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南疆重镇武昌城,大将军府内,两位将军面带凄色,浑身着白。
“大哥,朝中内线传来消息,父亲仗剑锄奸反而惨死于昏君之手,你我身为人子,手握数万雄兵,岂能坐视不管,让天下人耻笑?”。
一位黑面环眼的将军按着剑柄,气冲牛斗。
“二弟,你我带兵在外,家眷却没有跟在身边,若是反了,京都杜家上下百十口人恐怕都会被那昏君所害,况且父亲一生忠正,为国操劳,他在天之灵会答应吗?”。
大厅中当中而坐的,正是奉命镇守南疆的杜君儒长子大将军杜之尘,武艺极高,以臻九等之列,和当年威震天下的叶正穹并称大夏二虎。
“大将军,朝中有圣旨来了,传旨的公公正在前厅中候着,您看这圣旨接还是不接?”。
就在这时亲兵忽然来报,朝中有圣旨传来。
“什么鸟圣旨,定是不怀好意,害死父亲还不罢休,这又要来夺大哥兵权,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待我去杀了那传旨的狗太监,一不做二不休,反了就是”。
环眼将军乃是杜君儒次子杜之武,天生的性格暴躁,闻言难压心头之火,拔出剑来就要往前厅去。
“二弟稍安勿躁,我们且去听听圣旨怎么说,就算要反也要谋定而后动,切不可打草惊蛇。”。
杜之尘急忙起身拉住怒不可遏的二弟,兄弟俩人一起往前厅而去。
“大将军安好?奴才奉命来此宣读圣旨,还请大将军焚香设案,金盆沐手,莫要坏了皇家规矩。”。
大厅中一名白面太监正襟危坐,见杜家兄弟来了,竟不起身相迎,微微的抬了抬眼皮,泯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扯着公鸭嗓子十分傲慢的说道。
“狗奴才,当真以为我们杜家好欺负不成?”。
杜之尘还好,虽然心有不悦,但还能勉强按的住,可性格火爆的杜之武却忍耐不住了。
怎么的?父亲尸骨未寒,就连这些卑贱的狗太监都要骑到他们头上拉屎了?
一声暴喝,嗖的一声就窜到了那太监跟前,挥拳就打。
这一下可把那传旨的公公吓了个半死,眼瞅着那状若盆钵的拳头就要砸在脸上,茶杯脱手而出,咔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双手急忙抱住脑袋,再也不复傲气凌人之状。
“二弟,使不得。”。
杜之尘眼看二弟的拳头就要砸在那太监头上,这一拳下去,他不死估计也只剩半条命了,谋杀钦差,如同谋反,当下情况不明,若杀了这狗太监,可就再也没有反转的余地了。
事出突然,想要阻拦已是不及,情急之下,摘下旁边花盆里一朵开的正艳的牡丹,内力贯于花上,破空而去,正好击中二弟臂弯处麻经。
杜之武力贯双臂,正想一拳打死这狗太监以解心头之恨,突然臂弯处一阵发麻,再也使不上力气,拳头轻飘飘的落在了传旨公公的脸上。
“啊!”,那太监双眼紧闭,心想自己这条命今天多半是要交待在这了,要怪只能怪自己贪财,收了张总管的好处,让他激怒杜家兄弟,如今钱还没花了,人却要没了,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了。
“咦?怎么回事?”,闭着眼等死的公公,只觉脸上轻轻的挨了一下,不痛不痒,心中疑虑,急忙睁眼来看,却见那杜家老二已经被老大拉住,按在一边,鬼门关上饶了一圈又回来了,这种感觉可真TM好。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次他没被打死,也被吓了个半死,双腿颤颤,竟然立不起身来。
“什么味道?好臭?”,神经稍微一放松,忽闻一股恶臭之味传来,低头一看,这才察觉裤裆中湿热一片,一拳之下竟然被吓的屎尿齐流,臭不可闻。
“快扶钦差大人去好好洗漱一番,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我正好抽空焚香设案,恭候圣旨。”,杜君儒捏着鼻子下令道。
“钦差大人,请吧?”,亲兵得令,远远的捏着鼻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杜之尘,你们如此蔑视钦差,如同抗旨,待我回京报于陛下,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公公恼羞成怒,见性命无忧,贱骨头忍不住的又往上蠕了蠕。
“嗯?”,杜之武怒目圆睁,双拳又握了起来。
传旨太监是怕了他了,不怕横的就怕愣的,这杜老二是又楞又横,根本没把他这钦差放在眼里,心中大惊,急忙用双手兜着屁股,连滚带爬的跟着亲兵去了。
“你这么大年纪了,行事还是如此鲁莽,父亲就是放心不下,怕你闯祸,这才把你放在我身边,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大哥,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人死鸟朝天,怕个啥,如此窝囊,杀父之仇都不敢报,活着也没啥意思,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就算死了也好早早的去陪父亲,他老人家一个在那边该多孤单。”。
“哎,大哥何尝不想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何尝不想为父报仇?可是事关军中数万兄弟生死和杜家上下百十条人命,我必须从长计议,否则死了也没有脸去见父亲大人。”。
杜之尘长长一叹,他何尝不想挥兵北上,快意恩仇?
