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许多故事发生的一样,灾祸的降临往往不会逐一而来,当人们以为一切都是偶然时,其实早已经注定。
五个月,看似很长,实则极其短暂,只是大伙没有认清自身的处境,所以一错再错,周而复始。
月季城的大祸其实早有预告,那个时候也是全城封锁,大伙将自己关在安全的堡垒下,以为危机会在专业人员的治理下消失,却不曾得知如何才能从根源杜绝危机。
就像千百年前的历史危机,修行者们只一味地亡羊补牢,并没曾想如何击毁那个文明产物。
杜厄星群,这个充满了威胁的漂流星群,大伙认为它只是稍纵即逝的火花,可没有想到它将成为毁灭家园的定时炸弹。
“永远不要用顽固的思想看待世界,世界比你想象的要更加诡秘莫测。”
这是那位大人冲向那个文明基地时所说的话。
兴许这句话在今日已经很少有人在知道,可正如他所说,宇宙的诡秘莫测,并非人类固有的思想能够猜透。
哪怕时过境迁,大伙已经快要接近部分真相,可仍旧未曾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而这,将是毁灭他们的最大隐患。
无知可以通过学习来改变,但无智,却并不能通过学习来改变。
然而他们仍旧不知道,真正的智者是从不向任何人吹嘘自己的知识,而真正有知识的人却从不会说自己是智者。
这不是谦虚,是因为他们知道,知识对于真正的智慧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东西。
于是,信仰就产生了;求知者就产生了;修行者就产生了;对于宇宙而言,这些人就是毒瘤;所以,矛盾便产生了。
他们才是真正想要拯救世界的人,而我们,皆不过是活在自我之中的可怜人。
——来自某个同位宇宙的愚者。
……
……
胡易生是个中二青年,他曾经有个非常宏伟的武侠梦,在他的武侠中,解救苍生才是道义所在。
即便他如今尝到了生活的五谷杂陈,却依旧抱着那颗赤子之心。
那天,当一切降临眼前,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
时间是中秋的夜晚。
在万家灯火庆团圆的时候,胡易生刚刚结束了一局游戏。
他独自生活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摆脱了父母的唠叨,远离了亲友的上门打扰。
自在得就像一片云,除了每天工作会与单位的某些同事虚与委蛇以外,他几乎没有什么烦恼。
因为工作,胡易生几乎每天十一点就要睡觉,而今日却不用,因为今天是难得的中秋国庆共庆之日。
所以他打算今天好好放松,给自己一个通宵的权力。
然而,事情却就在他准备开始下一局游戏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一个男子慌慌张张的冲进了网吧。
这人看着二十好几,一身行头极为狼狈,面如土灰,头发披散,眼眸中充满的尽是恐惧之色。他连滚带爬的进来网吧里面,二话没说便关上了网吧的门,又惊慌失措的从旁边拉起胡易生的椅子朝那扇玻璃大门挡去。
胡易生毫无准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此时那椅子正好也将大门撞得一声巨响。
胡易生怒发冲冠的从地上爬起,正要对着那人破口大骂,可他却听得那人如同精神失常般在那不断念叨:“狼人……狼人来了。”
胡易生感觉奇怪,虽然他是挺沉迷游戏,但虚拟和现实却还是能分清;这世上哪来的狼人,那不过都是人们幻想的吧。
网吧的网管以及其他正在上网的客人在听到那声巨响后也站了起来。
大伙对站着的胡易生怒目而视,仿佛在责怪他打扰了他们享受虚拟世界的美好时光。而胡易生却瞧也没瞧他们,只直直的来到那人跟前,低下头细细聆听。
隔近以后,胡易生可以清晰的听到那人口中所说的话:“狼…狼人来了,快跑!?”
这人莫不是真的是个精神病?
胡易生心中还在暗暗揣摩,然而此时,又是一群人冲进了网吧,接着协力将那门抵得死死的。
胡易生越来越觉得古怪,好奇心驱使着他走上去询问:“这位兄弟,你们怎么了,怎么这么慌忙?”
倒不是胡易生不知道社会险恶,可这么多人同一时间躲进网吧,而且还一副不太熟的样子,这着实有些太不正常了。
“快找东西来挡住这个门!否则就来不及了!”被问话的那个人也不回答胡易生的问题,只回过头对着网吧内大声嚷嚷。
“谁啊,在这瞎嚷嚷,网管不管的么!”
