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老板很忠实的执行了玉面小爷的要求,虽然没想通这位看似较弱公子哥脚下力道怎的如此大,垂涎二女已久的小厮不待八字胡发话便已经开始动手,哪怕扯纱巾时手指蛋能碰到那片看似吹可弹破的肌肤也值得。
静!
死一般寂静。
眯开一半眼皮的季可道不留间隙重新闭眼,挪了挪身子继续装睡。本以为捡天大便宜的小厮怪叫声“鬼啊”,牛踩脚般跳开二尺,嫌恶扔掉拽在手里的黑纱巾。八字胡瞪直斜眼,触电收回即将碰到女子的手。
丑。
众人第一个念头。
不是一般的丑。
第二个。
丑到回娘胎改造亲娘都不肯。
第三个。
除了有手有脚外,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很难把这两个“东西”和人连在一起。
乌漆麻黑一团的脑袋上勉强能分出鼻子眼睛,暂且将那两条缝称之为眼睛,可满天星一样的白斑又是什么,就好像牛棚里便秘个把月的母牛硬撑出坨屎,被牛蹄翻来覆去踩扁之后撒了把芝麻。
“赵老大,这就是你藏了半个月的美娇娘?哈哈。”
“可不是,求他半个月让弟兄们开开眼都舍不得,原来就这种货色。”
“听说还花不少钱呢吧?哈哈,赵老大,你也有瞎猫过水踩脚泥的时候啊。”
死寂过后爆开阵阵戏谑声,八字胡赌坊老板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原本想着靠两人撑撑门面,赌妓这玩意可不是哪个地方都有的,不成想脸面没撑起落一嘴毛。
八字胡暗骂声晦气,扬手欲打,不觉突然响起的掌声令他悬着的手始终不曾落下。
“美,实在是美啊,真是只闻深闺素女艳,哪得明绢烈女娇。”宁仙安拍手赞道,引来一片侧目。
方才入定的季可道闻言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来,饶是从小到大听惯了终南山老道十世梵音,被赞心性堪比七部无量天尊,听到这番溢美之词,胃里还是止不住翻了起来。
金鳞里的绣女怨娘哪个不以能得到少四爷一句美誉为荣,饶是那位号称百年不惜索香麟的京城第一魁娘,也不过得句“长得还行”的称赞。
“贼娘养的离老子远点。”季可道朝旁边挪了挪。
宁仙安毫不在意,看向八字胡说道:“赌注就是她们两个?”
八字胡下意识点了下头,随即又摇头,打下生就没读过两天圣贤书,好容易学会写个名字,到现在还像鬼画符,即使这样,他也听得出眼前白袍公子是在夸赞二女。
长成这样还美?当真是在大荒这么个穷乡僻壤呆久了成井底之蛙,还是当今的公子哥口味变得清奇。
宁仙安不悦道:“到底是不是。”
八字胡一惊,忙解释道:“这个,当然不是,小的哪敢拿这她们戏弄二位爷。”
宁仙安把玩着面前最后个金锭子,戏谑道:“戏弄?你的意思是,爷我眼光有问题?”
八字胡哪敢说是,吓得匍匐在地连连道歉。
季可道对踩这种连虾米烂鱼的角色提不起丝毫兴趣,闭眼嗤了声无聊。
宁仙安耸了耸肩,随手将最后一锭金子丢到八字胡面前,起身道:“这锭黄肯子留着,算是替她们赎身,爷我乏了。”
季可道疑道:“要她们干什么?”
宁仙安再度扫了二女两眼,露出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行及弱冠,连个暖房侍妾也没有,生堕了你少三爷的名头,我看这两合适,就暂且替你做主收下了,别谢我,你知道我脾气,做好事从不留名。”
季可道的嘴角猛烈抽动:“你丫敢。”
宁仙安掀起帘子朝外吩咐道:“来个人,少三爷刚才纳了两个妾,带回去洗干净了等着。”
原本打算的畅游青楼终究没能如愿,意气风发的少三爷刚上马没走两步,就被火急火燎赶来的虎旗旗主袁泊虎拦下,以要事相告请求二少即刻回城主府。当然,迎接他的自然是少四爷一同臭骂,最后不得已发下毒誓,等回到金鳞后奉上太宰家小妮子的裹身肚兜,才得到宁仙安勉强答应。
城主府的守卫无形中又多了两拨,驻扎在城外隶属虎字旗的近卫营,换了装束尽皆守在四周。
肖麓山硬着头皮找到正在戏鱼厅弄鲤斗鱼的于地凤,之前他把肖剑透露给他的消息一字不落告诉了袁泊虎,原盘算这位莽夫好说话些,不料袁泊虎咋听完后直接让他找于地凤,自己则跑到城里寻宁仙安和季可道。
于地凤朝池里投了把饵料,引来万鲤翻拱,蔚为壮观,红白相间的锦鲤超过二尺,算算至少超十个年头,这要是拿到金鳞去,想必那些公子小姐都不会吝啬荷包里的财气。
“都说人这一生不过酒色财气四字,锦鲤主气,有顺水推势之效,你这一池的什锦彩鱼,看起来比宫里御花园里的还要气派,难怪肖大人能平步青云,顺利坐上这大荒城主之位。”
肖麓山拘束站在亭子中央,悻悻道:“将军说的哪里话,山野泥塘,哪能和皇宫相媲美,云泥而已,云泥而已。”
于地凤拍去手上残留的几粒饵料,没了吃时,鱼群很快散去,池面重归平静,“樊庶么?嫡家这次手笔不小,北邙那个靠山王难不成真被打成缩头乌龟了,他就敢这么大摇大摆离开北大营?听说大人来大荒前曾在啸风郡任过要职,觉得樊庶如何?”