“杜大将军,你们辱我也就是了,连下人都如此这般?本钦差身负皇命,却受这般折辱,你们当真想造反吗?”。
大将军府的亲兵都是跟了杜之尘十几年以上的老兵,得知老太爷屈死,这狗太监又如此傲慢,心中自是愤愤不平。
带着钦差来到后院偏僻处的一个柴房里,在里面放了个浴盆,倒了一盆凉水,又在旁边放了一套马夫的衣服,就扬长而去,不再搭理。
天气虽然还不冷,凉水洗澡自无大碍,可是他这满身污秽之物,竟然连水都不给换,如何能洗的干净?
勉强的捏着鼻子洗完,见柴房中竟然只有一套破旧的马夫衣服,自己堂堂钦差,怎能受如此折辱?心中大怒,可是想了想杜老二的拳头,心中又惧,总不能光着屁股宣读圣旨吧?
无奈之下只能穿上,捂着脸回到前厅之中。
“是谁干的?钦差大人身份尊贵,怎么能穿马夫的衣服?快去找一身体面的衣服来给大人换上,自己再去军令官那里领二十军棍!”。
杜之尘看见这太监穿的不伦不类的,心中也是好笑,颇觉解气。
“大将军,我们行伍中人,哪有什么像样的衣服,这军棍属下自会去领,可衣服去换不来了。”,亲兵脖子一梗,要衣服没有,要命有一条。
“这,钦差大人,行伍中人确实没什么像样的衣服,要不咱俩换换?或者你去找二弟换换也行。”。
杜之尘冲着钦差笑了笑,很无奈的说道。
哼,堂堂大将军府能没几件像样的衣服?你们一应一和的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传旨太监心中暗骂,却也无可奈何,让他找杜老二换衣服,那不和找死一般吗?
“罢了,本钦差就穿着这身回京复命去,陛下若是怪罪下来,大将军您能担的起就行!”。
“不劳钦差大人费心了,您还是赶快宣读圣旨吧?”,杜之尘拂了拂衣袖,面北跪了下来。
“镇南大将军杜之尘接旨,帝师杜君儒受托于先帝,身负托孤之重任,教导新帝,尽心尽责,一生为国,光照日月,功载千秋。今不幸甍于任上,孤心甚痛,特赐谥号文忠,葬于帝陵之侧,以慰其在天之灵。杜师长子杜之尘,次子杜之武为孤镇守南疆,常年在外,骨肉不得团聚,今老师身死,特命归家,守孝三年,加封杜之尘为护国上将军,享亲王禄,杜之武为破虏将军,一等忠勇侯。属下所治军兵,暂由副帅节制,以待皇命,接旨即返,不得延误,钦此!”。
传旨太监巴不得赶紧读完圣旨回京复命,这大将军府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扯着公鸭嗓子,急匆匆的读完,吩咐了一声让他们明日就得启程,然后带着随从飞也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