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是否有同感,有些人明明每天都会见面、说笑,亲切地招呼着“早上好!”或“再见!”,但在记忆里却被遗忘得最快;有些人只是短短的邂逅,却会让人记得几年,几十年。那种感觉、那天的事,甚至每一句话,都让人难以忘怀。只是历月经年,这些回忆都变成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藏在深深的脑海里,只有在寂静的夜里才会突地一下子蹦出来,让人重新体味、品咂其中的爱、恨、苦恼、幸福等等种种因由。
一张邀请函寄到了我家里。
“子擎,你老同学组织聚会呢,要去参加吗?”小可问。
“让我看看。”我放下手中的书,直了直腰,接过了邀请函。
是老同学张栋邀请我们参加同学会的邀请函。
十几年了,弹指一挥间。
看着这张邀请函,回想起当年的种种,脑中又出现了那种未出现的呢喃声,那似乎是无数个我,在对真正的我说着什么。
我有点眩晕,闭上眼,用手抚着头。
“怎么了?又犯眩晕症了?”小可问。
“嗯,没事。一会就好了儿。”
其实,前几天我就收到了张栋的邮件,但没想到他真能寄个跨洋邮件过来。只是,直到今天我还犹豫着没做出决定。
“唉,想什么呢?你傻了?”小可一问,把我从犹豫中惊醒,她正坐在沙发背上,睁大眼睛等我的答复。
“呵呵,没什么。”我伸一下腰,“毕业十几年了,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
“你老板能放你走?”
“我给他卖命这么多年,连我老婆都跟着东奔西跑的,他还不给个面子啊?”说出话如泼出的水,无可挽回,尤其是错话。
“哦----我跟着你东奔西跑,敢情让你换假期回学校逍遥啊?谁知道你有没有个小师妹潜伏在那啊!去年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你怎么不说请个假回来陪我呢?……”唉,都是我的错啊,只好一下把她抱过来以示安慰。
“那,你准备去几天啊?”小可问。
“可能四五天吧,元旦之后,春节之前。先回去探望下老师,还有上学时的几个好哥们。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小可想了想,说:“你去吧。我刚才逗你玩儿的。路上要把自己照顾好。”
“放心好了,本大爷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的!嘿嘿。”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倒不是怕你回去拈花惹草,反正咱家也不吃亏,随便你了。”
一句话把我逗笑了。
“等我回来,再向老板请年假,好好陪你,行吗?”
这次,我们都笑了。我抱紧了她,心里筹划着这次行程。
回想起到久未谋面的校园,我心中升起一种特别的期待,在内心深处,有些我无法记起却又不能忘却的事。每当我试图回忆起这些事,总会有如虫鸣般的呢喃声回响在脑海,好像是在质问我?也像是在劝导我,还像是在阻挡我,让我在十年间刻意地回避那个地方;让我在毕业时义无返故地做出出国的决定。
但今天,我不想再躲藏下去了。我应该回去看看,即使那些声音,那些每次都击退我的声音。
夜里,在半睡半醒间,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大片金黄金黄的向日葵,渐渐地清晰起来,看到不远处还有一株翠绿茂盛的大榆树,轻柔的风,甜甜的泥土味道,榆树下有人在弹着吉他,如此动听,我努力想看清面孔,但那刺眼的阳光下面,只能看到一片闪耀的斑白,和两个模糊的身影。