肖麓山想也不想,道:“有勇有谋。”
于地凤眉角微挑道:“评价挺高嘛。”
肖麓山道:“将军常年戍守南疆,对北地可能不甚了解,啸风郡原属凉地,后来才纳入我东胜州,凉地民风彪悍,山贼马裹层出不穷,据说北邙那位靠山王祖上也是凉地人,而且是世袭的羽粼帽子王,后来不服我东胜掠地,才入了北邙,短短百年在北邙站稳脚跟,经营到现在隐隐有与北邙王庭分庭抗礼之势。”
于地凤不语。
肖麓山顿了顿继续说道:“下官曾有耳闻,樊庶将军自到北大营后,与那位靠山王曾有九战,四负五胜,这还不算被压下来的小摩擦。”
于地凤边听边看着被风吹皱的池面,微微出神。四负五胜,如果这战绩落在他耳中,会得到何种评价。估计那个捅破天还敢站在窟窿边撒尿的货,只会嗤之以鼻,大笑三声后说句咱家旺财和隔壁的抢食还九战九胜,这种驴草的都能当上将军,旺财还不得稳坐中军了。
宁仙安和季可道回府后就被下人引到戏鱼厅,于地凤在这位风流公子进来的时候丢了句不想死就老实待着后,便很自然起身离开。留下一脸谄笑的少四爷,和满目暧昧的少三爷。
待于地凤彻底消失在回廊转角时,不依不舍的宁仙安抹了把嘴,这才走到亭子外侧,不偏不倚坐在于地凤刚刚坐过的地方。
屁股下还留着热和劲。
这娘们火气就是旺,宁仙安默念一声,只不过怕红发女将真杀个回马枪,他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季可道面无表情盯着静若寒蝉的肖麓山,问道:“你与泊虎说的可是真的?”
肖麓山抖袖拱手道:“禀世子,犬子刚从金鳞连夜带回消息,老臣对世子不敢有半点隐瞒,不过事出仓促,老臣还没来得及差人查探,不过若真如此,事关世子和四少爷安危,老臣不敢有半点马虎,就先行通知了袁将军,并且老臣已经重新安排府中守卫,确保世子和四少爷安危。”
季可道点头道:“哦?是你儿子带回的消息,那他现在何处?”
肖麓山抹了把眼角,颤声道:“回禀世子,小儿为防不测,驱马几夜不敢歇息,回来时已经气尽力竭,现正在后厅休息,世子若有所问,老臣这便差人将他叫来。”
季可道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肖世弟,让他好生休息,此次你二人传讯有功,本世子记下了。”
肖麓山老泪纵横连称不敢。
宁仙安单手倚着厅栏,和刚才于地凤看池面的样子如出一辙,喃喃道:“没有玄黄虎符,大猴子不敢擅自离开北大营,倘若悄悄来大荒,加上几个内应,杀掉世子和我,再随便安插个罪名,这才说得过去嘛。”
季可道“嗯?”了声,看向他。
肖麓山垂在袖间的手微微发颤。
宁仙安回头朝袁泊虎问道:“小猫,最近朝里可有给你们颁发调令?”
袁泊虎点头道:“这次从大荒回去后,我和狼崽子就驻扎在中央行省,二姐也要换防到中南行营。”
宁仙安转回头继续欣赏粼粼池光,道:“要换防了,那就不一样。”
静了小一会,他缓缓起身,裂开嘴笑起走向肖麓山,一巴掌拍在后者肩头,道:“老头,你家狗小子挺上道嘛,有前途,赶明儿介绍介绍,等回金鳞咱亲自给他摆桌酒,顺便介绍五个八个窑姐妹儿,也好给你老小子传个宗结个代啥的,你说是不?”
肖麓山被拍的一个踉跄,好在身子骨还硬朗,连声道是,暗地里却不禁求告背后千万别被汗水打湿了。
宁仙安伸个懒腰,朝季可道抛个媚眼。季可道张嘴不明所以。
宁仙安笑骂句真丫的雏儿,吩咐道:“小猫,去,叫人收拾好厢房,点上三根沉香,你少三爷今天好不容纳妾,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把那两个娘们洗净了捆房里,这事嘛,择日不如撞日,挑时比不上这时,咱们一会就过去。”
袁泊虎笑眯眯领命。
季可道恶狠狠盯着宁仙安,强忍杀人冲动道:“驴贼娘养的,今天你敢再让老子见那两货,这辈子就他娘的别想趴在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