“你特么是不是司马了,静吵吵。”
一时间,网吧里骂声一片,除了胡易生以外。
网管走了过来,想要安定秩序,而胡易生却将头探向了那玻璃门外;胡易生对着门外东瞧西看,忽然一道黑影闪过,胡易生抬头望去——那是一张满是狰狞的黑色狗头。
胡易生被吓了一跳,身体连连退后,差一点就再次摔倒在地。
“那是什么?”胡易生满脸震惊,他虽然养过狗,却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狰狞的狗。
他再次抬头看去,那只狗又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扇动翅膀的甲虫。
这虫子长得恶心,有四只眼睛两对触角,那张弧形的口器,一开一合吐着又黑又稠的液体。
胡易生看到这生物,胃里刚吃的食物差点没一下子吐出来。
那究竟是什么?!
胡易生想要询问谁,可回答他的只有一只手。
“快搬些椅子来!不然这些虫子就飞进来了!”挡住大门的人堆里,不知又是谁叫喊了一句。
可除了胡易生,根本没有人对他的话做出反应,甚至更多人仍旧大骂着。
那网管终于来到门口,当他正准备维持秩序却见到那恶心的大虫后,他忍不住直接吐了。
味道很快就传开了,上网的人发现情况不对,大骂的人也逐渐停了下来。
当他们跑来查看情况时,却是为时已晚,那虫子还是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顿时,前部分用身体挡住大门的人眨眼间便成了一张纸皮,而后面的人见此一幕,惊叫的后退了去。
在众人退去后,胡易生看到了地上飘落的人体皮囊,一直压抑的不适终于爆发。
他也吐了,而且吐的很彻底。
这时,上网的人已经看到了危险,有的人甚至已经朝网吧的后门跑了去,可是那里早已被杂物堆成了死路。
难道已经无路可逃了?
这是大伙的想法,也是胡易生的想法。
“身上有火机的将火机点开,有烟的点上烟,不要吝啬,否则就没命了!”众人惶恐中,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他指引了人们的方向。
胡易生听到这声音,很配合的拿出了身上的那包烟,然后用火机点燃了。
烟被点燃后,烟草中心传出了极高的温度,而当那些虫子靠近一米范围时,感应到这温度,立马便改了方向。一些没来得及躲开的虫子,一下撞到烟头,瞬间便化为了黑色粉末。
胡易生一见此景,立马惊喜的大喊:“这些东西怕高温!大伙快点燃火机!”
这一声叫,让网吧内众人似看见希望,纷纷掏出了身上能够散发高温的东西。
“嗯?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免疫者。”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胡易生寻声望去,便看见一个蓝衫青年走了过来。你看他:目发灼日赶邪去,华灯璀璨怎敢争。鎏金翡翠腰间系,赤红发带头上缠。印堂三寸月眉照,梁耸颊宽目如锋。手擒六尺烈火棍,步出霭随如战神。
青年走近,胡易生忽然感觉一阵口干舌燥,与此同时,他的体内也开始发生一些变化。
这种变化,若是放在五个月前,或许早就被人抓去隔离了,而此时,它却成了胡易生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三级免疫,可以通过引导开启体质提升。”青年看着逐渐发热的胡易生,略有满意的点点头。
胡易生还没有认清自己身上的变化,而青年却徒手掰断了手中热得发烫的铁棍,然后递给了胡易生。
胡易生莫名的看着青年,迟疑的手久久停在空中。
“既然你能在感染后还能活下来,就证明你天生当此之命,接受吧,或许这之后你会被当成异类,可……这就是你的使命。”
胡易生听着青年口中的古怪之语,犹豫间还是听到了心中那热忱的话语。
他接过了那根铁棍,虽然没有在青年手中时那般红热,但也散发了淡淡的热气。
经过了基因编译信息的传导,此时潜伏在他体内的那个可怕病毒,已然加入了共生系统,并给他的生命添砖加瓦,使他拥有了普通人无法拥有的能力。
高热。
这就是这个能力的统一称呼。
相对于普通人,他们拥有了那个病毒的加入改造,细胞基体已经可以承受更高的温度,甚至能够保持在近百度以及以上的温度中仍毫发无伤。
对于一些人说,这也许是超能力,可只有小部分的人才知道,这是生命本来就该拥有的天赋。
一种足以抵挡法则的天赋。
又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另一个法则。
“走吧,我们先将这群人救出去。”说着,青年拿着那半根红得发光的铁棍冲向了刚要重组的虫子。
突然的使命,让胡易生措手不及,可良久后,他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又想起了儿时的梦。
那个他一直追求的武侠梦,那个已经几乎要被他忘却的赤子之心。
他曾对天空许诺,长大后一定要做个救世济俗的大侠。后来他发愤图强,却最终成了一个被生活所压迫的平凡人。
