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那天打伤王家少爷的到底是不是你和狗娃?”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张父正在焦急的责问小强。
“父亲,那天王少非要强买狗娃的那条大白狗,他不同意,王少就叫人先把我打伤,还辱骂狗娃,狗娃气不过就打了他几拳,后来我们知道闯了祸,就赶快逃跑了,应该没人认出来我俩,那王少怎么样了?没什么大事吧”
“还没什么大事?死了,我后来听他们说的情形,估摸着多半是你俩干的,这下可闯了塌天的祸了,狗娃住哪?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去给他报个信,趁现在王家还没有追查到这里,赶紧走,应该还来得及。”张父确定了打人者就是狗娃以后,立马站起身来,简单的收拾了点随身衣物,拉起小强就往门外走。
“父亲,不能走啊,母亲还在这里呢,我们走了谁给她扫墓,烧纸,和她说话呢,我不想走,我要在这陪着母亲。”小强舍不得离开。
张父听小强这么说,身躯一颤,脚步一顿,回身第一次轻轻的摸了摸小强的头,“孩子,你母亲不会怪咱们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生你的时候她本来可以保住自己的命,可是还是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你的生,父亲这几年对你确实不好,实在是一看见你就想到你母亲的样子,忍不住伤心,我错了,你母亲的在天之灵肯定会责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今天事情紧急,我们必须走,如果王家的人查到你们头上,你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让我如何给你母亲交代,孩子,朝着你母亲的坟的方向磕个头吧,以后再回来看她”说到这里张父已经是热泪盈眶,小强早已忍不住呜呜的哭着,一边哭一边朝着母亲坟头的方向跪下。
“母亲,孩儿不孝以后再回来看您”,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张父擦了擦泛红的眼睛,深情的朝妻子的坟头望了望,拉起小强,推门走了出去。
刚走几步,黑暗中闪出两道身影来,“吆,老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啊?”,张父定睛一看,心道“坏了,这是那孙二管家的手下,王员外应该已经知道了,八成是那个死胖子告的密,得想办法解决掉这二人,要是王家的大部队来了,那就插翅难逃了”,想到这里张父再不犹豫。
“两位兄弟今天怎么到我这来了,哎呀,孙爷,您怎么也来了?”说着朝二人身后看去,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这二人也是纳闷,明明就自己二人在这里盯梢,哪里还有旁人,莫不是孙爷放心不下,亲自来看了?
想着忍不住的回头一看,就在这时,张父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来,冲着二人的后心,唰唰就是两刀,看起来平时老实巴交,少言寡语的放羊倌身手倒也很是利落,二人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瞪着张父,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出手杀人,两刀都是正中要害,二人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没了声息。
小强早已经吓傻了,他也不敢相信父亲会出手杀人,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不等他多想,张父把匕首收进怀里对小强说“快走,王家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说话就到。”
话音没落,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蹄声凌乱,一听人就不少。
“晚了,他们已经来了,小强,你抄小路走,去找到狗娃,你俩一起远走高飞,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父亲在这里挡他们一下,给你争取点时间”,说着一把把小强推到草屋后面的丛林里。
