,我真的会想不起来我之前那种无比的向往去哪里了。
想着,我忘记了手里的铁锅,炉火蔓延到台面上来了,回过神来,闭上眼睛,一把水扑上去,再睁开眼时,火已经熄灭。
“你最近好像经常心不在焉,是有什么心事吗?”看过去,她长如碟羽的眉毛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愣了好久,一直没说话,等到几只惊鸿从窗外飞过,我才想到:“是惊鸿,看来,这几天可能又要不太平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这应该不关我的事。”“你怎么会这么提不起精神?照您这个年纪,应该正是轻狂不休的时候呀。”“我也并不是提不起精神,我也曾有过年少轻狂,只是放纵过了,也是时候该收敛了。饭也快做好了,过去准备吃饭吧。”
吃完晚饭,我出去走走,来到门外,发觉灯光有些暗淡,随手提起一个火把,照亮了这地方,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对古代有些厌倦了,甚至想尽快逃离这里,你说,要是我没有遇到这些朋友,我该怎么过下去呢?我还能活到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