也许到了今日,他也仍旧是个平凡人,可当他挥出那一棍,解救了眼前这些被困危险的人时,他却已然完成了那个梦想。
一个来自平凡的大侠,一位不惧生活艰苦的侠士,一名即便尝遍生活压迫也依旧愿意解救生活的普通人。
一旦获得一种东西便要失去一些东西,胡易生他知道这个道理。
就像他知道青年口中所说的那个异类是什么模样。
这注定是条孤独的路。
一个无人理解的赤子之路。
……
太公湖岸边,陈余洁收了剑,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苦战,他体内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
没有真气能量催发剑身当中的钫钯元素,他手中的融浪便只能是一柄普通的青铜剑。
没有融浪提供的寒热之气,他只能凭借于自身的手脚功夫来应付迎来的翕兽。
普通的攻击是绝无法伤害翕兽,如此一来,眼下的陈余洁只能以身法避开翕兽,而往城内跑去。
陈汉已经明确和他说了,翕虫害怕的是极端的温度,它们的融点甚至要比当初新病毒对人类造成的高温还要低那么一些。
陈余洁是经历过那场病毒危机的,虽然他不曾亲身经历感染者在发病后的症状。
可新闻上却播报了不少。
这虫子竟然在超过五十度的温度里会溶解,陈余洁是万万没有想到。
其实陈汉一开始也没发现。
只是在水下恶战了一场,又在岸上苦战了一场,他才终于清楚那翕虫的习性与弱点。
这或许与他印象中的翕虫有些差距,可就如同病毒一样,翕虫也在无时无刻发生变化。
或者称之为变异。
人类又何尝不在变异?只是大家生活在琐事中,根本无法发现那些微小的变化。
生命最终会走向什么模样,这没有人可以解释得清,但我们得明白,整个世界都在变,哪怕我们坐在那,也是处在变化之中。
未曾变过的,是我们眼中的孤傲与自满。
人或许是要知足,却不能自满,因为盲目的自我满足,会使我们陷入更加可怕的险境。
陈余洁想去城里,他想找一些能够发出高温的东西,如此便可以消灭一些翕虫。
他从未想过拯救任何人,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模样。
不负责任,这就是他曾经最痛恨的性格之一。
他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活在那种逃避责任的生活当中。
而此时,找到了修行意义的他告诉自己,不能再做一个逃避责任的家伙。
如果连面对责任他都畏畏缩缩胆小如鼠,那么他面对天道时,面对日后接踵而来的危机时,又该逃向何方?
逃避终究是无用的。
所以,他进了城中,来到了人群密集的市区。
可他进入这片区域后,不但没看见仓皇逃命的市民,而且还遇到了一群浑身散发着高热,手中拿着导热金属的人。
那些人握着赤色的金属工具,如夜空中的阳光灼灼夺目。
他们主动找上那些翕兽,用滚烫的温度驱赶着,灭杀着。
有人就在他们的保护下稳步前进,互相搀扶着向更安全的区域走去。
陈余洁甚至还看见了一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他们用尽自己毕生之力,为这场可怕的大祸构造了无数的希望。
陈余洁非常肯定,那就是希望,哪怕黎明的曙光还尚早,而这股强大的希望之力却已然加速了破晓的到来。
这一刻,陈余洁的道心有所触动了,哪怕将来他真的成了千古一邪,当回想起这些光芒的时候,他仍然还是被它所感动,所动摇。
每当乱世降临,总会有些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赤子”作为一个民间团伙,他们有着良好的秩序,并秉持着自己的信念。
对这些人而言,只要社会安定,他们绝不会多管闲事,而当人民的利益受到威胁,他们则会视情况去做出一些决定。
这些决定,必须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否则“赤子”最后也不会保全于世。
……
月季城北城区的一条商业街上,陈余洁同几名浑身散发着高热的“赤子”进入了原本即将关闭的地下铁。站台前,被困的人们各自抱团;陈余洁看到,那之中大多数都是独自一人呆在角落,形单影只的看着周围,身体在微微的发抖。
赤子们来到人群之外,身上的体温忽热忽冷,手中武器紧握,警惕的观察着任何一个可能进入翕虫的缝隙。
陈余洁来到一旁,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一把盘坐在那,却惹来了周围人古怪奇异的目光。他漠视了那些眼神,只暗暗打坐回复着自己体内的真气。那些好奇的人们见到他一副不爱理人的模样,也很识趣的没来招惹他,只将目光又转向了外围那些赤子的身上。
对普通的群众来说,这些全身能够散发高热的家伙才是异类,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行为与样貌奇怪,而是因为他们拥有其他人没有的能力。