小强却不肯走,“父亲,咱们一起走,是我连累了您,怎能丢下你一个人逃命”,“少废话,快走,你留在这里只能白白丢了性命”张父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小强拼命的催促他逃跑。
“哈哈,谁也别想走,伤了吾儿性命,你们都得给他陪葬。”,小强还没有走了,王员外带着王家一众家丁打手已经快马来到面前。
张父大急,从院子里操起一根木棒横在胸前,另一只手却是又摸出了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孩子,你要是不想父亲白白死在这里,就赶紧走,走的远远的,不要想着报仇,父亲母亲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你若不走,我立马死在你面前”。小强无奈,怕父亲急切之下真的伤了自己,最后朝他深深望了一眼,狠了狠心,一跺脚扭头向屋后的树林狂奔而去。
“上,千万不能让那小兔崽子跑了”,王员外一看小强跑了,心下着急,这小子要是跑了,另外一个更找不着了,大手一挥,身后的家丁蜂拥而上,就要去追小强。
张父木棒在手,宛若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像个羊倌,倒像是一个睥睨沙场的大将军。
其实这张父原本是大昌国的一名校尉,大昌败亡后,并没有随之北去,而是隐姓埋名在这小山村住了下来,后来妻子难产而亡,更是心灰意冷,索性就去王员外家当了一名羊倌,整日游山觅水,与羊群为伴,略遣心中苦寂。
“哪里去?”张父怎容他们轻易追了去,一根木棒舞起,虎虎生风,煞有气势,当头劈脸的朝众家丁砸去,家丁虽是人多势众,可是真正武艺高强的并没几个,张父本乃行伍出身,练得就是乱军之中杀人搏命的本事,瞬间就被打到好几人,可他毕竟久疏阵仗,一身功夫早已撂了半身,更何况好汉架不住人多,不大一会已是左支右绌,难以招架,腿上更是中了一刀,鲜血直流,几欲跌倒。
“哎,罢了,拼了这条命也得给小强多争取点时间,多拖住一会,他就多一分安全,我早已想随爱妻而去,只是怕她责怪我不顾孩子,今日正好遂了我的心愿”,张父想到这里,本已萎靡的气势突然又涨了几分,重又把木棒紧紧的拿在手中。
“哈哈,来啊,想要去追我儿,那也得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一夫拼命万夫莫当,瞬间又是打倒几人,正杀的兴起,一把钢刀突的刺穿了他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胖胖的孙二管家已经悄悄的绕到了他的身后,张父瞪着双眼,脸朝着妻子坟头的方向,身子兀是不倒,众家丁仍是不敢上前。
孙二管家刺死张父,心里犹是后怕,只是富贵险中求,虽然心下害怕,但见张父无暇顾及身后,是以突然出手,见刺中后,张父好一会都没有动静,这才又大着胆子上前推了一把,张父轰然倒地,双眼仍是圆睁,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禁吓得浑身哆嗦坐到在地。
“一群废物,此人已死,速速去追那小兔崽子,莫让他逃了!”王员外在马上看的真切,知张父已死,出言喝到。
家丁们这才缓过神来,纷纷绕过张父,向着小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强知父亲怕是凶多吉少,心疼欲裂,魂飞天外,只是想着父亲最后对他说的莫让自己白死,机械似的迈着双腿,向牛河村的方向摸去。
往外行了约莫十来里路,天已渐黑,扭头见身后火光伴随着呼喝声时隐时现,脚下陡然加快,只是心里更是悲痛,他明白,父亲去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小强虽是发足狂奔,可怎又能快的过马匹,刚才山路难行,还勉强能拉开距离,眼看牛河村在即,路却是平坦起来,众人策马狂奔,远远望见隐隐约约有个小孩的身影,不禁大喜,“那小子就在前面,快,这下看他还往哪里跑?”,小强听见后面呼喊声,知是王家人追来,虽然牛河村已然在望,只怕是自己是跑不到了。想想父亲已经身死,自己不如随他而去,一家三口倒也能团聚,索性也就不跑了,站在路中间狠狠的瞪着迎面而来的王员外众人。
“小兔崽子,咋不跑了?打死吾儿,还想逃命,你能逃的了吗?”王员外翻身下马一把揪住小强,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抽。“快说,和你一起那小子在哪里?说出来给你个痛快。”,小强倒也硬气,挨了一顿鞭子,一声不吭,只是狠狠的盯着王员外,恨不得生吞了他。
“吆,嘴还挺硬,你说不说都无所谓,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小子就住这个村里,是吧?”,小强毕竟年少,经他这么一诓,忍不住焦急的朝身后的牛河村望了望,王员外看到这里心下已然明白,这小子拼了命的往这前面村子跑,八成是来给同伙报信的,那小子肯定就住这里。