兴许是因为嫉妒吧,又或许是有些其他的原因,总之人们在看到这些人身上偶尔会发出的红光时,心里都会升起一阵不适的感觉;是这感觉让他们对那些人产生了反感,哪怕他们知道那些人曾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对异变同胞都能产生这般心理,可想人们在看到那些根本不属于其类的那些种族时又会有怎样的心理变化;历史中很多被孤立而灭亡的生物,就是因为这种心理才消失在地球之上。
随着时间的变化,地铁站里的人们心态也逐渐有了变化,大伙不想窝在这么一个拥挤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哪怕是把自己关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永远不出来,也都要比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困在地铁站里更强。
也许很多人会不明白这种心态,但若是仔细回想,你会发现,其实你自己也曾多次产生这样的情绪。这倒不是那所谓的社交恐惧,而是属于生物对个体舒适圈以外的排斥,这是生物的本能。
“走开,我要回家!”不知何时,地铁站里传来了第一声叫喊,接着场面便开始混乱起来。
大伙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这种被人囚禁的感觉,即便他们很清楚这是在保护他们。
“放他们走。”在人群与赤子们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似乎是他们指挥官一样的人物站了出来。这人让那些赤子之人放走了吵闹的群众,去留本是人身自由,他们就算是救人也不能限制这种自由。
然后,那群人不但不感激,反而怒目地瞪了那些赤子一眼,接着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地铁,又风风火火的成了徘徊在地铁站外的翕虫的口食。
几张人皮被夜风吹下了地铁站,人们见到后各自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有嗤笑的,有淡漠的,有可惜的,更多的是觉得他们活该的。
陈余洁还在恢复真气,他可没心情去参与这毫无意义的交流。
又过去十多分钟,突然地铁口传来一阵惊叫,几名男女争先恐后的挤下地铁。在他们身后,橙黄的狼头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便将这几人给吞噬了干净,仅留下一张皮飘飘荡荡落入其中。
那几个狼人走进在灯光下,人们可以看到它们背上生出的四片羽翼。它们动了动鼻子,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招呼也没打便朝着地铁中的诸人冲来。
听到风声的赤子们,脚下一动,身上再次浮现可怕的高温,相继向到来的二代翕兽迎了上去。
是的,翕兽因吞噬了大量从人体中抽来的元气,竟然首次发生了进化;相比起一代翕兽,这二代翕兽要更加耐高温了。
一位赤子的成员一棒敲在迎面攻来的翕兽身旁,火红的棒子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焰,连空气都扭曲了几分。
这只翕兽也不傻,它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温度是它无法抵挡的,于是左脚轻踏便朝旁边闪开,
那名赤子成员算是较早一批加入赤子这个组织的成员,经过训练,他此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因生活而颓废的青年了。相比数月之前,他此刻的身体要更加灵活,反应要更加迅速,虽无法与军人媲美,也能算得上是为健将;见那翕兽躲开,这人立马一个斜上横扫,那翕兽躲避不及,吃了一记大满贯。
这青年成员的力道尽管不大,却也将那翕兽打退了去,黑烟伴随着散落的灰尘飘荡,那翕兽下巴立刻去了一截。迎头痛击,之前一个多小时的交手,让这些赤子的成员已经看清这个敌人的可怕——这些怪物虽然会被高温瞬间烧成灰,可但凡它们有一个化成飞虫逃跑,那么之后再来的,可就是更加庞大的队伍。
“这玩意已经变异了,温控没有一百的退到后面去保护人群,达到一百的和我一起上。”混战中,不知是谁大声指导了一句。
紧接着,这些看似没有章法的赤子成员们立马实行了命令;身体温度无法达到一百的,全部有序的退回了地铁站内;而体温能控制在一百以上的,跟随这后来的命令开始了有纪律的战斗。
这便是一个组织该有的凝聚力,或许他们没有经过专业的军事化训练,但每个平凡的人,只要共筑一心,便会比经过特殊训练的军人还要更加强大。
其实军人之间也不过如此,若是心有所异,那么军队便会涣散,也无法迎击强大的敌人。
“听我指令,三小队,左翼围上,二小队,中间围上,一小队,右翼围上。”那人又开始指挥了,“都给我围得死死的,千万别放跑一个!”
“好!”在场被下达了命令的成员齐声达到,接着便呈三方包围那些翕兽。
凭借身上散发的高温,地铁口出现了一圈火之领域,这领域并不大,却将那些翕兽给困得死死的。
这些翕兽是无路可逃了,那人此时再次下了命令:“集中!”
然后,围成圈的赤子成员们开始向中间靠拢,随着温度的增加,包围圈内的翕兽开始一个一个被蒸发。
不过几分钟,这些二代翕兽就这样被赤子们的热情所融化,从此再也无法出现于这世间。
然而,这些二代翕兽不过只是翕兽大军之中很小的一部分。
解决了这一队的翕兽,这些赤子的成员经过那人的指挥又全部回守到地铁站内。与此同时,他们身上散发的高温也开始断断续续的降低,甚至消失。
想让身体发热,这是需要消耗能量的,人体内储存热量的额度本来就有限制,一旦透支了这些额度,那么人不仅会失去体温,甚至可能快速进入死亡。
他们必须休息一番,顺道补充点能量,否则即便是神,也无法经得起这般消耗。
就在这一部分成员休息回复的时候,那个指挥他们的人突然转过头发出了一声“咦”。
这一声后,他的目光非常准确的便找上了正在人群中打坐的陈余洁。
“这儿竟然还有一个修行者,虽然修为不高。”
这人竟然能够发现陈余洁修行者的身份,而且还知道他的修为!
这事若是数月前传到陈余洁的耳中,定要让他大吃一惊,而如今,他已经知晓了这群人的存在。
获得者,一群拥有特殊能力且能在一段区间内进行提升的凡人。
他们确实拥有普通人没有的特殊能力,但仅限于这片天地,他们的能力不是自己修来的而是天赐的。或者说,他们的能力来源于基因突变。
获得二字能够完美诠释他们,只可获取,不可反馈,如此便不能如修行者一般循环以往,步入青云。
获得者们尽然无法如修行者一般可以跳脱肉身凡胎,可依然能够感受能量的变化,如此也能洞察修行者的存在。当然,这必须在修行者没有掩饰的修炼时才能看到,因为只有这时才能发现二者获取能量的方式不同。
“呆子,那边有个高等级的获得者在看你呢。”陈余洁的魂盅内,陈润东感受到了那人的目光,于是提醒了陈余洁。
“也不知来者善否,小心一点。”陈汉这时也说到。
就在陈余洁魂盅内几人说话的同时,那人也终于走到了陈余洁面前。
陈余洁如心有灵犀般睁开眼,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充满询问。
“有事?”