想到这里也不再问,招呼众人押上小强,准备进村。那孙二管家这次连立大功,此时正在站在王员外身边,暗自窃喜,做着飞黄腾达的美梦,闻言顺手就要去抓小强。
“等等,我那同伴并不在这里,你过来,我偷偷的告诉你,莫要让别人听见抢了你的功劳,打死人的是狗娃又不是我,我和他也才是刚刚认识,并不很熟,希望你能在员外面前多说几句好话,饶了我这条小命,”这时小强突然对他轻声说。
这胖子估计是立功立上瘾了,这听见自己又能立一功,不禁大喜,我且听来,到时候你小子是生是死关我何事,赶忙俯下身把耳朵贴了过来,小强心恨这胖子告密,这才害父亲身死,哇的一下张开口,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耳朵咬去,竟是一口咬了下来,“啊,我杀了你。”胖子疼的要命,勃然大怒,抽出刀来朝小强砍去,小强自知必死,倒也不惧,躲也不躲,慨然赴死。
说是迟那时快,只听“嗖”的一声一枝箭破空而来,正中胖子脑门,庞大的身躯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众人大惊,好准的箭,这箭要是射的是自己,那估计现在躺在地下的估计就不是孙胖子了。“什么人?竟敢和王家作对,快快现身”王员外惊呼。
“你们为什么要杀小强?”只见远处奔来一个年方十四五的孩子,穿着一身猎户的服装,手里拿着弓箭,身后还有十几个猎户都是都是拿着弓箭,警惕的望着众人。
原来狗娃随猎户们正好打猎归来,他耳力出众,远远听见村东头人喊马嘶,很是吵闹。
牛河村地处偏远,很少有这么多人来,今天这么多人还骑着马,很是奇怪,所以就赶忙告诉了张大叔,张大叔也是不解,这才带着众猎户过来查看,走到四五百米的时候,狗娃已经看得真切,见一堆人中间围着的那孩子正是小强,犹自纳闷间,猛的看见孙胖子提刀要砍小强,这时也不及多想,提弓搭箭射了过去,他眼力甚好,又有神力傍身,虽说距离极远,却也射的分毫不差,堪堪救下已无生意的小强。
“你就是那个伤了吾儿性命的小子吗?来呀,给我拿下”王员外一看已是明了,这正是那日要了自己儿子性命的那小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多话,朝身后一挥,命众人上前捉拿。
“狗娃,快跑,这就是镇子上的王员外,我父亲已经被他们害了性命,你不要管我,赶紧跑”小强见狗娃出现,忍不住大急,心想父亲舍了性命就是想助他二人脱险,可是现如今自己被抓了,要是狗娃也被抓了,那父亲不是白死了吗?
听小强这么一说,狗娃明白了,这是那天的事被查出来了,杀人偿命,自己赔他一条命就是了,可为什么要害死张父,“你们放开小强,人是我打死的,我给你儿子偿命就是了”。
“少废话,你们都得死,包括这个村子的人,你们都得给吾儿陪葬,上”王员外仗着人多并不搭理狗娃。
张大叔一众猎户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见对方不由分说就要上来杀人,那自是不许,一面差了个猎户回村报信,一面都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狗娃听到这里,自己死不死那倒可以置之度外,可是要无论如何不能让村子里的人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正想再说什么,对面一众家丁已经挥着长刀杀了过来,狗娃无奈,只能应对,双目一凝,目中灰光忽现,对面那些家丁仿佛胳膊腿上都被缠上了东西,在他眼力都变成了慢动作,动作慢了,那破绽自然就多了,狗娃虽不会武功,可是这群人现在这种状态就像送来给自己打一样,那岂有打不过的道理,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抡起拳头,一拳一个,两拳一对,对方虽然人多,足有百十来号,可狗娃打出一百多拳,那也不用多长时间,眨眼功夫站着的就没几个了。
王员外本来觉得是手到擒来的事,对方虽然还有十来个猎户,那也不可能闹出什么花样来,正想着如何处置狗娃和这一村子的人呢,可是瞬间画风一转,已经成了自己单独面对对面十来号人了,不禁大惊,遇到硬茬子了,赶紧跑。
这王员外倒也是是个拿的起放得下的人,知道自己虽然会些功夫,可要是一个人打一百个,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今天想要报仇怕是不行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逃命要紧,调转马头,也不管众人死活,马鞭一扬,飞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