男人笑到:“我叫周建,很高兴认识你。”说着,他极为礼貌的伸出了手。
作为礼仪之邦的一员,那些传统是刻在陈余洁骨子里的,即便他警惕男人,却依旧伸出手与之握了握。
“陈余洁。”握手时,陈余洁也礼尚往来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他想报个假名字,但回头一想,今天这技术这么发达,这人若真包藏祸心,通过身份系统找到自己的真名也没那么难。
“你就准备这样坐着与我说话?”自称周建的男人莞尔一笑,话虽不满,可语气依旧是开玩笑一般。
陈余洁也没准备坐着与他说话,只是他此时刚好收起吐纳功,还没来得及起身罢了。
“基本的礼貌还是懂的。”收功后,陈余洁从地上站了起来,露出了友好的微笑,仿佛与多年相识的朋友在寒暄一般。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借一步说话?”周建伸出手,目光看了看地铁站里那些无聊又焦急的人们。
“嗯。”陈余洁点了点头,然后随着周建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到地方后,周建开门见山,报上了自己的目的。
“陈小兄弟仪表堂堂,一看就是豁达开朗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其实我找你呢,其实是想让你帮忙。”
陈余洁看着周建,半天没说一句话,可周建没看到,在他瞳孔深处,一丝黯淡的光芒很快便闪过了。
“想让我帮着你们一起对敌,还是想让我帮着你们提升力量。”陈汉说话也非常会抓重点。
没错,周建寻找陈余洁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帮着提升他们这些获得者的力量。
“陈小兄弟果然是个明白人。”周建笑到,“我就是想让小兄弟给我们传输能量,相比我们获得者从食物中获取的能量,我想你传过来的纯能量要更加适用。”
周建这话的意思是,获得者通过修行者传输过来的能量要比食物中获取而来的能量消耗得更慢,且更加源源不断。
“我明白你的意思,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但你应该也明白,我们修行者与你们获得者本来就有矛盾,如果我今次这样帮了你,他日我不能说我不会被修行者联盟的人给抓去重狱。”陈汉道,“我如今只是个小小的公民,并非修行者中的大咖,可经受不起联盟法律的制裁。”
周建也知道陈汉所说的严重性,而眼下这种情况,他也不敢许诺陈余洁什么,只能说:“你放心就是,我们这部分的获得者都是散人,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你们修行者的存在,所以他们不会到处乱说的。”
“你敢保证?”陈汉目光深邃的盯着周建。
“我保证。”周建道,他就差没有将手指竖起来宣誓了。
“行吧。”陈汉似乎从周建的眸子深处看到了什么,点点头竟然答应了。“不过我丑话先说下前头,今夜我可以帮着你们消灭那些翕兽,但若是明日太阳升起时还没能消灭干净,我可就撒手不管了。”
“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将那些东西消灭干净的。”周建非常坚定地说到。
“好吧,你先去招呼你的兄弟们吧,我还需要调息一会。”
说罢,周建便去安排了。
角落中,陈汉控制着身体再次盘膝而坐,然后回到了魂盅内。
“你干嘛那么和他说?”陈余洁是指陈汉将翕兽这个叫法说出去的事。
“你不觉得奇怪么?”陈汉毫不在意的在魂盅内坐了下来。
“怎么奇怪?”陈余洁这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家伙在听到翕兽二字的时候不仅没有疑惑惊讶,而且非常淡定,说明他是知道翕兽的存在的。”陈润东无语的对陈余洁解释道,“而且你没看见他眼神中的那抹决然么,这是只有死士才能露出的表情,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他知道自己会被翕兽杀掉?”陈余洁似疑非惑地说到。
“对了一半。”陈润东赞许道,“实际上他是知道自己今晚一定能够将这些翕兽消灭干净,而且他也知道这样做以后,自己的下场一定是死。”
“为什么死?怎么会死?”陈余洁虽然有了一些眉目,却仍然不敢确定。
“被联盟杀死。”陈汉有些惋惜。
“你是说…获得者联盟?”陈余洁恍然。
“嗯。”陈汉点头,然后说了一个让陈余洁惊涛骇然的假设,“或许我们进入地宫之事并非偶然,而是有股力量在暗中操纵。”
听完陈汉这句话,陈余洁差点没跳起来。
“怎么个说法?”
“他是说,有一群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们,便是这棋局中的关键一子。”
“我想,一定是与那部分丢失的历史有关,也许,那个时期曾发生过一场规模极其庞大的战役。”陈汉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因为大战而导致了元气大伤,所以当时参与战役的人便以一种更加安全隐秘的方式设下了战局。”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战局是从一万多年前开始的,并且从未间断。”陈润东接过了话茬,虽然他语气平淡,可丝毫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恐惧。
一场长达万年之久的战役!
这个假设让陈余洁迷茫了。
难不成如今这世道一片祥和都是有人刻意制造的么?而实际上,这个世界一直都未曾停止过战争?!
陈余洁不敢相信,他也不愿去相信。
因为这如果是真相的话,那么就说明所有光明都是黑暗所设下的陷阱。而整个地球人类文明的发展史,只不过是隐藏在黑暗中某些存在的阴谋!
难不成,一万年前就已经有人把这一切都算计好了,我们所发生的故事,只不过是完成这一切推导的演变?
陈余洁当然不会知道,不仅仅只有地球,乃至整个他所认知的宇宙,也不过只是被设定好的推导程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